兩年的清貧日子讓楚翹明白,開源節流才能長久。
她便拿了一些銀子去市集租了一間香料鋪子,此前隻是靠著擺攤謀生,總歸賺不了多少。她一向很積極客觀,報仇的事暫且被拋之腦後,近日總想著發家致富,先過上衣食無憂的日子再提複仇也不遲。
不出半月,香料鋪子就漸漸開始盈利,雖是賺錢不多,但總比過吃了上頓沒下頓的強。
梁老太太的病況依舊是時好時壞,正常的時候甚是肅重,會拿出梁家家規告誡楚翹,作為女子,不可紅杏出牆,處處招風影碟,她一日是梁家的兒媳,這輩子也彆想離開。
說句大不敬的話,楚翹還是挺喜歡老太太犯糊塗時。
她怎麼就不能離開梁家了?
眼下的近況無非是她彆無選擇罷了。
顏家將女兒賣了一千兩銀子,可見顏如玉在其家人眼中根本無關輕重。
楚翹還真是無路可走,年輕小寡婦的身份已經讓她寸步難行了,更何況她還是梁家的寡婦!
這一日,秋陽高照,梁老太太又犯糊塗了,似乎心情大好,讓楚翹抱著梁時的牌位去見她,還吩咐婆子給她準備一碗濃若墨汁的湯藥,笑道:“如玉啊,你進我梁家大門已有兩年,是時候添個孩子了。”
楚翹甚是不解,梁時都有三胞胎了,怎的梁老太太對子嗣一事尤為執念?!有一次還說什麼梁家不能無後?!
說著,她似老謀深算的指著桌案上的白瓷碗,道:“這是我梁家祖傳的得子湯,你快趁熱喝了吧。”
婆子對楚翹擠眉弄眼,這廂楚翹大約看出婆子唇語的意思。
“夫人,這是墨汁,不能喝!”
楚翹深吸了一口氣,將梁時的牌位推了出來,對梁老太太,道:“母親,這湯藥我一人喝有甚麼用處?還是得讓二爺也多多滋補一些。”梁時是梁家嫡長子,但因著梁家子嗣單薄,他又是排行老二,此前府上人都喚他二爺。
楚翹很快就逃之夭夭了,她走出堂屋時,扭頭看了一眼桌案上的牌位,還有一碗騰著熱氣的墨汁,默默替梁時的亡魂哀悼了兩句“保重”之後,便直接去了集市的香料鋪子。
除卻阿福之外,現在梁溫與梁雲玥也在鋪子裡幫襯著,楚翹這兩年裡誤打誤撞,莫名奇怪的成了梁家的主心骨,一開始梁溫對她還甚是有意見,如今卻是將她當做親妹子了。
見楚翹過來,梁溫一籌莫展的拉著她在一側問話,“如玉,你確定那些胭脂無害?”
光是賣香料肯定賺不了多少錢,楚翹就尋思著拿胭脂水粉下手,聞言,她問道:“長姐,怎的了?咱們鋪子裡的胭脂都是我親手調出來的,不會出問題。”
梁溫選擇相信楚翹,畢竟在她眼中,楚翹已經滿心滿眼裝的都是梁家了,她就是實實在在的梁家人。
梁溫麵露難色,“如玉,咱們鋪子的胭脂出事了!張屠夫家的娘子今晨過來鬨事,說是她臉上起了紅疹!”
楚翹發現鋪子裡一片太平,不像出事,狐疑一問,“她人呢?咱們也用自家的胭脂,怎就沒事?不會是來訛詐的吧!
楚翹從來都不是個乖乖女,上輩子就是驕縱蠻橫著養大的,她首先就懷疑被人陷害了。
死過一次之後,她更是患上被害妄想症。
總之,防人之心不可無。
梁溫這下臉色更難看了,“她回去找幫手去了!如玉,你看.....若不你再去找找楚家二公子?”
楚翹:“........”老感覺大姑姐盼著她紅杏出牆!
見楚翹一臉為難,梁溫又道:“那個張家娘子五大三粗,彪悍至極,誰曉得一會叫了什麼樣的痞子過來。如玉啊,我讓你見機行事,沒讓你真的勾結楚二公子,你彆多想。”
“.......”她能不多想麼?!
楚翹默了默,而就在這時,張家娘子當真領著幾個身寬體龐的婦人走了過來。
楚翹小身板一僵,她從未被人欺過,朝中奸佞她都不怕,可看到此等彪悍之婦,她有點發顫,若是站在對方麵前,她感覺自己就是一隻不起眼的麻雀兒,一下就能被提起來。
見為首的中年女子,麵容強硬,臉上的確起了不少紅疹子,楚翹有點慫了,讓她無理取鬨倒是可以,可......這樣蠻橫不講理的,她覺著隻能比對方更加不講理才成!
張家娘子一站在鋪子門口,就叉腰大罵了起來,她身後的幾個婦人也跟著咒罵楚翹的香料鋪子是害人精。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這事一鬨,日後的生意肯定不好做的,鋪子裡幾個挑選香料水粉的女子也陸續離開了。
楚翹腦殼疼。
若做以往,她豈會受這等罪?非得命了禦林軍將這些潑辣的婦人抓起來不可!
胭脂究竟有沒有問題,楚翹心裡很清楚。
這具身子的原主顏如玉是個懂香奇才,楚翹重生而來之後,發現她自己身上還散發著淡淡的香味,長久不散,她猜這大約就是傳說中的天賦異稟之人。
梁溫和楚翹都是大戶人家出身,沒有“真刀實槍”的吵過架,見這架勢之後,梁溫勸道:“如玉,這邊我先頂著,你還是去找楚二公子求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