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接觸狙擊似乎隻是給影山步入個門,接下來真正的重頭戲就是——
數學課。
是的,計算彈道需要利用各種因子進行修正。真正的狙擊手並不是簡單地如同某些接近科幻作品的特工片一樣,危急時刻狙擊手火速架起大狙,然後目標頭上的出現紅色激光點,等有人發現時為時已晚,當場血濺三尺。
實際上在野外陣地準備開槍之前,狙擊手和他的觀察員都會在準備好的臨時戰壕裡端著望遠鏡捧著小本子算半天。風速,風向,濕度,溫度,參照物距離,都不能忽略,而超遠射程甚至還要考慮到地球自轉的因素,實際上相當複雜。
隻不過隨著科技發展,大部分參數都可以通過隨身攜帶的測量儀進行自動計算,而其餘的部分也都有固定的公式可以套入,唯一對狙擊手要求的就是如何在極短時間內將偏差值應用在狙擊上,如何不出差錯地執行計算出的射擊方案:預射時間、彈道穩定度等等都要分毫不差。
而對於像赤井秀一這樣的獨行狙擊手來說,甚至還要考慮自己的人身安全,因為在瞄準目標時要求絕對的全神貫注,這種情況下對身旁發生的事情幾乎是無瑕看顧的。如果你能夠偷偷摸到一個正在準備狙擊的狙擊手身後,那幾乎對方就是白給,己方身手合格的情況下隨便一悶棍就能帶走。
至於琴酒……影山步一直懷疑伏特加就是他的觀察員,隻是在柯南漫畫裡並沒有特彆描寫平時琴酒行動的過程,姑且當大佬都不需要掛件吧。
影山步抱著組織內部編寫的狙擊教材,看得頭都大了,好在他還能場外求助係統。
而羅伯特似乎知道影山步腦子很好用,對著唯一的學生在白板上寫寫畫畫,直接給他示範在不同的案例中應該如何計算數值,倒是從來沒有擔心過對方因為年紀太小無法理解教材上的數學公式。不過對大部分狙擊手來說就算不理解也沒有關係,會用就可以了,軍隊裡文化程度不高的人比比皆是,隻要在專業方麵做出成績就有出人頭地的希望。
所以琴酒的教育背景是什麼?影山步很好奇,但他想了想,感覺還沒到能問這種隱私問題的地步。
他在心裡歎了口氣,來到這個時間線上雖然隻過了幾個月,但日程安排實在是過於充實,有時候都讓他差點忘記了他與琴酒接觸的時間其實並不算長,還不足以讓一個見過無數生生死死的殺手對他放下戒心。
他不由得再一次想到,如果能從小就與琴酒相識的話,想必攻略工作做起來會輕鬆很多。不過他對於在社會裡必須要遮遮掩掩才能維持合法身份的身體沒什麼興趣,更不想為此在時間線上流浪幾十年,總的來說於他而言弊大於利。
回家的路上,他坐在後排座,與琴酒肩並肩。車內是熟悉的沉默,於是影山步先挑起話頭:“琴酒。”
男人側過頭來,從鼻腔裡發出一聲反問。路燈將男人的側顏勾出輪廓冷硬的剪影,鼻梁與下頜線若刀切般挺直銳利,他麵容上一切都因為逆光而溶於帽簷下的陰影,隻有一縷搭在身前的銀發反射出瑩瑩微芒。
影山步直截了當問道:“羅伯特告訴我考核的事情了。他說你會負責任務考核,是什麼樣的任務?”
“你想讓我放水?”男人看起來心情還不錯,頭靠在真皮頭枕上,微微側頭看向少年。雖然是睥睨的角度,然而語氣倒是有點懶散的低沉。
少年眨了眨眼,燈光照得他雙眼目若星辰,隻是眼底裡有一個逆光的影子略不和諧。
於是男人抬起手來。
看到這個姿勢,少年了然於胸地從寬敞後座的右邊蹭到左邊去,抬起臉,歪頭把臉貼進男人的掌心裡——
然後就被用大拇指指腹按住臉頰向下方稍稍用力,連下眼瞼都被拉扯得變形,讓少年的眼睛變得更大了,臉上反應不過來的表情有點滑稽的可愛。
影山步:“……什麼?我臉上有東西嗎?”
沒想到男人隻是鬆了手,若無其事道:“沒什麼。”
影山步:?
似乎熟了之後琴酒總有點子惡趣味在身上的,但每每都能泰然自若地掩飾過去,就算對琴酒提出質疑,他也如剛才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就好像有問題的人是影山步。
算了,累了,琴酒愛怎麼怎麼著吧,畢竟是金主爸爸。
他決定短暫清空自己的記憶,從善如流地又湊上前將話題掰回來:“我不需要你放水,隻是想知道……到時候我會和你一起做任務嗎?”
“會。”
“是什麼樣的任務?”
男人似笑非笑地斜睨了他一眼,似乎在說“你還說不需要泄題”,讓少年頓時聲音稍稍提高了些許:“我隻是好奇。”
“常見的任務,不會太難,因為你太弱了。”琴酒不留情麵地點評道,伸出手捏住少年不知何時已經撐在他大腿上的小臂,輕而易舉地用手指環住,甚至還空蕩蕩地餘量出許多,“怎麼還是這麼瘦?”
聽到琴酒的銳評,影山步一口氣梗在胸口裡,險些噎死。
這點評是否有些太銳了。這是他的錯嗎,對他這麼一個前不久還乾枯得像僵屍的小病號要求不能太高吧,他有如今的身體已經是勤練不輟再加上瘋狂補充營養調理的結果了,他甚至還從係統那裡買了藥來吃!
他甚至!花錢了!誰懂!
影山步頓時有一種努力不被認可的憤怒,哪怕琴酒說他體術爛狙擊差呢!那相對於琴酒來說確實是不行,他還是很有b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