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將軍夫人下山(2 / 2)

唐媱被他笑到嬌羞不勝,眼角也漫上了紅霞,雙眸霧煞煞,將床頭的軟枕扔出去砸他:“出去!”

“我出去,糖寶好好休息。”李樞瑾朝唐媱眨了眨眼睛,笑盈盈退出了寢殿,幫唐媱慢慢關上門。

“世子。”錦榮朝著李樞瑾躬身問號。

李樞瑾正了正臉色,朝前走了幾步輕聲問:“怎麼了?”

“正院王妃著人傳來消息夫人要回府了,又差人仔細清掃布置東院的院子和寢殿。”錦榮低頭輕聲稟報。

李樞瑾眸光沉了沉,點頭應道:“知道了,咱們院子不需要做什麼,正常生活即可。”

其實李樞瑾比武親王和武親王妃更早知道大將軍夫人要回府的消息,因為這個消息是大將軍夫人特意差錦榮帶回來的,不過李樞瑾處理餘嬤嬤等人都未告知武親王夫婦,免得他們擔憂,故而讓錦榮差了其他小廝給武親王妃送信箋。

因為大將軍夫人不日回府的消息,武親王府一下子熱鬨起來,裝點布置院落作出歡迎的氣氛,而李樞瑾的院子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

一晃三日而過。

午時三刻,武親王府門口緩緩停下一輛華麗的馬車,車夫停了馬車去敲門,車幔為緩緩撩起,大將軍夫人衣著華麗,緩步下車。

“誰啊?夫人回府了!”門房是為年長的奴仆,開門時正要開口問是誰,看到了站在門口的大將軍夫人,驚喜得叫道。

大將軍夫人緩緩點頭,脊背挺直,麵色端莊,氣質高華,她抬眸掃了一眼武親王府寬六尺六朱紅色恢弘的大門,抬眼又看了一眼綠色琉璃瓦在日光下流光溢彩,簷角交錯,氣勢恢宏。。

武親王府是大旭占地最廣的親王府,規模恢弘占地整整九十九畝,寓意長長久久,五進三出的四合院,前半部分是富麗堂皇、莊重肅穆的府邸,後半部分是亭台樓閣、幽深秀麗的花園。

“八年了,自上次歸來也一晃又是五年。”大將軍夫人歎了一聲,目光悵惘,有些久彆重逢的感歎,八年前她上了嘉福寺,五年前得知李樞瑾想入軍營匆匆歸來,一晃又是五年。

門房拽了一個小廝讓他給武親王和世子報信,自己攥著手躬身驚喜道:“夫人,歡迎回府。”

大將軍是大旭職位最高的將軍,武親王是戰神,大將軍便是戰聖,南征北戰,攻無不勝,誰也沒想到有朝一日他會馬革裹屍。

大將軍英魂已逝,可武親王府包括大旭民眾都是非常尊敬他,繼而也很尊敬他的妻子大將軍夫人。

“嗯。”大將軍停下門房的問候抬眸望了他一眼,目光淡淡,也輕輕頷首見禮。

八年前上山時隻帶走了一個貼身侍女餘嬤嬤,現今餘嬤嬤氣息奄奄,她也變成了孤家寡人,倒是還好武親王府的仆人還記得她,大將軍夫人深吸一口氣抬步踏入了門檻。

正院。

“走,咱們去院裡看看。”武親王妃聽著小廝來報大將軍夫人回府了,麵色驚喜就要拉著武親王去看看。

“不去,你也不許去。”武親王本來笑嗬嗬正在逗他的小八哥,一聽武親王妃要去迎接大將軍夫人,瞬時摔了手裡的稻穀,跺腳喊住了武親王妃。

他皺著眉頭冷聲道:“什麼時候兒媳婦回府還需要公公婆婆去迎接,更何況你一個親王妃,不許去。”

“這不是大郎媳婦一晃七八年不在府了,還講究什麼規矩。”武親王妃麵容慈祥,含笑勸著武親王。

武親王其實本不是一個太彆在乎規矩之人,他原對大將軍夫人也並無什麼成見,所以李樞瑾大婚前他還特意交代李樞瑾給大將軍夫人寫信,又遣了李樞瑾去嘉福寺看望大將軍夫人。

他不過是對大將軍夫人寒心了,三個月前兒子大婚你不回,現在太後生辰你回了,難道兒子大婚還不及太後生辰重要?!

他是親王,當朝太後是他皇嫂,當年他是可承襲大位因心念當將軍放棄,他家從來都沒有巴結皇權的需要,所以大將軍夫人寫信為了太後生辰歸,絲毫不提及兒子兒媳公婆等人讓武親王十分寒心。

“不許去,就是以前不重規矩才把她縱成了這樣。”武親王冷肅著臉,是真得有些生氣了。

“好吧,聽你的。”武親王妃看他認真得,歎了一口氣這才作罷,坐椅子上想想也是,畢竟她與武王爺身為親王和親王妃,當朝聖上還需恭敬三位迎著他們喊“皇叔皇嬸”,萬沒有他們迎著晚輩的道理。

東院,大將軍院。

大將軍夫人被大管家慈伯引著回了位於東側的原大將軍院,她目光輕略過院中的木槿花、海棠樹,木槿花花期正盛,海棠樹上掛著青雉鳥蛋大小的海棠果,院中一塵不染,一應擺設皆如當年。

大將軍神色緩了緩,看樣子她雖不在武親王府對她的院子依舊很重視,她朝慈伯點頭溫聲道:“我不在還將院子規製得這麼好,慈伯辛苦了。”

“都是王爺和王妃的交代。”慈伯麵上掛著和煦淺淺的笑容,朝著大將軍夫人行禮回道。

大將軍夫人點頭,沒有說什麼,她抬步進寢殿,慈伯退下了。

大將軍夫人審視了一遍自己的寢殿,從以前藏物的地方搜出了原她和大將軍一起生活的舊物,她指尖描摹著手裡的梳妝奩,目光閃過追思,唇角微微勾起勾起。

等她收拾了一圈,她蹙了蹙眉頭,她回來都要兩刻鐘了,怎麼還不見李樞瑾和武親王等人過來,都是府裡的奴仆丫鬟接待她。

她低垂著眼睛,目光沉冷,淡聲交代立在一側的丫鬟:“去,到世子院裡把他給我喊過來。”

“是。”丫鬟恭敬點頭,急匆匆小步快走就要去世子院,跨過寢殿門檻就遇到了李樞瑾,她忙低頭問好:“世子。”

“你先出去。”李樞瑾沉聲交代,抬步跨進了房間,走了兩步看到冷著臉端肅正坐的大將軍夫人。

李樞瑾走了兩步,拱手問好:“母親。”

大將軍夫人看著李樞瑾,目光冷冽,沒有一絲溫度,明明三個月前嘉福寺上他們還母子情深,現在她擰著眉心冷聲道:“你媳婦呢?”

不待李樞瑾回答,她冷著臉斥責道:“我都回來兩刻鐘了,就是剛起也該收拾好了,她還不來拜見,果真是個沒規矩的。”

李樞瑾本來淡淡的眸子更淡了,恭敬彎著的脊背也挺直了,他心中歎了一口,他還是想錯了大將軍夫人。

“我沒讓唐媱過來。”李樞瑾長身玉立,淡淡道。

大將軍夫人看著他倨傲的態度,唇角抿成一條直線,抬手將幾案上的茶盞掃了下去:“這就是你的規矩,身為堂堂武親王府世子,連這都不知禮?”

“哢!”質地上乘千金不易的月白色汝瓷茶盞碎在了李樞瑾腳邊,小瓷片和熱茶濺在李樞瑾的腳麵,熱氣自腳邊地麵和腳麵騰騰升空。

李樞瑾垂眸望了一眼蒸騰的水汽,勾唇笑了起來,他直直得望著大將軍夫人冷聲道:“您亦是身為武親王府兒媳,歸來兩刻鐘,您是否去拜見了公婆?”

“混賬!和母親這樣說話,不孝子!”李樞瑾擲地有聲的質問讓大將軍夫人啞口無言,麵色漲紅,直接大喝出聲。

李樞瑾望著她麵色紅漲跳腳的樣子神色複雜,他心中幼時的母親大將軍夫人亦是端莊賢淑,他淡淡道:“養不教父之過,我父親早逝,該是母親教導,而您甘願侍奉佛祖也不教養我,我隻能長成不孝子。”

他話音落下室內一片寂靜,偌大空闊的寢殿隻回蕩著大將軍夫人“呼——呼——”胸口劇烈起伏喘息的聲音。

李樞瑾抬眸望著大將軍夫人麵龐乍青乍紅,雙目瞪圓,惡狠狠得望著他。

“哎……”李樞瑾歎了一聲,目光有些悲切和傷心,明明上次在嘉福寺時大將軍夫人叮囑他好好對唐媱,不要辜負唐媱,要學著祖父、父親做到“一生一世一雙人”,前段時間又寫信給他讓他警惕馮梔,為什麼兩人最後會走到這一步?

“母親。”李樞瑾緩緩開口,他抿唇目光有些潮熱問道:“您還記得您的初心嗎?”

“八年前,您執意上嘉福寺的初心;我三月前見您,您說此生不下山、償還業障的初心;您叮囑我好好對待唐媱的初心;還有您讓我警惕馮梔的初心?”李樞瑾接著道,聲音徐徐,一字一頓,帶著沉重:“不忘初心,方得始終。”

大將軍夫心中怒氣正盛,李樞瑾一連四問並未讓她靜下來,她而來怒上心間喝道:“我為你你好,你這個不孝子怎麼做的!”

李樞瑾望著她張狂的樣子,定定看了一瞬,目光暗淡下來,眼眸中最後的一點亮光也消失了,他轉身抬步離去。

“你要去哪裡,給我站住!”大將軍夫人見他不說一句就要離開,將手邊的杯盞又摔了一個到李樞瑾的背上。

“咣!”茶盞擊在脊背上的悶痛聲。

李樞瑾毫不在意,他麵色霜冷,頓住腳步背著大將軍夫人淡淡開口道:“大旭一百五十一年臘月初八,京都大雪。”

說罷,他抬步離開了,背影蕭瑟。

“撲通!”大將軍夫人本來猙獰的麵容呆滯了,雙腿一軟癱坐下來,望著李樞瑾挺拔的背影唇瓣顫動,豆大的淚珠簌簌落下。

大旭一百五十一年,是八年後,臘月初八那日,臘八節,武親王府縞素紛揚如京都大雪,武親王世子李樞瑾卒。

“瑾,瑾兒……”大將軍夫人雙唇顫動不能言,雙目瞪圓不敢置信得望著李樞瑾漸行漸遠的背影,他的瑾兒難道也上世死後重生了?

作者有話要說:  大將軍夫人:我終於下山了!

翠兒:可惜下麵內容都不會是你期待。(攤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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