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終於露餡(1 / 2)

秋風自窗欞吹了進來, 梁時立於窗前, 站立半晌。

他從小到大, 所做的一切都是有目的的, 絕對不會茫然處事,除卻在那個人身上, 他時常會控製不住的想去靠近之外,還從來沒像今晨這般“胡鬨”。

僅僅是為了那顆豔紅的小紅痣吧?他如此想著, 眉頭蹙的更深。

那個人的最後一麵,他都沒有見著,聽說她現在就躺在那冰冷的棺槨之中,這肯定不是她想要的, 她最懼寒了, 入秋之後就是披風不離身,到了冬日,走到哪裡都會抱著一隻罩著毛茸茸套.子的湯婆子。

每次見著他,那凍的粉紅的小臉總是凶巴巴的樣子。

梁時不懂,她為何總是那般疏離他,他隻是很喜歡她而已,想給她一個完成的一輩子, 他已經儘力去謀劃了,隻差一點,他就能將她帶出宮了。

可.....世事難料, 那個家夥終究沒有給他機會。

一旦思及此, 梁時胸口一陣抽搐的撕扯之痛, 他緊捏著手中佛珠,那股難以發泄的憤恨又不可抑製的溢了出來。

他恨的人是自己,他發過誓會一直護著她,可......她那樣毫無心機之人還是被人給害了!

梁時深吸了一口氣,對門外的兩個心腹道:“進來!”

如風與如影原以為新夫人能解開梁時多年的心結。

今晨他二人還瞧見夫人給大人研磨了,夫人站在大人身邊,看上去就是男才女貌,十分相配,可大人怎的又不悅了?

如風,如影抱拳,道:“大人,您有何吩咐?”

梁時這才將佛珠遞給了出來,“去查查這串佛珠是否有異樣。”

既然是梁時交代的任務,如風與如影沒有多問,直接就去辦了。

金絲楠佛珠是蕭湛贈給夫人的,難道蕭王爺想害夫人?

*

次日,蕭王府就派了嬤嬤過來,說是來請梁夫人去一趟王府,主要目的自然是給蕭湛治頭疾與失眠的毛病。

蕭湛位高權重,但這些年過得很不輕鬆,坊間傳言,攝政王很少能睡上一個安穩覺,故此他的眉間一直是緊蹙著的,宛若有蘊著化不開愁緒。

蕭湛的頭疾由來已久,楚翹上輩子沒有入宮之前就聽過了。

楚翹進入蕭王府時,這次的待遇與上回截然不同,雖然她之前也是梁夫人,可如今的地位自然是不一樣了。

蕭湛的心思是常人難以揣度的,其實楚翹根本不會治病,她隻是知道如何能讓人安睡,又如何能減輕病痛。

想來,蕭湛也知道這個事實,可他還是堂而皇之的將她給“請”過來了。

楚翹想不通他打的是什麼主意。

她猜測,蕭湛最大的目的肯定是為了羞辱梁時。

這事若是傳出去,外人不會譴責蕭湛過分,反而會說梁時無用,竟然讓自己的妻子去給一個外男治病!

這廂,楚翹懷揣各種心思,在一片茫然中見到了蕭湛。

他依舊是如常的一身玄色錦袍,墨玉發冠端坐在堂屋上首,正品著一杯清茶,王府的下人俱是受過特殊訓練的,個個低垂眼眸,無聲無息,宛若不存在一般。

見楚翹有些拘束,蕭湛微微一笑,“梁夫人請坐,你在本王這裡,無需客氣。”

這叫什麼話?他上次那眼神好像還對她不屑一顧,甚至打算威逼利誘呢。

況且,蕭湛還曾親口說過,讓楚翹嫁給他。如此,楚翹如何能不尷尬?

她笑了笑,命身後的阿福將香包,香料,還有一隻三角鏤空獸爐取了過來,規規矩矩的福了一福,才道:“王爺,您的舊疾還需好生調理,光是靠著香料遠是不夠的,王爺還是放寬了心,少些思量為好。”

情深不壽,慧極必傷。

傳言蕭湛可能受過巨大的情傷,他又是個殺伐果決之人。“情深”與“慧極”,這二者,他肯定都占齊了。

蕭湛臉上的淡笑凝住了,這世上還沒有對他說過這樣的話,他已經站在高位太久了,權勢與威望帶來的隻有旁人規規矩矩的服從,從未有人提及過半句溫言熱語。

或許在旁人看來,他這樣的人是不需要關切的。

強者總是孤獨的,他一直堅信這一點。

蕭湛很快收斂神色,那股疑惑仍舊在心頭縈繞,沒記錯的話,顏如玉被抬入梁府的當晚就自儘過一次,但次日醒來後,她仿佛突然想通了,再也沒有尋過死.......

蕭湛的視線一直縈繞在楚翹身上,他這人深沉,但並不沉悶,突然沒來由的道了一句,“梁夫人祖家在通州,可喜歡看話本?”

這幾年通州出了一個民間藝人,專會寫一些家長裡短,男歡女愛的話本,楚翹當皇太後那些年,時常會讓宮人出去購置一些回來。

楚翹雖然沒心沒肺,但她從不愚鈍,蕭湛這話是什麼意思?

楚翹並不排除是蕭湛害了她,她知道朝中權臣皆有殺她的可能,畢竟她是站在炎帝這邊的,那時候正想著法子幫著炎帝奪回玉璽。

所以,攝政王一黨很有可能弄死她。

楚翹莞爾一笑,“家中是做香起家的,妾身自幼跟著母親學製香,還不曾看過話本,怎麼?王爺感興趣?”

蕭湛似笑非笑,不再提及話本一事,他將話題拉到了他的舊疾上,“以梁夫人之見,本王是優思過度所致的頭疾?和何種優思?”

她又不是蕭湛肚裡的蛔蟲,她哪裡會曉得?

不對啊,蕭湛不是一個隨意扯話的人,他今日與她說了這些,究竟想乾什麼?

楚翹依舊裝傻,“妾身也不敢篤定,王爺少些操勞,心中無念,加之服用湯藥,時日一長,頭疾定能康複。”

這時,蕭湛的嗓音突然降低了幾分,他眸光幽幽的看著楚翹,道:“心中無念?可本王如何能做到?本王心念著一人數年,怕是這輩子也難以放下。”

楚翹:“........”果然受過情傷啊!

她雖看的話本子甚多,可她當真不懂的,她從不明白世間男女因何會糾纏嗔癡,更不知男.女.情.愛因何會令人癡迷。

原來她以為嫁了皇帝表哥之後,她能像一個正常的姑娘家一樣體驗一回,可表哥沒有給她機會,就連交杯酒也沒喝上,表哥就突發癔症猝死了。

楚翹身為婦道人家,這種事肯定不好相勸。

時下民風雖算不得嚴謹,但她也不能做出任何有違婦道的事出來,即便她急切的想要和離,也得小心謹慎。

楚翹尬笑了一聲,“王爺何不往前看呢,以王爺的才情相貌與地位,巴望著嫁王爺的京城貴女如過江之卿,比比皆是。”

蕭湛來了興致,這樣勸說的方式,他也曾經聽那人說過。

但他到底不敢直接試探,卻道:“梁夫人,本王知道你想與梁大人和離,本王其實可以幫你。”

他幽眸之中像藏著無底的深淵,叫人不敢直視。

楚翹的確視是想順利和離,但是......正如她此前所言,梁時是惡狼的話,蕭湛就是猛虎。

她為了躲惡狼?反而求助猛虎?結局不都是被吞了麼?這有甚麼區彆?

她當然不會這麼傻!遂找準了時機,轉移了話題。

楚翹端坐著,“王爺,妾身並非郎中,隻是對岐黃之術略懂一二,對王爺的幫助微乎其微,王爺若不還是令請名醫的好。”

蕭湛打斷了楚翹的話,“梁夫人過謙了,本王覺得梁夫人的香包很管用。”

在蕭湛意味不明的笑意中,楚翹啞然失語。

是以,二人都沉默了下來,楚翹堅決不提和離一事,也不可能暴露自己曾迷戀話本,隱約之中,她覺得蕭湛在試探她。

又或許是她多疑了。

蕭湛留了她吃了一盅羊乳,這才指派了婆子送她回府。

若是換做曾經,她肯定是不會畏懼任何人,可她如今身為梁夫人,竟然在外男家中待了近一個時辰?!

沒有和離之前,她怕是被先浸豬籠了!

果然,楚翹才回府沒有多久,梁時那頭就派人過來傳了話。來人是如風,楚翹也是認得此人的,當初梁時去隔壁楚家習武時,如風與如影都會跟著一道學。

他二人雖是梁時的貼身隨從,但其實還不如梁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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