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柔軟(1 / 2)

等到都路久司回來時,琴酒已經輕車熟路地自己處理好了。

研究院有時候會作為組織裡的緊急醫療點接受重傷的成員,因為總有一些人來不及送到任務點附近的醫院,於是最近的研究院就會成為唯一的選擇。

總之對於這些行走在刀鋒的殺手來說,在哪裡接受治療都沒有區彆,在研究院療傷的最大缺陷可能就是沒有溫柔可親的護士姐姐幫忙處理傷口,大多數時間都是被來去匆匆的研究員們用冷漠的目光上下打量身體之後以一種打包快遞的手法消包紮,連縫傷口都像是縫豬肉。

至於琴酒……他知道都路久司一直以來都很想讓他加入那些人體實驗,雖然組織內有他早期大量的身體數據,但在都路久司加入之後,琴酒便有了拒絕配合實驗的權力,所以這個男人總是對此表示深深的惋惜。而琴酒隻要一想到這個難以捉摸的實驗狂魔在惦記著什麼,就會感到一陣惡寒,寧肯多花點時間去組織持股的醫院也不願意來研究所處理傷口。

琴酒將鑷子扔回托盤,金屬撞擊發出“鐺”的一聲。

“他的身體根本養不出肉。”

“我再給他準備一些營養品。”都路久司十分好說話,無奈道,“你明天再來領人吧。”

琴酒這才對都路久司點了點頭,起身離開。

黑色衣角與銀色發尾在空中劃過低調的弧度,消失在門外,而門內穿著白大褂的男人在目送他出門之後,麵上的親切笑容仍然顯得很真實。他轉身走到病床邊,看著麵色蒼白眼皮緊閉的少年,聲音裡帶著笑意:

“不要讓我失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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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琴酒回到安全屋之後,打開客廳的燈光,便見到了滿地狼藉。

除了被撞翻的茶幾和垃圾桶之外,在地毯的覆蓋麵積之外甚至還有一個打碎的花瓶,殘骸裡有半個沾血的腳印和掌印,走近觀察,就發現觸目驚心的血跡一路延伸到樓梯上,臥室內。

在先前的黑暗裡這點痕跡難以觀察到,而影山步臥室內的地板上沒有明顯印記,大約是由於挪移的動作太過吃力,以至於等到來到二樓之後,手腳被割破的傷口已經在非人的體質下止了血。

男人站在空蕩寂靜的房子裡,可以想象出發生了什麼:

少年在客廳裡經曆過極端的痛苦折磨,在第一次發作告一段落後,獲得理智勉強從客廳爬上二樓,去拿放在臥室的手機。

因為他並不習慣用智能機,更沒有可以聊天的朋友,所以沒有隨身帶在身上的習慣。

也許是在臥室裡昏迷了一段時間,等再次醒來,終於撥出求助電話之後,卻被立刻掛斷。

琴酒俯下身從地板上撿起那部沾了點血跡的手機,點開屏幕,沒有任何密碼,屏幕還留在通話結束後的界麵,而通訊記錄裡唯一的一條就是撥出的這一通電話,通訊錄裡唯一的號碼就是琴酒的號碼。

當時琴酒並沒有第一時刻發現少年的異常,他足足多花了二十分鐘排除風險,而在這通電話之後影山步沒有再嘗試撥通第二次。或許是怕打擾了琴酒,他執著地點亮屏幕,似乎在等待著什麼,卻直到再次昏迷也沒有得到一個回撥。

對於影山步來說,不被期待與不期待彆人已經是他生活的常態。在他過去的日子裡,為了不受到傷害,他早就該學會不對其他人抱有任何希望,畢竟如果一個人交朋友就會被背叛,認大哥就會被拋棄,還被正常社會的同齡人霸淩,被老師和長輩冷眼旁觀,能夠在這樣的環境中獨力長成現在的樣子,靠得可不隻是自力更生,還有一些足夠狠也足夠冷漠的割舍。

卻唯獨對琴酒露出了柔軟的肚皮。

等他見到琴酒之後,也沒有任何責怪或是怨懟,反倒是察覺了自己即將發作,下意識地讓對方遠離自己。

如果是其他人,琴酒興許還會帶著固有的警惕心欣賞一下對方的表演,然後琢磨對方的目的是什麼,但影山步隻是一個身份乾淨,沒有經過任何人染指的少年,甚至還帶著近乎野生的不馴。

而正是這樣不羈又野性的小東西,將頭貼在自己掌心時就會不自覺地眯起眼,幾度直率坦誠地表露感情,不能不說對琴酒而言是非常難得的體驗。

或許都路久司的目的並不單純,但管他呢。

琴酒掏出煙盒叼了一根出來,默然地站在落地窗前點上火,望著外邊漆黑的夜色想到,這感覺倒還不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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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影山步收獲良多,主要就是他未來的藥物都交到了琴酒手裡,因此省了很多與都路久司拉扯的麻煩。他聽到了都路久司對他說的那句“不要讓我失望”,讓他當時心中一凜,然而下一秒便確信這句話並不是真的說給自己聽的,隻是一句自言自語。

此外,藥物給到琴酒也提供了足夠的理由與琴酒產生接觸,而且通過此事可以看出來琴酒對都路久司的做法嗤之以鼻,不是那種會故意卡在藥物發作時間折磨手下取樂的暴君,於是影山步便可以調整自己的攻略計劃,稍稍得寸進尺一些。

是的,在回到這個時間線上之後,不提布局身份,目前手無縛雞之力的身體連出任務的資格都沒有,更不用提在組織裡接觸到什麼信息,又或者是得到更多的權利。因此他必須要做到的是先得到琴酒的充分信任,然後以此作為跳板,再完成幾個組織發布的任務,最後得到代號,功成身退。

他早就琢磨過如何才能得到琴酒這樣的人的信任,其實最優解是與琴酒從小一起長大,知根知底,然而他無法推測琴酒成長的環境,不能保證在多出一個人的情況下還可以兩人一起順利加入組織,稍有不慎就可能會改變劇情,戰線拉得越長便越容易失誤,到時候可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而這次回來過去在見到琴酒的第一眼,他心裡就由衷感到慶幸,因為琴酒顯然擁有與貝爾摩德相似的體質,少年時期還不知道在哪個年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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