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翹回了自己的小院。
她當初是以冥配的身份抬入梁府,自然沒有資格住在上房。
她的這座小院有個十分彆致的名字,叫做聽雨軒。
但這字裡行間莫名透著一股子儒文酸墨的淡淡憂傷,很不符合她隨遇而安的性子。
不過,這座小院再怎麼不好,那也是給她遮風擋雨的地方。楚翹給四個小丫鬟取了名,分彆是春雲,夏雲,秋雲,冬雲,非常好記順口的名字。
更重要的是,取這四個名字不用費腦子。
此時,晚霞尚未褪去,她躺在軟塌上讓丫鬟伺候著捶肩,此情此景宛若隔世,她不由得想起了上輩子的嬌寵日子,這廂便沒有出息的煽情了一番,無聲的抹了一把辛酸淚。
花木暖剛行至月洞門處,就看見那如皎月出岫的女子正黯然傷神著。她微微而泣的神色並無本分羸弱,去在無形之中透著女兒家獨有的溫婉與嬌媚,即便隔著幾十丈之遠,花木暖也被這樣的一幅美人圖給驚豔到了。
梁夫人哭了?
是因為大人而傷懷了?
花木暖今日初次登門梁府,她的身份又是不清不楚的,梁時沒有許諾她任何的將來,也沒有與她有過肌膚之親,她一人的單相思能不能有個安放之所,還得看今後的造化了。
第一眼看到楚翹時,花木暖當真以為她是不在意的,更沒有因為梁時突然帶了一個女子回府而表現出過激的反應。相反的,楚翹那是相當的大度賢惠。
原來都是裝出來的?否則她因何在此獨自哭泣?
早就聽聞高門大戶的婦人不可小覷,看來傳言都是真的。
這位梁夫人分明就在眾人麵前做戲啊,她根本就容不下自己,日後務必得時刻提防著她。
這時,冬雲小聲道了一句,“夫人,您瞧。”小丫頭們對府上的人情世故還不甚了解,並不知道花木柔是何人。
楚翹順著冬雲所指的方向望了過去,就見月洞門處,一女子正對著她盈盈一笑,而後十分淑女端莊的走了過來。
既然花木暖來了,楚翹從軟塌上坐起身,吩咐丫鬟去端了錦杌過來,這才笑道:“花姑娘,你來了啊,快來坐吧。”
楚翹說話時,還帶著淡淡的鼻音,這聲音柔柔弱弱,就連女人聽了也覺之憐惜。
花木暖再次留一個心眼,心道:夫人雖是年紀不大,相貌可人,竟也是這般心機之人!
但她花木暖也非尋常女子,這便麵不改色心不跳的走了過去,為了梁時,她已經失去了一切,萬不能再沒有他了!
人總是會無意識之中捍衛著屬於自己的領地,而對花木暖而言,梁時就是她後半生的棲息之所,明知不能獨占,但起碼也容不得旁人將她驅逐。
花木暖落座之後,態度溫和道:“夫人這是怎的了?是因何事而感懷?”
她以為自己是在明知故問,楚翹卻實實在在的直言道:“哎,花姑娘,你有所不知,我是想家了。”
花木暖內心笑了笑,她已打聽了夫人是冥配,試問哪家姑娘會被這般作.踐?
但凡有點良知的人家,也不會將自家女兒送出去給人當冥配,這不是毀了她一輩子麼?
花木暖知道,若非是因著當初她救了梁時,梁時那樣的人一定不會帶著她入京,日後若想要達成所願,她還需要花些心思。
而麵前這個女子就是她最大的障礙。
花木暖悠悠一歎,顯得無奈又有些為難的樣子,解釋道:“夫人,我與大人之間其實什麼也沒有。隻是大人念在我一人孤苦無依,這才不放心我一人留在苗疆,夫人萬不要多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