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罰大將軍夫人(1 / 2)

時至酉時, 橘紅色的紅霞染滿了西天。

炊煙嫋嫋, 空氣中四溢著美味佳肴的香氣,平日裡武親王府各院主子獨自用餐,今日逢大將軍夫人上山八年歸家, 武親王妃召各院來正院一同用餐。

“父親,母親。”大將軍夫人端莊妍麗, 款款而來, 朝著武親王和武親王妃行禮問好。

武親王淡淡點頭, 武親王妃神色慈祥溫和,含笑上前拉著她的手,噓寒問暖道:“一路顛簸, 你辛苦了,屋裡院裡可還有什麼缺的?讓慈伯趕緊差人備。”

“一切都好,謝謝母親。”大將軍夫人笑著回答, 她上嘉福寺八年, 她院中陳列依舊, 乾淨整潔, 可見日日也是有奴仆打掃收拾的。

武親王妃拉著她的手, 目光裡有著對晚輩的慈祥、愛護和心疼, 輕聲道:“這麼多年,你可回來了, 在山上受苦了。”

“還好,讓母親擔憂了。”大將軍夫人順勢握住武親王妃的手,溫聲回答。

其實她在嘉福寺這八年, 雖然她不下山,武親王府倒是時不時差人為她送去時鮮的水果茶葉布緞等各色日用,府裡用什麼也都少不了她一份。

不說其他,就是夏日冰盆生怕她日也差人朝山上送,生怕她熱了,其實嘉福寺地處深山高峰,避暑聖地,倒不怎麼熱,可武親王府惦記著她,不管她缺不缺一應俱全不會少了她。

大將軍夫人環視一周,沒看到李樞瑾和唐媱,她眸子沉了沉,低垂著眼,眸光劃過一抹幽光。

她朝著武親王妃莫似不經意得問道:“瑾兒怎麼還不來,日日讓父親、母親長輩們等他真沒個規矩 。”

“爺爺,奶奶,母親。”他剛說話這話,李樞瑾踏入了院子,聽著大將軍夫人的尾音他腳步微微一頓,牽著唐媱朝邁入廳堂,朝著殿內三人問好。

聽李樞瑾稱呼即可知關係遠近,他從不稱呼武親王夫婦祖父、父母還是用更為隨意親昵的爺爺、奶奶,到了生母反而稱呼母親,對比唐媱在家稱呼唐母“娘親”,孰近孰遠可見一斑。

武親王妃倒是沒將大將軍夫人的話放在心裡,她含笑望著李樞瑾和唐媱,目光和煦溫柔都:“小瑾,媱兒,來了,快坐下。”

唐媱臉頰緋紅,微微有些羞澀,剛與李樞瑾耳鬢廝磨又有些貪睡,起得有些遲了,她朝著武親王夫婦行禮問候:“爺爺,奶奶。”

唐媱稍稍抬眼又朝著旁邊端坐的容顏妍麗、神色淡淡的大將軍夫人打量,她年歲四十有五,卻風華依舊姿容柔美,歲月沒有在她的臉上留下太多的痕跡,看上去也不過三十餘歲,卻滿頭銀發,無一絲黑發。

唐媱目光落在大將軍夫人她滿頭銀絲上神情有些困惑,這是她前世今生第一次見大將軍夫人,竟不知她原來白發,是大將軍過世時大將軍夫人心如死灰、一夜白頭嗎?

唐媱目光柔了柔,對大將軍夫人更是多了幾分敬仰,她自小便聽京都城裡人盛傳大將軍與其夫人恩愛不移,如膠似漆,另整個京都城的人都羨慕,後又聽大將軍夫人為亡夫祈福遠上嘉福寺。

她朝著大將軍夫人鄭重行禮溫聲道:“母親好,兒媳唐媱給您見禮。”

大將軍夫人也在無聲打量唐媱,這姑娘長得美且媚,一雙杏仁眼泠泠含情眸,較之京城裡的大家閨秀多幾分靈氣,較之京城裡的小家碧玉多幾分雍容,冰肌玉膚鵝蛋臉,脈脈含情杏仁眸,黛色峨眉望遠山,難怪前世今生勾得她的傻兒子非她不娶!

“狐媚。”大將軍夫人眼眸裡閃過輕嘲,心中暗諷,沒有第一時間讓唐媱起身,也完全沒了三個月前在嘉福寺上她叮囑李樞瑾好好對唐媱的溫柔和煦。

唐媱垂著頭沒有看到大將軍夫人眼中的輕嘲,李樞瑾倒是看了個乾乾淨淨,他鳳眸閃過冷厲,上前一步扶起唐媱溫聲道:“媱兒起來吧,母親看兒媳婦看呆了,望了喊你起來,我們也不能不體諒母親。”

“體諒母親連自己兒子的媳婦都不認得。”李樞瑾冷冷得看著大將軍夫人淡淡道,唇角勾出諷刺的笑意。

誰家的兒媳婦不是母親相看,大婚時母親坐於高堂,他與唐媱結婚數月大將軍夫人還不認識自己兒媳婦,說出去也是可笑。

“是的,媱兒趕緊起來,快做過來。”武親王妃聽著話一時有些不對忙出聲,她倒是沒反應過來李樞瑾是和大將軍夫人針鋒相對,她是真得心疼唐媱,怕她累著。

大將軍夫人沉眸和李樞瑾對視一瞬,麵色端肅,聽著武親王妃開口,她才皮笑肉不笑得開口道:“剛一是看傻了,沒想到這麼嬌麗的姑娘。”

她蹙了蹙眉輕聲道:“我原想著飯前能好好看著兒媳婦,可左等右等沒等到,唉……可能我這婆婆也不讓人待見。”

她話音幽幽,若有似無的埋怨呼之欲出。

唐媱猛抬頭驚詫得去望李樞瑾,不是說擔憂她的身子,不讓她去拜見了?

在坐的武親王和武親王妃哪個不是人精,李樞瑾還未開口,正座上武親王刹那怒了,眉梢高挑,眼眸刷得冷了下來。

“啪!”武親王將筷子“啪”得摔在桌麵上,力道太大筷子一下子濺飛了,恰好蹦在大將軍夫人的手麵上,她手麵一下子紅了起來。

武親王望著她大喝道:“我和王妃也在正院等了你幾個時辰,也沒等到你拜見公婆,怎麼我和王妃也不讓你待見!”

大將軍夫人手掌的上還沒好,此時手背用刷得紅腫一塊,疼得眼淚含眼圈,扁著嘴還沒反應就聽得武親王一聲厲喝。

武親王身為大旭戰神,征戰南北百餘回,生起氣來氣勢中天,尤其他平日裡為人謙和驟然發怒才讓人更加膽顫,大將軍夫人平日裡也算膽大,此時竟被嚇得身子一顫,背後汗毛聳立。

“兒媳不敢。”她忙站起身垂首恭敬站立,不顧手上的疼痛急聲回複。

她垂著的雙眸左右輕閃,雙手微微顫抖,她雙手交握克製自己的顫抖,手上的傷口被壓著痛得她眼眸猝然一熱,眸光裡水光閃現。

她忍著疼,輕輕舒口氣,躬身輕聲解釋道:“父親母親兒媳未曾有任何不敬之心,午後兒媳剛至府,舟車勞頓又規整物品,兒媳更是見了大郎當年留下的舊物,心中悲痛難耐,泣不成聲,一時耽擱了時間,兒媳心中敬仰父親母親,未曾有一絲一毫……”

她陸陸續續得解釋,說著說著抬手摸起來了淚花,又刻意提及已經過世的大將軍。

大將軍是所有人心中的痛,她這麼一說武親王的怒氣也克製了些,武親王歎了一聲,沒有再說什麼,麵上卻有些鬱鬱。

武親王妃也歎了聲,神色淡了幾分,卻望著大將軍夫人道:“媱兒定是知曉你舟車勞頓想讓你多歇歇,我和王爺也理解你一路辛苦了,快坐下吃飯吧。”

“謝母親。”大將軍夫人抹了抹眼角,抬眸望了一眼武親王夫婦,眸光閃了閃,輕聲道謝。

李樞瑾站在原地,抿唇望著大將軍夫人誠惶誠恐解釋,又這番作態唇角掀起一個淡淡嘲諷,輕嗤道:“對著舊物都能看三四個時辰,父親生前最是疼愛我,也沒見母親你八年來下山看過一次。”

“啪!”武親王猛地拍了一下桌麵,他有些平息的火又上來了,他雙目圓瞪爆如牛鈴,冷聲道:“大郎媳婦既然這麼思念大郎,就去祠堂裡跪三四個時辰吧,和大郎說說話。”

說罷,他甩袖而去,腳步快如一陣風。

一頓飯不歡而散,李樞瑾牽著唐媱的手對武親王妃溫聲道彆:“奶奶,我和媱兒先回院裡了,您和爺爺一會兒讓小廚房做些易消化的。”

武親王妃張口想叮囑他和唐媱,看了看一旁站立的大將軍夫人終沒說什麼,隻擺了擺手應下。

李樞瑾眸光冷淡瞥了一眼麵容乍青乍白晦暗的大將軍夫人,牽著唐媱緩緩走出了廳堂。

“你這是怎麼回事?”院裡了正院,唐媱抽出手,攔住李樞瑾的路,蹙眉輕聲問道。

李樞瑾抬手按了按她的柳眉,溫聲安撫道:“糖寶和你沒關係,是我母親自己做得過了,她一去嘉福寺八年,落得美名可從未祭拜過我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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