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教訓(營養液加更)(2 / 2)

柯學反轉陣營 出月隱山 12064 字 8個月前

隻看了幾秒,他就伸出手去捂住了對方的口鼻!

影山步似乎在夢中感受到了窒息,條件反射地睜開眼,同時一隻手鉗住男人的手腕,另一隻手握住掌部,用力向對方手腕側方掰去。他的力道非常大,果然下一秒,對方便如他所願收回了手。

“是誰?”青年一骨碌從床上坐了起來,手在床上一撐便赤腳踩在床鋪上,呈現隨時可以躍起的預備姿態。

琴酒見他神情警惕,一雙冷冽的眼倒映著幽幽的光,然而聚焦卻落在虛空中,不由冷笑一聲:“真有你的啊,白詩南。”

影山步愣了一下,聽到了熟悉的聲音之後遲疑地低聲問道:“琴酒……?”

回答他的是又一聲冷哼。

男人伸手一把抓住他的頭發,將人抓到眼前,但是見到臉上閃過的痛楚之色時才想起對方身為病患,身上還有些其他的後遺症,於是便鬆了手。

他頓了頓,手最終落在了影山步的下巴上,掐住用力晃了晃,聲音陰冷地低頭湊近說道:“我讓你來做警察,不是讓你真的獻身給該死的正義事業。這才過了一個月,你就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

青年沒有任何反抗的動作,而是露出一點慚愧神色。

琴酒見他這副表情,立刻明白了白詩南在想什麼:他在想是他實力不夠強才會出了差錯。

就像以前的每一次考核,每一次任務一樣,在某些方麵有種該死的倔強。本來琴酒覺得無所謂,白詩南隻要聽他的話,做一把好用的刀也可以,但沒想到將人放出來之後沒多久,就搞得自己遍體鱗傷。

影山步默默地抬眼聽琴酒捏著他的下巴訓斥了好幾分鐘才勉強消氣。

琴酒被那雙空洞的眼睛望得心煩,終於鬆開手,閉了嘴,然後就見到對方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下巴,那裡留下了一個通紅的印子。

“醫生怎麼說。”男人聲音低沉,明明已經從後勤部門那裡看到了報告,還是要親口確認一遍。

“這是神經毒素的後遺症,失明是暫時的,我的中毒程度不算深,大概很快就會恢複。”

影山步簡單彙報了一下之後,將被子捋平,伸手摸到了琴酒的衣服,抓住拽了拽:“坐。”

琴酒瞪了他幾秒,但青年毫無被瞪的自覺,依然仰頭等著。

於是最後還是在被子上坐了下來。

“到底怎麼回事。”琴酒冷聲道。

影山步伸手碰到了琴酒的胳膊,然後抓住借了把力坐過去,低聲解釋了一下前因後果,直把琴酒聽得冷笑連連,掐著他的後頸咬牙切齒地問道:“喜歡逞英雄是吧?你知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一戰的時候殺了多少人?你竟然敢抱起來跑?我怎麼不知道自己竟然教出了你這麼蠢的東西?”

一連串的責問讓影山步啞口無言。

“這東西投到人群裡的時候,不管站著的到底是敵軍友軍,都得像割麥子一樣一片一片地往地上倒。天上的鳥地上的狗沒有一個能幸免於難,一罐毒氣就能造一片死域!”

琴酒深吸一口氣,控製住了情緒,聲音冰冷地命令道:“不管發生了什麼事,你必須得活著回來述職,聽明白了嗎!”

“……明白。”

青年似乎被罵蔫了,垂下眼輕聲道:“抱歉,我下次注意。”

“你敢有下次試試看。”男人冷笑道,不過還是放開了箍住對方後頸的手。

“……”影山步本來想說說所謂暗樁的事情,但是轉念一想,這件事要是過了琴酒的手,恐怕霜島雅樹討不了好。要是誤會也就罷了,琴酒沒那麼多空處理不相乾的人,萬一霜島真的抓住了組織的尾巴,那恐怕就要遭大殃。

不如等他之後有空了,從內網先調取兩年前的可疑情報摸排一番,再決定後續計劃。

琴酒見影山步不說話,問道:“警校順利嗎?”

“嗯,我的成績保持在前三。”影山步悶悶地答道,伸手在旁邊人身上輕輕碰了碰,摸到了冰涼光滑的長發,然後便攏進掌心裡,自中段順到底部,將發尾勾在指間。

琴酒對他這些積年的小毛病已經麻木了,隻是“嗯”了一聲表示知道了,便不再關心相關細節。

“病房誰給你換的?”

“高宮健一。”

“這是誰?”

其實高宮健一的名字在任務報告裡出現過不止一次,但琴酒根本不會費心記名字,於是影山步不得不解釋了一下多年以前相識的經過。

“那個任務麼。”琴酒擰眉回憶了一下才想起來一點細節,“他倒是好心。”

既然高宮健一對組織略有了解,而且還曾經合作過,雖然是被利用的身份,但對於影山步來說倒也恰好可以作為一個合適的朋友。琴酒對這些不感興趣,也沒有阻止的意思,便任由他們去了。

“為什麼今天才向後勤報備?”琴酒簡直有太多要訓斥的了,一條一條地把麵前的青年罵得抬不起頭來。

“……我沒有做手術,應該不會暴露恢複能力。”影山步解釋道,“而且之前一直環境不安全。”在多人病房和公共洗手間,他不可能冒險打電話,更彆提目盲狀態無法編輯信息了。

琴酒“嘖”了一聲。

看不見確實是個麻煩的問題。

影山步垂下眼,濃長的睫毛在臉頰落下影子,昏黃的床頭燈將他輪廓清晰的側顏模糊出了些許靜謐的柔和。

忽然,他的頭頂落下一隻手,指腹插進發絲用力揉了揉,令他不由得側頭閉眼。

這是鞭子之後的糖果。琴酒進來之後先是滿懷怒氣地動了手,接著又是一頓好訓,現在氣消了,總算想起來要安撫一下。

看到青年在他掌中微微側頭的順從模樣,令琴酒不由得恍惚一瞬,想起來很久以前第一次見麵時,似乎對方也是目盲的狀態。

不過連聽力都被剝奪了,隻能通過觸覺來判斷外界事物。少年那種宛若漂浮在無垠海麵,抓住琴酒的手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的依賴表現,讓琴酒清楚地知道都路久司給予的是怎樣暗無天日的絕望囚籠。

那時候,影山步能夠接觸的人隻有琴酒。

琴酒也沒有想到影山步時至今日會依然對黑暗中的觸碰有這樣深刻的印象。或許如今影山步回想起來了多年之前的那份恐懼也說不定。

未待琴酒收回手,他的手腕便被人握住,然後青年的手指順著他的手臂摸索到了肩膀,找到位置之後小心翼翼地將額頭貼了上去。

就像是終於有了可以表現出來不安和焦慮的機會一樣,沉默無聲地找了個熟悉的地方放空思緒。

“我的身體能夠快速恢複的部位不包括神經嗎?”悶悶的聲音傳來。

“我不知道。”

“那你呢?”

琴酒側了側身,沉默了一下。雖然他沒有明言過他身體的異常,但是也沒有特意對白詩南避諱過。

“我的神經恢複得比肌肉和骨骼要慢,所以我會避免神經成癮的藥劑。”

“那呼吸道呢?”

琴酒:“什麼意思?”

“沒什麼。”

琴酒抬手看了眼腕表,隨意在青年頭頂搓了一把,說道:“我要走了。短期內不想再看見你,彆給我添麻煩。”

“……嗯。再見。”青年的聲音悶悶地傳來。然後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從床頭櫃上摸到了手機,塞到琴酒懷裡,“幫我把通話記錄刪掉。”

“……”琴酒低頭看著懟到他腰上的手機,默然接了過去。

弄完之後,他站起身將手機放回桌麵,順手關掉了床頭燈,沒有道彆。

房間內與先前一樣,依然一片漆黑,就像是昏黃的夢境裡短暫地停駐過一片影。

坐上轎車,琴酒感覺到口袋裡震動了兩下。這個點兒能發消息給他的人不多,他掏出手機,看到屏幕上顯示的是Boss。

麵無表情地解鎖屏幕,看完消息之後,他“嘖”了一聲,回了一個“好的。”

伏特加轉過頭問道:“大哥,怎麼了?”

“有新任務,明天晚上的飛機,你今天回去收拾一下行李。”

“好。去哪?”

琴酒略微煩心地用指關節頂了頂帽簷:“英國。不一定多久,兩周起步,估計要花點時間了。”

“好突然的任務,而且時間怎麼還這麼久?”伏特加低聲說道。一般這樣的任務都會提前很久安排,方便準備。

“Boss的命令。”於是這便結束了一切爭議。

黑色的保時捷像是影子一樣,曾經無聲地停留在街角,又無聲地再度隱入夜色中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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