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兒生不如死(2 / 2)

等腳步聲走近,她率先看到人群中的李樞瑾,那人長身如玉、姿容勝雪、萬千人中也能一眼識得,香兒刷得眼淚滾落下來,神情振奮起來,用胳膊撞擊欄杆大叫道:“世子,我在這裡,我在這裡。”

她聲音尖利,聽著讓人很是不舒服,唐媱的眉頭猝然緊皺起來。

李樞瑾朝著身邊的錦榮甩了一個眼神,錦榮健步快如流星,拾起腳邊的一塊小石子塞進了香兒的口中。

他麵色冷峻,站在欄杆前對著香兒冷聲道:“記得我昨日說得兩件事,乖巧些,不要喊。”

“嗯——嗯嗯”香兒望著錦榮的眸光陰毒狠厲,胳膊被折斷,手指抬不起來,她低頭作勢要扣出口中的石子。

她又抬眸朝著李樞瑾望去,在看到李樞瑾珍之若重牽著、護著的唐媱,香兒的麵色變得猙獰起來,作勢要開口喊叫。

“香兒。”錦榮在她開口前冷冷喚了一聲香兒,在香兒抬眸望著他時,錦榮唇角勾出一抹輕笑,色若春曉,他輕聲道:“你多喊一句,你便多浸一個時辰。”

香兒突然一個激靈,神情畏縮,身子發顫得顫抖起來,抖如糠篩。

昨日錦榮將她擲在福池裡,一遍又一遍,在她窒息將要死去的時候讓人拉她上來,她還沒緩上一盞茶,又將她置入池中,一遍又一遍。

冰冷的池水漫上她的鼻子、嘴巴、耳朵,耳朵轟鳴作響,浸入心肺,不能呼吸,憋悶不暢心間窒息得痛;拉上來時心肺遇見空氣又摧心辣肺得咳,像要把心和肺都咳出來,卻還是不能呼吸,疼得身體發顫;一遍又一遍……

十八層地獄,不過如此,香兒想想就發顫,可她不知,這樣無儘的歲月等著她。

等唐媱走到欄杆前時香兒已經乖順瑟縮得如同鵪鶉,唐媱不由得掃了一眼旁邊垂首躬身站立的錦榮,不知道他用了什麼法子。

錦榮恭敬得朝著唐媱和李樞瑾點頭,垂首推了一兩步,將香兒麵前的位置讓開了。

唐媱目光透過欄杆落在香兒身上,此時她淡粉色的羅裙灰黑色有些看不出原本的顏色,像是在泥水裡滾了幾圈,從頭到腳,發髻散亂都是汙泥,臉上脖子山也都是乾澀的汙泥,貼在她的肌膚上,她麵色煞白、唇色青紫、唇瓣乾裂,神情畏縮。

“哈哈。”唐媱陡然笑出了聲,笑著笑著笑出了眼淚。

李樞瑾忙掏出帕子上前為她輕輕拭去淚珠兒,攬著她的肩頭小聲道:“糖寶,彆哭,這還沒完,我會讓她生不如此。”

“世子,我是冤枉得!”香兒本來畏縮不敢言,聽到李樞瑾這麼說眼睛都要蹦出來了,她大喊著含糊著說,唇角流出殷紅色的血跡,是剛在錦榮塞進她嘴裡的石子劃破了她的舌頭。

她無有知覺,手不能抬起,就撞著肩膀撞欄杆,祈求李樞瑾看看她:“世子,我冤枉!”

“閉嘴!”李樞瑾抬眸看了她一眼,目光陰鷙,殺氣凜然,完全沒有剛才為唐媱擦淚珠時的溫柔和藹。

香兒渾身汗毛顫栗,背後刹那升起了一層冷汗,“撲通”她腿發軟跪在了地上,膝蓋直接磕在了青石階上,室內血腥味飄了起來。

李樞瑾忙轉身看了一眼唐媱,柔聲擔憂得勸道:“糖寶,這牢裡陰冷,還有味兒,我們上去吧。”

“等等。”唐媱無視他的眼中的擔憂推開了她,她直麵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香兒,簡直不能想象這是上一世作威作福、花枝招展的香兒。

她眼中潮氣更勝,胸中有暢快、有酸澀、有痛苦,目光更不得活剝了香兒,就是這個賤人她害了我的凜兒,她萬死不能辭!

唐媱猛地轉身瞪著李樞瑾道:“你要怎麼處置香兒?”

“打斷她的胳膊,將她置入水池,沉之前撈上來,再扔進去,日日夜夜,夜夜日日。”李樞瑾眼底發紅轉而望向香兒,一字一頓,聲音輕緩而讓人不寒而栗:“讓她生,不,如,死。”

他隻要一想起香兒前世害了他們的凜兒,最後更害得他與唐媱陰陽兩隔,李樞瑾就心中戾氣衝天、殺氣衝天。

香兒簌簌發抖,抖如糠篩,想張嘴說話而驚駭得不能自語,嚇得直接失禁,本就潮濕的牢房迷茫著黴味、血腥味和尿騷味。

“糖寶,先離開吧。”李樞瑾輕輕拉了拉唐媱,神情小心翼翼。

“不。”唐媱搖頭,板著臉,黑白分明的眼睛望著李樞瑾抿著唇道:“把她擲到水裡,現在,我要看著她生不如死。”

李樞瑾看著板著臉強力鎮靜的唐媱,心中大痛,心像是被人攥在手裡使勁兒得捏,心臟像是要被捏爆了得疼,他忍不住上前抱住唐媱,雙手握住唐媱微微發顫的雙手。

“唐媱,我的糖寶。”

李樞瑾雙手交叉握著唐媱的手,大手溫暖著唐媱冰涼發顫的手,臉頰輕輕摩擦唐媱的臉頰,合眼遮住了自己眼裡的水光,他喃喃低語:“我不會再讓你獨自承受。”

“讓開。”唐媱麵無表情推開了李樞瑾。

她無心此時與李樞瑾耳鬢廝磨,更不知他已然知曉自己心中的痛,她抱著自己才能知曉得秘密和傷痛,無人分享,隻能狠虐香兒才能解她心中之痛,以慰凜兒在天之靈。

李樞瑾趁唐媱沒注意的瞬間,悄然抹去了自己兩行清淚,揚天抿唇緩了緩情緒,淡聲喊了聲:“錦榮。”

“是。”錦榮兩三下打開牢門,麵色清淡直接像拎小雞一樣拎著香兒,朝著牢房旁邊的寒池扔去。

“撲通!”

香兒奮力掙紮,然而無用,“撲通!”她被扔入寒池。

武親王府地牢本就在地下,是原來武親王和大將軍征戰時懲戒內間的,寒潭深有兩丈,寒如三九,上麵氤氳著森森寒氣。

唐媱站在欄杆外望著寒池裡香兒奮力的掙紮撲通,她雙臂儘斷,隻餘雙腿、脖子、身子醜陋得扭動,池水不斷嗆入她的口中鼻中,她麵色痛苦掙紮、無助、絕望,下沉……

多麼痛苦,多好,唐媱癡癡得笑了:“哈哈哈!”

笑著笑著,唐媱淚流滿麵,這麼痛苦也不及她的凜兒,她的凜兒才七歲,小小的、軟糯糯、乖巧的,卻因為香兒也這樣在水裡掙紮。

等香兒沉下兩三瞬,錦榮將香兒撈了出來,香兒蜷縮著身子大口大口呼氣咳嗽,聲聲泣血,像是要咳出心肺來。

隻有落過水的人才知曉,落水窒息不是最痛苦得,最痛苦的是被救上來後缺氧撕心裂肺得咳嗽,那時恨不得不被救上來。

香兒尋死要撞牆,被錦榮一個飛腿踹飛了。

唐媱看了一會兒,心中無趣,轉身麵無表情得走開了。

“糖寶。”李樞瑾轉身追了上去,在唐媱後麵幫她拎起她的裙角和狐裘尾,小心翼翼得想去拉唐媱的手。

唐媱避開了他的手,麵無表情朝前走。

“唐媱。”李樞瑾見她麵色發冷,心中一個咯噔,眸光輕閃,他咬了咬唇壓低聲音,小聲問:“糖寶你怎麼了?”

唐媱埋頭朝前走,等出了地牢,站在日光下,她才停住腳步。

“沒事兒。”唐媱抬眸望著天上的燦爛的日光、蔚藍色的天空和棉白色的的雲朵,神色恍惚,聲音飄呼呼一瞬便消散在風中。

李樞瑾看她神色莫測,一時不知她心中所想,沉思後小聲道:“唐媱,你彆太在意香兒,這是她該得的罪責。”

“當然是她應得的!”唐媱杏眸瞪得圓溜溜,厲聲道。

雖然這一世香兒沒有害凜兒,香兒一樣多次陷害傷害她,用熱水潑她的手、想把她設計摔入福池,身為奴婢謀害主人,一樣該死!

“世子,世子妃。”武親王府大管家慈伯笑容滿麵小跑過來。

他朝著李樞瑾和唐媱恭敬行禮,而後開口道:“世子,餘嬤嬤下山了,不一會兒就到王府。”

慈伯聲音帶著微微的雀躍,望著李樞瑾笑嗬嗬道:“世子以前和餘嬤嬤關係最是親和,老奴特來稟告世子一聲。”

李樞瑾的麵容卻突然冷肅起來,餘嬤嬤,香兒的親娘,他母親大將軍夫人的貼身侍女,她在這時候回來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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