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落入懷中(1 / 2)

馬車遲遲沒有回恒順胡同, 而是在城中轉了一圈。

沒過多久, 楚翹在顛簸之中逐漸意識模糊, 她晌午在酒樓時滴酒未沾,也不至於吃撐了, 因何會昏昏欲睡?

楚翹下意識的覺得又著了梁時的道了。

他又給她下.藥了?這個念頭讓楚翹猛然之間嚇了一跳, 她一瞬也不瞬的看著梁時。

小婦人一雙水眸含冤, 梁時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他像個偉岸的大丈夫, 光明磊落, 竟毫無掩飾道:“你懷疑我毒.害你?你今日吃過的東西,我也吃了。”

楚翹:“......”好像也是,是她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麼?

不多時,馬車停了下來,如風站在馬車外道了一句,“大人, 您要的話本八成都收回來了,隻是不知兩位少爺可還有存貨。”

楚翹:“......”梁時的動作也太快了些, 他怎知道梁雲翼與梁雲奇此前將話本放在了何處售賣?

梁時輕應了一聲, 嗓音不溫不火,聽不出任何的情緒。

這時, 馬車再次緩緩行駛在了青石長街上,楚翹被腰上的荷包熏的有些頭暈, 也不曉得梁時究竟在哪裡買的荷包?這裡頭放了多少種香料啊?她都快被香味給熏死了。

楚翹倚靠著馬車車壁, 神情蔫蔫的, 整個人沒了精神頭,她現在不曉得梁時下一步要做什麼,但總覺眼下她自己就是一隻被擄的小狐狸,即便再機智,馬上也會成為獵人的籠中之物。

她警惕的看著梁時,但因著她的長相太不具備威懾性,以至於這樣的神情落入了梁時的眼中,顯得格外可憐又無助。

梁時微滯,但他到底不是什麼善男信女,所有的溫情都給了一人,再也沒有多餘的同情心分給旁人了。

梁時估算著時辰也差不多了,眼下這個小婦人已然又呈現微醉之態,這明顯就是“幻浮生”起作用了。

梁時麵色嚴肅,他問道:“可知道我是誰?”

楚翹雖然頭暈,但還不至於徹底失去了意識,不過已經沒什麼思量的力氣了,脫口而出,“你是梁時啊,大奸臣!”

梁時突然之間眉頭一皺,“幻浮生”果然已經發揮藥效,其實他已經知道答案了,可他這樣人,凡事都講究一個事實,若說這世上當真有鬼神一說,他這些年雙手並不乾淨,怕是早就惡鬼纏身。

梁時心跳狂野,乘勝追擊,又問,“嗯,那你如何看待我?”

這個問題沒有絲毫的難度,楚翹想都不用想,而且她此刻的狀況也不允許她去想,眼神迷離的看著梁時,“你是壞人!霸道,不講理,還小氣!”

這個評價並沒有令得梁時慍怒,相反的,他卻是陷入一陣狂喜之中,但接下來要問的話,他卻突然不敢開口了。

萬一......老天又跟他開了一個殘酷的玩笑,他又當如何是好?

此時此刻,他好像已經看到了一絲希望,隻要掀開最後一層薄紗,或許他即刻就能得償所願。

換言之,他也有可能再次墜入深淵,再無救贖。

隨著馬車的晃動,楚翹軟綿綿的傾倒了下來,梁時眼疾手快,長臂一伸就接住了她,他看著已經迷迷糊糊的楚小婦人,諸般思量之後,稍一用力,將她抱到了自己身邊,讓她的頭靠在了自己臂膀上。

這樣的畫麵,他曾幻想過無數次。

楚翹的掌心微熱,他開始慌張,開始猶豫,開始害怕。

得失就在一念之間了。

梁時望著透過車窗的午後日光,胸腔內的心臟在狂野的跳動著,掌下是那隻肉嘟嘟的小手,他徘徊在冰與火的邊緣,是魔是佛,僅在一念之間。

終於梁時開口了,聲音卻是沙啞的不行。

這個叱吒官場多年,年紀輕輕就將老謀深算的官員踩在腳下俯視的閣老大人,他竟然慌張到了嗓音發顫。

“你.....你是不是翹翹?你是楚翹對不對?我不管你是怎麼來了,我隻要知道你究竟是不是?”

這句話一說完,他胸口猛然的抽痛,竟是又忘記了呼吸。

靠在他臂膀上的人紋絲未動,梁時以為她肯定是嚇著了。

可他沒有法子,他已經心急如焚。人世間沒有了她,他已經覺著不完整了,即便他依舊活著,也已經少了幾縷魂兒,度日如年。

他不是一個輕易付諸情義的人,可一旦付諸了,變成了他一輩子的致命弱點。

他也想戒了,在楚翹與先帝訂婚後,他已經在勸說自己,後來的日子裡,他一直在儘力遠離她。

可是結果證明,他根本做不到。

她就是他的魔障!

若說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孩提時?少年時?還是他與她正當年華正好時?他說不清,從來都不明白這情義從何而來,他隻是知道他需要她,他喜歡她,就算窮其一生,也要最終得到她。

即便她是高高在上的皇太後,他也會儘力謀劃。

等了少許,梁時沒有聽到動靜,他低頭一看,卻見這小婦人已經緊閉雙眸,呼吸平緩......她睡著了?!

梁時:“........”

小婦人長的嬌憨,睡著時更顯得小巧,梁時看著她長而密的睫毛出神,終於他薄涼的唇在那顆小紅痣上輕柔劃過,不帶有任何的情.欲,虔誠又專注,“我不會放過你的。”他低低道。

“幻浮生”非但對楚翹起了作用,也影響了梁時。

他這樣身份的人,不知道藏著多少的秘密,自是要時刻警惕著,梁時從楚翹腰上取下了荷包,對馬車外的如風吩咐了一句,“先放起來。”

如風不敢怠慢,忙用錦盒將荷包嚴嚴實實存放好。

待馬車緩緩停在了梁府大門外,如風親眼看著梁時抱著自家夫人下了馬車。

夫人陷入昏睡當中,臉頰緋紅,窩在大人懷中,乖巧的不像樣子。如風和如影還是頭一次見到這樣的仗勢,兩人紛紛有些麵紅耳赤。

不得了了!

他們家大人終於萬年的老鐵樹發芽了,隻是不曉得什麼時候能開花結果?

老管家瞧見這一幕,笑眯了雙眼,忙上前道:“二爺,夫人睡著了啊?”他並沒有覺著有失大雅,或是不成體統。

梁時看了老管家一樣,好像傳遞了“明知故問”四個字。

梁時並沒有沉浸在小婦人的溫香軟玉之中,他將楚翹放在了床榻上之後,沒做任何逗留,就離開了聽雨軒。

這一日,梁府上下又炸開了鍋。

“今個兒守門的小廝親眼瞧見二爺抱著夫人回來的。”

“二爺瞧著冷漠,竟還是個體貼的。對了,這大白天的,夫人怎的睡著了?”

“你們這些個碎嘴了,懂什麼喲?!”

梁啟身為梁家庶子,對兄長還算忠心,這陣子一直留在京城幫襯梁時處理一些田產鋪子事宜。

梁啟今日剛從通州回來就聽說兄嫂之間的關係有了突飛猛進的好轉,他既是欣慰,但與此同時也淡淡的失落。

他心頭可能存著一個秘密,他這輩子都不可能說出來。

太陽尚未開始西斜,時辰還早,梁啟去了書房見梁時。

梁啟雖是庶出,但是很有骨氣,他這輩子最為敬佩的人無非隻有父兄了。父親走得早,兄長就是他最為敬佩之人。

梁時雖失蹤了兩年,可體態氣度不減當年,反而更添了威嚴與冷肅。

梁啟與梁時在書房內喝茶,梁啟道:“二哥,我此番從通州回來,聽說了一樁事。”他並不知道該不該說。

梁時輕抿了口茶,還沉浸在患得患失的諸多情緒之中,聞此言,他淡淡道:“但說無妨。”

梁啟這才如實道:“二哥,顏家人是不是此前來過咱們府上?”

梁時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梁啟本來不該過多關心自家嫂子的事,可他實在是忍不住,畢竟兩年間前是他找到了二嫂。

其實,當初打探到的八字純陰之人不止顏如玉一人,是梁啟自作主張決定將她買進梁家。

“我這也是聽的小道消息。聽說顏家父兄不知從哪裡得了一筆銀子,還去了衙門裡狀告,說是要將二嫂贖回去。當初二嫂進門雖是進了祠堂,但你與二嫂尚未拜堂,兩家也沒有交換更貼婚書,隻有一張賣身契在母親手上。”

“不過二哥放心,這件事衙門裡還不敢接狀子,隻不過事情鬨大了,難免會造成影響。”

又是有關那個小婦人?顏家哪裡來的銀子贖人?

據梁時所查,顏家根本就不在意這個女兒的存在!

似乎離著真相越來越近了,梁時的手指無意識的摸了摸鼻子,這是他在思量之時的習慣。

“我知道了。”他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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