纏綿親吻(1 / 2)

高黎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得懇求道:“還不是我那表妹, 馮梔, 洪珂你幫她去看看吧。”

馮梔和高母想著請太醫院的太醫, 可太醫院的醫者非天潢貴胄不能請, 否,則需聖上開恩才能請得,高父便因此直接拒絕了高母和馮梔的要求。

高黎開口也直接忽略了高母想要請洪珂祖父的提議,據他所知, 洪珂醫術被譽為“小華佗”,醫術較之他祖父太醫院院首也不惶多讓。

“她怎麼了?”洪珂聽著是病人的消息, 神色鄭重了些。

高黎眉頭緊蹙,表麵上也帶了些怒氣, 甕聲甕氣道:“我哪裡問得著她的事兒,昨天她全身濕漉漉回府, 夜間就開始大叫,周身皮膚紅腫起皮。”

洪珂聽著高黎這般介紹, 神情嚴肅起來,眉心團蹙,李樞瑾則是唇角勾起了一抹了然的笑容。

“洪珂, 你去看看吧。”李樞瑾開口語氣淡漠說了聲。

高黎和洪珂都猛地轉身看他,洪珂沒親眼見到“茶憩”、“茗園”李樞瑾打臉馮梔的場景,卻也聽說了此事,對他此番開口眉眼俱是驚奇。

上層世家公子的圈子很小,也就謝筠一心隻讀聖賢書, 平日裡不問窗外事,才被馮梔騙了不自知。

高黎撇撇嘴,冷聲道:“世子,難道馮梔嬌柔做作的樣子打動了你?”

雖然馮梔是他的表妹,高黎卻沒有一點憐惜馮梔的想法,他早就看出了馮梔慣會做作、裝模作樣的麵目,奈何他母親不信他的話。

“絕不可能。”李樞瑾眸光淡淡,唇角勾起一抹輕笑:“給了她希望,再讓失望豈不更甚好。”

“黑心。”高黎撇撇嘴,瞪了一眼李樞瑾,拉著洪珂就往自家馬車走,同時讓小廝先走一步朝著家裡傳信。

李樞瑾不搭理他徑直回了自己的院子,他對馮梔怎樣一點心思俱無,一心隻惦記著唐媱。

高府,西側院。

“梔梔,有救了,一會兒洪珂醫者過來。”高母滿目驚喜得朝著放下的密密床帷高聲道。

馮梔蹲在床帷裡,隻露出一個腦袋,她全身皮膚本來紅腫發皺,早上穿了衣裳出門出院,布綢貼在起皺的皮膚上與皮膚粘連,為了分開皮膚和衣裳,此時她身上已多處潰爛,現在不敢穿衣服躲在床帷裡。

“姨母,是太醫嗎?”馮梔忙雙手拉來帷幔一角,露腦袋和一對紅腫通紅的眼睛,急聲問道。

高母快步走到床邊,笑盈盈道:“不是太醫,不過洪珂他祖父是太醫院院首,他自身醫術甚高。”

高母其實也知請不到太醫院院首,她對著高黎一哭二鬨也不過想讓高黎去求求洪珂,畢竟洪珂在京都城的內口碑醫術數一數二。

“那為什麼不請太醫院院首!不請他祖父!”馮梔完全沒有高母的興奮,她瞪著眼睛朝著高母厲吼,雙目殷紅,聲音尖利,怒氣衝天。

“噠。”高母腳步一頓,麵上申請也頓住了,神色有些恍惚,似乎並未料到馮梔神情如此激動。

室內猝然安靜下來,隻餘下馮梔還有些激動的喘息聲:“呼——呼——”

馮梔察覺不對她抬頭正看到高母麵無表情看著她,神色嚴肅冷漠,馮梔心裡一個咯噔,拉著床幔的手不自覺緊握。

“嗚嗚嗚!姨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對您大聲吼的,我是害怕。”馮梔倏爾大聲哭泣起來,豆大的淚珠簌簌滾落,看著可憐委屈至極。

她望著高母大聲道:“姨母,您對梔梔這麼好,梔梔還沒有孝敬您,梔梔不想死。姨母,梔梔還要孝敬您啊!”

她濡慕得望著高母,雙目裡有著孩子對母親最最尊重敬愛的神情,她神色張皇無措,淚流滿麵,聲音裡也都是不能孝敬高母的遺憾和愧疚,痛苦得大哭。

高母緊抿著唇角,麵容肅然,望著馮梔的目光帶了些審視和猶疑。

馮梔拉著床幔的手不由得發顫,手心出了一陣冷汗,她低垂的眸光一暗猝然更大聲得哭訴起來:“姨母,梔梔今年十五,還小,不會說話衝撞了您,梔梔是想活著想要孝敬您,梔梔還想嫁個好人家,讓姨母您跟著風光享福。”

她聲音如訴如泣,抬眸目光灼灼得望著高母,恨不得以頭搶地為剛才的衝撞道歉。

高母看她如此悲傷,話語又乖順得令人動人,神色軟了下來,想著可能剛才也是馮梔一時衝動,她朝前走了一步,柔聲安慰道:“好了,梔梔,沒事兒,準備下一會兒醫者就來了。”

“嗯嗯!”馮梔抽噎著重重點頭,柔聲又朝著高母道謝道:“謝謝姨母為梔梔操心,您真是比梔梔親娘還親。”

高母心頭柔了下來,唇角綻開一個淺淺的笑意,心裡軟乎乎極其熨帖,她心想她的兩個女兒和兒子若是如馮梔這般會說話都好了。

她抬手揉了揉馮梔的發頂,麵色溫和輕聲道:“好孩子,趕緊收拾下。”

“嗯。”馮梔又抽噎了下,抿著唇睜著濕漉漉的眼睛朝著高母點頭應道,才慢慢將腦袋縮回帷幔裡。

等回到了帷幔裡,她臉上柔和的神情沒了,眼眸閃過惡毒和憤恨,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人能堪比太醫院院首,笑話!

不過是不想幫他請太醫而已!

馮梔雙手握緊,微微發抖,牙齒在下唇咬下一個深紅色的印子,滿心憤恨委屈,如果請洪珂哪裡用得著高府去請,她早上就自己去了,她不過不相信洪珂醫術想讓高府幫她請太醫。

馮梔一邊悉悉索索得收拾自己,一邊心中暗暗下決定,高母今天辱她讓她下跪磕頭三十二下,現又欺她少年窮不給她請太醫,她都一一記下了。

“你們等著……”她口中低低輕喃,身上潰爛的皮膚疼得讓她麵容團皺,涕泗橫流,卻止不住她心頭的躁動。

你們等著,等我好了,等我嫁給武親王世子,等我貴為人上人,我要讓你們高攀不起。

“洪大夫。”高母聽著高黎的聲音朝外走了幾步,迎著洪珂,做足了尊敬的態度。

洪珂朝著高母點了點頭,跟著高母朝著馮梔的寢室走。

馮梔在洪珂進門時抬眼打量了一下洪珂,二十多歲,看著就年輕,她心中升起了幾番輕視和失望,唇角不由得微微撇了撇。

恰巧這一幕被洪珂看到了,洪珂腳步一頓,倒是神色寵辱不驚,腳步不急不緩。

他走到床邊,朝著馮梔輕輕頷首,醫者望聞問切,他已然從高黎那裡知曉了一些,思量剛才馮梔的態度他還是含笑著問了一句:“馮小姐怎麼了?”

“就是渾身皮膚自昨日紅腫起皺,有些地方開始潰爛。”馮梔抿了抿唇,放低聲音朝著洪珂介紹,指了指自己的臉頰和手麵。

她臉頰紅腫起皺脫皮,手麵更是傷痕累累,皮膚已然潰爛,掩在衣裳下的全身上下因為布縷摩擦的原因更是潰爛不堪。

洪珂定睛看了看馮梔手麵和臉上的紅腫,是豆狀大小的紅包一個疊著一個,層層疊疊,紅腫,然後因為用力過深起皮,用力最重處已經潰爛。

他目光發沉,唇角不由得抿成一條直線,他不動聲色打量了一下馮梔,淡然問道:“馮小姐昨日因何至此?”

馮梔眸光晦澀,她無意與其他人說這與李樞瑾有關,何況就她自己淺薄的認知,她不覺得這個李樞瑾有什麼關係,李樞瑾隻是傘上的雨水濺到了她的身上。

“就是昨天摔在了雨水裡。”馮梔咬了咬唇,輕聲回道,她並不認為武親王世子害她,世子還答應與她一起飲茶。

思及此,馮梔本就紅腫的臉上更添了一抹紅色,眼眸霧煞煞不知是疼得,還是羞得。

洪珂聽她話音就知道她隱瞞了,而且她還認為作為一個醫者他看不出她在撒謊,想著剛才進門時馮梔輕視的眼神,洪珂眸光劃過一抹流光。

“洪珂大夫,梔梔這個傷能治好嗎?”高母倒是比馮梔還要著急,讓望著洪珂急聲問道。

馮梔也抬起眼眸期翼得望著洪珂,雙手環攥在一起,微微顫抖。

洪珂慢條斯理收了自己的東西,淡淡道:“洪珂無能無力。”

“你怎麼不能看,你不是人稱小華佗,你不是比得過太醫院太醫!”馮梔眼睛瞪圓了厲聲吼著洪珂。

高母臉色一變,忙拉了一下馮梔,怒目瞪了她一眼,轉身訕訕得對洪珂道:“梔梔還小,洪大夫莫將她的胡言亂語放在心上。”

高母可不敢得罪洪珂,因為洪珂的醫術是整個京都城千百戶人家經過實踐認可的,尤其他還有一個太醫院院首的祖父。

洪珂倒是好脾氣得笑了,搖搖道:“高夫人所言甚至。”

他慢條斯理收了自己的物品,起身朝著高母道彆,無視馮梔道:“馮小姐不信任洪珂,洪珂自然醫不了她。”

“梔梔!”高母又瞪了一眼馮梔,臉色凝重,眼眸裡帶了些不耐。

馮梔一驚,她可以得罪一個醫者,卻不能得罪高母,高母現在是她的靠山和倚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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