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那張收在了狗卷那裡。
美名其曰幫他收著,實則為了防止十枝把他和狗卷的單人片段剪下來。
那確實是十枝空會做得出來的事。
按照過去二年級同班上學時的想法,他們應該會在乙骨憂太結束任務歸來後,拉上班主任與五條老師一起去下個館子。
即使十枝空不是喜歡與人聚集的性子,但有狗卷棘在他總歸不會……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麵對麵,手持長刀做武器,一副即將開戰的模樣。
“乙骨……憂太。”把人的全名一分為二,單喊了姓氏再念出名字,“你和照片上看著不大一樣。”
十枝麵上掛著淺笑,視線把人上下掃視一遍。
一年級相片上留影的黑發少年羞澀陽光,二年級站在巷子儘頭的黑發少年氣質有些陰沉,目光也暗沉著,與沐著光的十枝形成鮮明對比。
“你也和他們給的資料不一樣。”乙骨憂太握緊刀,舉到了眼前。
學生在學籍檔案上會留個一寸照,十枝空也不例外。
咒術高層那邊調給乙骨憂太看的便是那麼一份,一寸照上的銀發學生笑意盈盈,是不長的短發,紮了個低矮的辮子。
再看看對麵長發鬆垮垮搭在肩上的銀發少年,隻披了一件羽織在外,上麵繡滿了金黃雲紋及淡雅的蓮花。
最引人注目的還是他頭頂的黑圓盤。
——就是那個……那些人要他注意的就是……
“注意這個嗎?”讀心者指了指被所有人忌憚的東西,“他們隻是提醒你要注意這一點嗎?”
乙骨憂太在觀察十枝空,十枝空也在觀察乙骨憂太。
銀發少年的視線繞著對方看,在聽到裡香這個默念的名字後,神色奇怪地又看了幾眼乙骨憂太的周圍。
這條小道中除了他和乙骨憂太……還有個常人看不見的靈魂外,沒有其他存在了。
儘管兩人都如同緊繃在弓弦上的箭,但誰都沒貿然出手。
十枝彎彎眼,“你想要帶我回去?”
乙骨憂太點頭,他是領了命令出來找人的,隻是沒想到先碰上了更棘手的那一個。
——他倒是寧可先找到虎杖悠仁。
“咦,你也要找虎杖嗎?”十枝又聽到了,“那能帶我一個嗎?”
下意識的,他被回絕了。
十枝眼尾揚了起來,“你不想我去找虎杖悠仁?為什麼?”
“我的話,不算一個戰鬥力嗎?上麵的人沒有通緝我吧。”
一句話都沒有說的乙骨目光閃爍了一下,心聲靜了下來,變得滴水不漏。
作為第一次遇見他的人,這位同校的咒術師應對得不錯。
以及,他聽到了一些有意思的心聲。
十枝頗有興趣地盯著人直看,用明亮的眼神回敬乙骨憂太。
“你不想——”像是知道他打算說什麼,對麵一刀就砍了上來,鏘得一聲他把乙骨的攻擊挑開,退回了身後的大街上。
黑發的少年從頭到腳都表達出了一副不想聊這個話題的意味,目光灼灼地提防著他。
十枝空唇瓣再度張合,就在他將要發聲的前一秒,乙骨憂太變出了一隻喇叭。
喇叭的樣式就是隨處可見的,特殊的是喇叭上印刻著的咒印——蛇目與牙。
乙骨憂太舉著喇叭,對他喊出了一句咒言:“【禁言】。”
這經曆似曾相識,狗卷沒少在日常相處中對他說這個詞。
不過那都是友善的,哪裡像現在這個場景。
喉口一下子失了聲,是物理層麵的無法說話,十枝摸了摸自己的脖頸,臉上的笑意一下子沒了溫度。
乙骨憂太的咒力和狗卷棘的完全不同。
更加令十枝空在意的是他用的喇叭與狗卷家的咒印。
掙脫咒言的桎梏沒花太久太多力,十枝又捏了捏喉嚨附近的皮膚,留下幾枚淺紅的指印。
“我丟了個棘送的喇叭在涉穀,儲存物品用的咒靈太脆弱了,連一次黑泥的澆灌都撐不住。”
毫無邏輯的一句話,十枝空忽然提起了幾天前的事。
銀發少年半眯著眼,手依舊護在脖頸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捏著。
“要說比較遺憾的事,果然還是沒提前把儲物的咒靈轉移走,那可是棘送的東西呢。”
隨即十枝的視線落在了乙骨手中還攥著的白色喇叭上,喇叭的邊沿已經開始破損消逝,或許是作用力太大維持不住形體了。
頭一次看,前所未聞。
他的能力再怎麼bug,卻也做不到複刻其他人的咒術。
“無儘咒力,的確厲害。”
聽不出多少讚賞的意味,看著眼前這仿佛代表著乙骨憂太與狗卷棘關係要好的一幕,十枝忽然想改變他此行的目的地了。
人類的心臟被不清不明的情緒煩擾著。
“我說,棘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