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你可不要放水啊。”
影山步點了點頭,目光同樣明亮:“好,這可是你說的。”
“哈哈,很自信嘛,要是你輸了千萬彆找班長哭。”降穀零抬了抬下巴,從影山步手裡開玩笑地搶過水瓶。
而伊達航則在一邊挑了挑眉,重新拿了瓶水遞過去。
“水還有呢。”然後伸出左右手在兩人肩後重重一拍,直把人拍得一個趔趄,“好了,廢話少說,省點力氣吧。”
中場休息本應兩方各自分開落座,跟自己班級的人一起討論一下策略戰術等等,但是遇到了這樣內戰的罕見情況,於是兩位冠軍侯選人便站到一塊去了。
伊達航原本在幾塊場地中來回奔波,把自己觀察到的情報分彆透露給降穀零和影山步。
這本來也是正常的做法,每個班級都有這樣的智囊團在背後支持,更有甚者,在賽前就有人通過各種小道消息收集了每個班級報名選手的信息。
但是他怎麼也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結果——這兩位各自守住了自己的擂台,最後在決賽對上了!
罷了,總之無論是誰贏下來都對他們鬼塚班有益無害。
就是希望他們倆的感情不會因此受到影響吧。伊達航暗中想到,還要注意一下,萬一有了賽後較勁的苗頭,他可得好好調節。
“怎麼會這樣……哈哈哈哈哈!”這是笑得合不攏嘴的鬼塚班學員。
“我x,這還有什麼看頭?裡裡外外都讓你們占了唄。”這是開始酸了的的其他班學員。
“買定離手了,我壓步一票!”
這是來自跟影山步在逮捕術課上較勁結果被教育了的鬆田陣平。
“好難選啊,我能不能不壓?”
某個壞心眼的幼馴染:“那我壓零一票吧,如果他贏了就趁機‘敲他一筆’。”
中場休息很快結束。
兩人走到場上,紛紛行禮,在裁判喊過開始之後沒有立刻動手。
金發青年微微低下頭,一瞬不瞬地緊緊盯著自己的對手,額發在眼上擋出一片陰影,將那雙湛藍雙眼變得宛若暴風雨將臨前的深沉海麵。
而他對麵的人一身雪白道服整齊利落,除了發梢有些濡濕之外,看不出方才經曆過了一番車輪戰,似乎在連戰連勝之後也升起了久違的戰意,是與平日裡內斂模樣反差的銳不可當。
刹那間,兩人同時動了。
若單純以規則而言,可以看出柔道想要取勝最根本的目的就是“製敵”,無論是將對手控製在地麵,還是將對手漂亮地掀翻在地,後者做得越徹底得分越高。
而為了達成這個目的,“摔”是必要的一環。
所以攻擊對手的身體反倒會犯規,更多的是互相抓住對方的衣物進行借力,稱為抓把,與此同時配合腳下步伐進行百變的進攻戰術。
兩人已經之前在班級的訓練中交手過許多次了,因此算是幸運也算是不幸,互相都對彼此的體格與進攻策略有了相當程度的了解。
如果還以前的對戰時的經驗來進攻,恐怕今天不過是舊日重現而已。
降穀零死死抓住影山步的領口,腳下努力彆住對方的腳腕內測,瞬間對方的步伐也變換了位置,來往眨眼之間調整了十數次,卻無人能夠有效獲得優勢。
反倒是他自己不慎倒地,然而因為立刻調整了落地姿勢,讓影山步無法將他封鎖在地麵,所以裁判喊了暫停,讓他們回到場中重新開始。
時間漸漸流逝,因為彼此太過熟悉,所以相互的試探沒有任何意義,在謹慎的見招拆招之後降穀零單手抓住影山步的衣領迅速轉體,然而對麵的黑發青年反應極快,幾乎是同時側身後退讓開了降穀零的肩膀,化解了降穀零的背負投!
降穀零改換了策略,不再使用自己的得意技,然而影山步似乎比他想象的更了解他。
兩人對視之中,降穀零分明看到影山步眼神灼灼,似乎唇角微微彎起,令他心神微震。
比賽進行到第四分半,影山步拆解了降穀零手上搶奪把位的招式,抓住對方的上臂之後急速旋身單膝跪下,在降穀零同樣後跳避讓的時候,抓住降穀零的衣服便借用身體力量將人用肩膀向對方身後頂掀了過去!
將人壓在地麵之後影山步迅速以腿部絞住了降穀零的脖頸,然而降穀零也不甘示弱,同時實行了反製。此時兩人已經滾出了場地,但因為是倒地糾纏之後才出界的,所以裁判並沒有喊停。
在地麵位置上嘗試反擊不得之後,降穀零終於陷入絕境!
倒計時結束。
影山步感覺到身上對抗的力量一鬆,降穀零直到最後一秒都沒有放棄抵抗。
站起身,影山步彎腰把降穀零拉了起來,此時兩人形容狼狽,因為高強度的對抗而渾身濕透,甚至柔道道服的衣襟大敞,露出精瘦的胸腹,隻有腰帶還死死掛在腰間。
但彼此表情看起來都十分釋然。
“啊啊,又輸了。”降穀零歎了口氣,誇張地搖了搖頭。
場邊已經陷入了歡呼:“太精彩了!!”
“影山!影山!影山!”
“降穀好厲害啊,完全沒想到的對抗!”
“確實,降穀差點就能贏了,可惜啊!”
先前不論是對鬼塚班包攬前兩名而不滿的,或者是單純因為看熱鬨而留下旁觀的,此時都為兩人五分鐘內高強度的進攻防守喝彩,加入到了歡呼的隊列之中。
“下次努力。”影山步伸手將黏在額前的頭發捋到腦後,對降穀零灑然一笑。
降穀零看著他愣了一下,然後也笑起來:“以前覺得你是自信,被你打敗之後開始覺得你狂妄了啊。”
影山步反而仔細思考著降穀零的話,最後才納悶道:“……是不是反了?”
隻得到了降穀零的大笑。
冠軍亞軍當場就得到了頒獎,而無論是誰捧回了獎杯,都被鬼塚班的學員們團團圍住,最後甚至抓住手腳往天上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