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有所感,萩原研二轉頭看向這位最了解自己的人,好整以暇地笑:“嗯?”
“你對步的態度太輕浮了。”鬆田陣平眉心微微蹙了一下,然後並不讚同地說道,“他不是你平時聊天的那些女人。”
“哈啊……”萩原研二卻像是泄氣了似的,肩膀垮下來,長長地、誇張地歎了一口氣。
“彆人也就算了,怎麼連陣平醬都這麼說我啊。”高個子的年輕警察隨手用皮筋將頭發在腦後紮起來,然後把外套解下係在腰間,像是有些躁鬱,“我跟那些女生們也隻是聊天而已啦,不一樣的。”
鬆田陣平還沒反應過來:“什麼不一樣?”
但是萩原研二卻沒理他,而是喃喃自語道:“輕浮嗎?”
“啊?是啊,你對其他人也沒有這樣的態度,注意一點聽見沒。”
“嗯……好吧,那我試著認真一點。”
鬆田陣平隨口說了句:“知道就好。”
但是越想越不對,越想越怪,最後滿腦子都被問號充斥著。他忍不住停下腳步,盯著自家幼馴染的後背,眉心打成了一個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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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山步回房間的時候,諸伏景光直接跟了上來。
“之前不是答應你要給你解釋我為什麼會有……心裡陰影嗎。”他眉眼溫和地笑了笑,“正好現在也沒事做,要聽故事嗎?”
影山步心裡說哦豁,這還提前開小劇場了,他這算不算搶跑劇情呢。
“好。”他推開門,“請進。”
開了燈,影山步先提著熱水壺去接了一壺水啟動燒水按鍵,然後兩人便坐到榻榻米上的矮幾邊。
在單獨兩人所在的室內,隻有牆邊的落地燈亮起柔和的橙光,吧台上的水壺隱隱發出水麵翻湧的響動,坐在矮幾另一側的青年正在安靜地等待他開口。
這樣的氛圍下諸伏景光不由自主地感到放鬆,原先打好的腹稿也流暢地訴之於口。
“其實我出生在長野縣,也長在那裡。在我小學的時候……”
他講得很快,似乎不願意太多提起過去的細節,但是卻明明白白地將衣櫃為什麼會引起他的焦慮症完整解釋清楚了。
影山步雙手放在茶幾上,聽他語氣越講越低沉,忍不住伸手抓住他一隻手翻開,去碰他的掌心,似乎又有冷汗浮上,但顯然比之前在鬼屋裡的時候溫和太多。
於是他打斷了諸伏景光的陳述:“不想說就不要說,如果每次提起都會讓你焦慮的話,不如忘記。”
“怎麼可能忘記。”諸伏景光心裡湧上惱怒和深沉的恨意,但這並不是針對麵前人的。
他微微深吸一口氣,將脫口而出的反駁咽回去,像以前一樣無數次地飛快調整好了心情,語氣平和道,“如果真有那麼容易忘記的話,我就不會再想起來了。”
“也許你哥留在長野做刑警正是和你抱著同樣的想法。”影山步忽然明白了為什麼諸伏高明一心留在長野,卻又不肯考取職業組的身份。是因為擔心無法控製職位的晉升麼?但出了這樣的事情,兄弟兩人紛紛選擇去做警察,不得不說都是被命運拖入了泥沼。
如果家庭幸福的話,他們本來應有一個更加自由的未來,無論原先的理想是什麼,未必都想要來做警察,尤其是有本事從東大法學部以第一名的成績畢業的諸伏高明,不管去做什麼都會有不俗的成績。
影山步輕輕歎了口氣,真心實意地說道:“如果有什麼我能幫得上忙的事情,儘管說。”
至少動起手來的話還能幫個忙。
諸伏景光偏頭打量他,先是含笑道了謝,然後忽然問道:“你是不是醉了?臉很紅。”
“沒有。”影山步條件反射地答道。
諸伏景光卻像是與萩原研二一樣信奉“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似的,“嗯嗯”地哄了一聲:“好吧好吧,你沒醉。”
影山步心說他也就是看起來上頭,區區紮啤能奈他何,擰眉思索了一會,努力想要證明自己:“我真的沒醉。那我……給你打一套拳?”
諸伏景光卻用手指掩了下嘴,咬了咬嘴唇,努力冷靜地說道:“不用了,我相信你。你明天會不會把我剛才說的事情都忘了啊?”
“不會。但是如果你希望的話也可以。”
影山步還陷在“沒醉的人到底要如何自證自己沒醉”的怪圈裡,而這時候諸伏景光已經打電話把降穀零叫來了。
降穀零帶來了他們屋裡的瓶裝加濃版烏龍茶,給影山步醒酒用:“讓我看看……哇,確實臉好紅,沒想到竟然是醉了嗎。”
然後金發青年在地上膝行兩步湊近,雙手撐在地麵,揚頭看向影山步,像是對待狗勾一樣哄道:“步醬~認得出來我是誰嗎?”
影山步心說等的就是你,然後當場就直起身體飛撲上去把人一個擒拿按倒在地,降穀零沒反應過來直接被絞住脖頸,當下也反抗起來。
而諸伏景光在一旁目瞪口呆,伸手拉住兩人的衣服試圖勸架,卻不慎被兩人當作對手的襲擊扯倒在地,被迫加入戰局。
屋內登時貓飛狗跳,一片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