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白詩南(1 / 2)

原本琴酒的打算絕不是現在這樣的。至少他想冷靜地在影山步身體受到折磨的時候,借此機會再試探一下對方的底細,比如對公安到底有多忠心。藥物戒斷的痛苦比之刑訊也有過之而無不及,甚至不需要琴酒親自動手,隻要將能夠中斷痛苦的解藥作為誘餌放在青年麵前,那麼刑訊完整的一套糖與鞭子都完全具備了。

但是琴酒現在隻能想到的是——影山步竟然認為藥物戒斷是自己帶來的痛苦。

恐怕在這年輕公安眼中,自己給他注射了什麼違禁的成癮性藥物了吧。

好,很好。

琴酒森然冷笑起來,從地上的青年身上收回腳,然後走遠兩步,居高臨下地看他在地麵上忍痛的模樣。

藥物戒斷的絕大部分的身體痛苦來源於肌肉疼痛,而對精神上的折磨則來自於身體機能紊亂導致的情緒崩潰。

年輕公安手腕被固定在床腳柱,掙紮時發出嘩啦啦的鐵鏈敲擊聲。他的身體蜷縮在地麵,然而肌肉的抽搐卻完全無法控製,那是比抽筋、比生長痛、比風濕痛更加難以忍受的酷刑,幾乎像是用小刀順著骨頭寸寸將肌肉剝離下來,再將每一束肌肉細細解離,抻到極限再鬆開,循環反複,渾身上下莫不如此。

這是他在獲得自愈能力時所要付出的代價,然而此時的年輕公安並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會莫名遭遇這些,他從未要求過得到這樣的饋贈,更沒料到竟然要付出對應的價格。

黑發青年狼狽至極,然而他以驚人的意誌力沒有昏迷過去,強撐著用沙啞到變了調的聲音說道:“你到底……想要什麼?”

琴酒沒有回答,冷冷地看著青年毫無意義的掙紮。

“我真的、真的不知道……”

這些人,不,這個男人若是為了讓作為公安的他屈打成招,成為不明組織的走狗的話,倒也合情合理,但顯然對方要的並不是這個。或者說,男人要的更多,竟然想要從他身上得到一段根本無跡可尋的牽絆。

他甚至沒有虛與委蛇的可能性,對此無計可施。

似乎是痛苦的折磨讓他多出幾分脆弱感,黑發青年臉頰貼著地麵,閉著眼疲憊又隱忍地輕聲開口,沙啞聲音裡夾雜著斷斷續續無意識的喘息和痛吟,“……我隻是個新人警察而已。”

隻是警察而已……隻是警察而已。

銀灰色的冷厲眼眸浮上暴戾之色,還混雜著一些彆的說不出來的情緒,被怒火壓在心底。琴酒的手下意識地按在腰間槍托上,但最終還是沒有拿出來。

他的腳就像是釘死在了地板上一樣,眼簾垂下,以俯視的角度盯著青年慘白的臉龐,一言不發地看著對方在地麵顫抖、翻滾、呻.吟,終於失去意識。

臥室內,沉默佇立在床邊的男人身材高大,雖然沒甚表情,然而卻像在壓抑著極為可怖的東西一般,按在腰間的手背青筋繃起,最後狠狠地一拳錘在床四角的柱子上。

隨著一聲悶響,黃銅的柱身竟然在重擊下彎出弧度,整張大床發出與地麵輕微摩擦的吱呀響聲。

男人終於邁開腳步走過去半蹲下來,伸手捏住失去意識的青年臉頰掰過來,看到這張熟悉但是又陌生的臉龐此時極其蒼白,嘴角溢出血痕,於是手上用力掰開下頜,果然看到口中一片血跡混著津液往下淌,無法分辨到底哪裡被咬爛了。

管他去死。琴酒冷笑一聲,隨手從床頭拿了一條被影山步用過的毛巾塞進青年嘴裡,站起身就離開了房間。

房門在他身後發出搖搖欲墜的撞擊聲。

等琴酒結束手頭的工作之後,再次回到這棟房子,就發現原本應該被鎖在床腳的青年竟然想辦法把床的一腳頂起來,然後將手銬從狹小的縫隙中抽出。但因為頸上的炸彈項環限製了離開的自由,所以非常明智地沒有做出任何會觸碰琴酒神經的事情,隻是從床底下爬到了床上,讓自己受到折磨時躺的更舒服一點。

簡直就像是依憑本能給自己找了個窩一樣。

似乎有種久違的熟悉感,琴酒腳步頓了頓,然後過去掀開被子查看影山步的狀況。

結果發現青年的臉色比他離去時更加蒼白,透明得幾乎令人懷疑生命力是否正在流逝,而口中被青年清醒後自己塞進的防止咬舌的毛巾上也沾滿了斑斑血漬。他身上仍然穿著那身西服,但從襯衫能看出來已經被汗水反複浸濕,這樣的出汗量應該已經導致了脫水。

琴酒看了一眼腕表,計算出來影山步應該已經發作過了三次。

這樣下去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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