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翹渾身都被人壓著,她呼吸有些困難,而且梁時的體格高大修韌,楚翹總算是回過神來,很快就聞到了一股子脂粉味。
這不是梁時身上的味道,而是女兒家所用的胭脂水粉,聞著氣味,不像是高檔貨,楚翹小鼻子一擰,嫌棄道:“梁時,你昨夜尋花問柳去了?”
梁時滿腔熱血頓時被人灌了一盆涼水,從頭涼到腳底。
他很想發怒,可看著楚翹彤紅的臉蛋和水潤的眸子,梁時心思起伏,他不知道是什麼心思,這下有意壓的重了一下。
楚翹悶哼了一聲,非常直白道:“梁時,我快被你壓死了!”
梁時又氣又好笑,她總能輕易撩撥他的情緒,給他希望,隨後又讓他失望,可恨的是還裝作懵懂無知,讓人無法對她動真格。
梁時點到為止,倒也不舍壓壞了她,但懲戒是少不了的,他盯著她清秀的眉目,“起來,伺候為夫更衣洗漱!”
楚翹最是懼寒,尤其到了冬日,她的起床氣可以延續一兩個時辰。
上輩子宮人叫她起床時,一個個都是頂著殺頭的勇氣。
麵對梁時這個要求,楚翹有點悶悶不樂,尤其想到梁時昨夜可能偷香竊玉去了,楚翹更是不悅,全程繃著臉伺候梁時更衣。
在梁府過了兩年的苦日子,這點小事倒也難不倒她,不過梁時的體格當真是修韌,和話本子裡的男角兒沒甚區彆,楚翹一旦想入翩翩,就很容易犯錯,她站在腳踏上,才勉強夠得著給梁時穿衣,期間還不忘伸手摸了摸。
梁時:“...........”
*
楚翹依舊是女扮男裝,她穿著一身寶藍色杭綢直綴,帶著一頂瓜皮小帽,手中抱著白兔毛的手罩,就跟著梁時出門了。
梁時領著她去了杭州城最繁華的街市,她發現自己一路上被眾多小娘子頻頻偷窺,楚翹不免沾沾自喜,還拉著梁時的衣袖,興奮的告訴他,“梁時,你快看,好多人在偷看我,肯定是被我俊俏的外表給吸引住了。”
梁時:“........”頭疼!
如影和如風緊跟二人身後,因著楚翹買了不少東西,他二人左手拎著一堆,右手也提著一大坨,長劍隻好插在腰上,也不知道大人和夫人究竟要逛到什麼時候?!
說好的來杭州城查案的,這是要作甚呐?
梁時的步子很快,楚翹卻總是東張西望,好像都沒見過這般的熱鬨,她在京城也逛過,但總歸受到了束縛,後來能出來的機會就更少了。
見梁時走的太快,楚翹沒有多想,純粹是本能的牽住了他大而厚實的手,嬌嗔了喚了一聲,“梁時,你走太快了,我跟不上。”
掌心一軟,梁時頓時沒了脾氣,好像就算是諸多小娘子偷看楚翹,他也不覺生氣了,清冷的眉梢也染上了溫和之色,“好,慢些走。”
如影,如風,“.......”大人啊,原則?您的原則呢?!
幾人正走著,就見前方不遠處圍著一群人,熙熙攘攘的很是熱鬨,楚翹自是不能放過,她當皇太後那些年,算是在宮裡憋壞了,兩年前因為手頭拮據,吃飯都成問題,更彆提逛街。
楚翹放下的梁時的大掌,順勢挽住了他的手臂,好像很擔心他會跑了。
梁時垂眸看了一眼,在楚翹沒有察覺的時候,唇角微微揚起。
這時,就見人群中,一紅衣婦人道:“肯定是他偷了我的荷包,我方才就瞧見他賊眉鼠眼的盯著我看。”
被指著鼻子罵的中年男子反駁了一句,“你以為自己是朵花,你哪隻眼睛瞧見我盯著你了!”
賣糕點的站出來勸說,“快過年了,眼下人多,還是先找到荷花再說吧。”
紅衣婦人又道:“我那荷包裡有七兩銀子,這可是我當家的辛苦攢下的,丟不得!丟不得啊!”說著婦人以袖拭淚,當場哭了起來。
楚翹很快就聽明白了,她一直自詡是個聰明人,遂放開了梁時,往前邁了一步,朗聲道:“所以說,有人丟了荷包,或者說有人偷了荷包,我沒說錯吧?”
她話音剛落,周遭看熱鬨的人紛紛看向了她,隻見這少年唇紅齒白,肌膚如脂,當真是玉一樣的少年郎。
梁時就站在她身後兩步遠處,靜靜的看著她,眼神寵溺。他的翹翹究竟該有多好,隻有他知道。
紅衣婦人開口就道:“不是我丟的,肯定是有人偷了!”
楚翹見那婦人麵色紅潤,一身大紅色衣裳實在是......俗氣,楚翹又問:“敢問這位大嬸家中可是經營豬肉生意?”
她嗅到了一股子豬腥味,即便紅衣婦人今日特意捯飭了一番,還用了水粉,但楚翹還是嗅到了。
紅衣婦人點了點頭,“正是,小公子你問這個作何?”
這時,楚翹轉身對梁時笑了一笑,然後指著賣糕點的男子,道:“大人,小偷就是那人。他賣的桂花糕用的是鬆子油,但他身上卻有一股豬油味,我猜大嬸的荷包就在他身上。”
梁時也不顧是否屬實,對楚翹點了點頭,吩咐身後的如風,“上前查探。”
如風將大包小包的東西塞給了如影,這便上前揪住了男子的衣襟,果然不一會就搜出了一隻荷包。
紅衣婦人見狀,忙道:“這就是我那荷包!”說著就上去搶。
紅衣婦人看上去頗為潑辣,夠那男子受的了。
楚翹還想看熱鬨,卻是被梁時提著肩膀,將她從人群中提了出來,她沒有一點安分守己的覺悟,還一臉求誇獎的表情,“梁時,我厲不厲害?”
梁時將她帶上馬車,這才淡淡道:“下回休得自己出來!”
市井小民最是難惹,楚翹沒有接觸過這些,她即便有小聰明,也容易出事。
楚翹沒有應下,她今日也逛累了,屁股在廂椅上挪了挪,就不再說話了。
半晌之後,她終於忍不住,道:“梁時,你昨天夜裡.......那個.....那個.....我的意思是.....你有沒有.....那個?”
梁時眉梢挑了挑,明知故問,“哪個?”
楚翹一僵,這讓她怎麼說?她也是個矜持的女子!
憋了半天,楚翹還是沒能忍住,“你昨天有沒有睡.女人?”
這個問題似乎很重要,總之她很想知道。
梁時的心情突然大好,他深邃的眸子幽幽的看著小婦人,一手撐著頭顱,神情慵懶的不像尋常的他,“你很在意?”
楚翹眨了眨大眼,她也不知道哪裡來的怨恨,當即就不搭理梁時了,掀開簾子看著外麵的街景。
梁時覺得她哪裡都好,就是不太經逗了,這種事情他也很想澄清,“夫人這般天姿國色,我還能看上誰?”
這話太好聽了,楚翹聞言後,一陣小雀躍。
當然了,這個時候不能表現的太明顯,做人嘛,一定要內斂矜持的,她轉過頭來,老氣橫秋,淡淡道:“哦?嗯......”陷入無儘循環的沉思。
梁時等了半天,沒有下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