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媱伸出手又推了推李樞瑾,嗔目瞪著他,嘟著櫻唇不滿道:“快放我,大庭廣眾之下的你羞不羞!”
“不放,我終於找到你了。”李樞瑾定定得望著唐媱,目光一瞬不閃凝視著唐媱,聲音低啞,又重重將唐媱攬在了懷裡。
他與唐媱交頸而抱,他抬手撫著唐媱順滑的青絲,側臉輕輕蹭了蹭唐媱的臉頰,聲音低啞帶著不明晰的顫抖:“剛才在茶憩看不到你,我心都要跳出來了。”
唐媱舉目望了望清刹海旁邊聊聊的行人,臉頰爆紅,耳尖微微發熱,推李樞瑾道:“快放開,不在茶憩我也就在京都城轉轉,有什麼可大驚小怪得。”
李樞瑾沉默沒解釋,他不想讓唐媱知曉他的脆弱,他真得一時一刻都不能承受知曉唐媱的行蹤,這會讓他想起上一世沒有唐媱的暗無天地的歲月,他如同行屍走肉在世間踽踽獨行,因為沒有唐媱,一切都黯然失色。
“唐媱,不要離開我,不要讓我找不到你。”李樞瑾放開唐媱深深凝視著她的杏瞳,目光焦灼又沉重,黑漆漆的鳳眸中像是蘊含著千言萬語道不儘的深情。
唐媱對李樞瑾愈來愈粘人的性子,有一些苦惱心中又有一絲甜蜜,她杏眸波光瀲灩瞪了一眼李樞瑾,軟著性子曼聲道:“知道了。唔。”
她剛說完這句話,李樞瑾神色猝然深邃,黑不見底,上前一步狠狠得吻住了她,撅開她的櫻唇擒住她的丁香小舌,凶狠又纏綿。
唐媱是他兩生的劫,可隻需她一句願意,他便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辭,隻願一生一世守著她,與她纏綿溫存到地老天荒。
“啪!”唐媱刷得拍了一下李樞瑾的胸口,猛地推開他,抬眸看了一眼四周,臉色緋紅,雙眸霧煞煞波光粼粼。
“沒有人。”李樞瑾擰著眉心低聲道,神色有些委屈,他麵如冠玉,這番委屈的表情看著也讓人賞心悅目。
“起開!不知道哪來的色心,天天不務正業!”唐媱可不管這會兒有沒有人,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可是要羞死人了,她跺了跺腳,甩開李樞瑾就要朝武王府走去。
武親王府位於皇城裡最最繁華也是風景秀麗的地方,瀕臨清刹海後海,晚間清風徐徐時唐媱若是不喜在後花園散步亦會沿著後海河沿走半圈。
李樞瑾亦步亦趨跟著唐媱,眉眼含笑,他記得以前唐媱不喜他親吻都是直接朝著他臉頰抽巴掌,現在換了胸脯抽,莫不是證明唐媱心疼他了。
“哈哈。”李樞瑾跟在唐媱後麵,癡癡得笑出聲,麵上容光煥發,神采飛揚。
唐媱聽著他癡癡的笑聲回頭看了一眼,恰好看見李樞瑾像個帶子一樣怔怔得望著她的背影,眉眼裡柔情似水,唐媱笑臉驀然一紅,轉身回過了頭,心口“砰砰砰”跳動。
她扶著“砰砰砰”劇烈跳動的心口,杏眸情不自禁彎成月牙,低頭嘟著粉潤潤的櫻唇小聲道:“傻子。”
武親王府東院裡仍是間歇不斷得嘶吼聲,驚叫聲:“大將軍,大將軍救我!”
大將軍夫人像是陷入了魔障,她腦海裡一直閃現大將軍的容顏,大將軍當年儀表堂堂、軒然霞舉、才貌雙絕,明明英勇非凡位列大旭第一大將軍,卻對她向來溫柔小意,柔情蜜語。
大將軍對她寵到了骨子裡,她說一即是一,大將軍事事順著她、寵著她、縱著他,讓她覺得自己比公主、皇後都要高貴端莊,大旭所有的貴女都欽羨她。
大將軍在府的時候,日日為她描眉梳發,會啄吻她的眉心,柔聲道:“京都無人敵我妻青絲如瀑。”
“我的頭發,我的頭發!”大將軍夫人剛才幾番伏跪滾爬發髻早已散落,恰好一縷銀發落到她的胸口,她抓著自己的銀發神色倉皇空洞。
“咣!”她打翻了梳妝台前的凳子連滾帶爬得貼在梳妝台前,武親王府的梳妝鏡前些日子恰好換成了清晰光滑的西洋鏡,毫發必現,大將軍夫人望著鏡子裡滿頭銀發、蓬頭垢麵之人如同被雷劈了,雙目驀得瞪圓,滿目不可置信。
“這不是我,不是我!”大將軍夫人驚恐萬狀,瞳孔驟縮頭搖得像個撥浪鼓不斷後退,眼底通紅如同滴血,眼淚簌簌得滾落,麵上妝容糊得更甚。
大將軍夫人正要一抬眼,便能看到西洋鏡中十分清晰狼狽、不堪、驚惶的女人,她根本無法相信鏡中之人是她,“砰!”她後退絆著了一個凳子,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那不是我,不是我!我是青絲如瀑,我是最端莊婉麗的,我是……”她跌坐在凳子旁,不斷地喃喃自語,鏡麵反光又映出了一個蓬頭垢麵的狼狽婦人,她遽然扭開眼,大喊出聲:“啊啊啊啊!”
“不是我,不是我!”她發瘋似得扭開頭,碰著了凳子,她神色一動,站起身撈起凳子就朝梳妝鏡砸去:“砰!”
“砰!”得一聲整個西洋鏡破碎開來,鏡麵四散脫落,隻餘下一個精美的鏡框,大將軍夫人望著空空的鏡框,愣愣得出聲:“我才是最美的,大將軍說我是京都城最美的女人。”
她腦海裡又閃現出大將軍出征前雙眸發紅抿著唇看她,神情複雜,卻依舊溫柔得對她說:“你是我的妻,我總要護著你。”
“我是你的妻,你總要護著我,大將軍你現在在哪裡,你在哪裡!”大將軍夫人崩潰得放聲痛哭,撕心裂肺得怒喊,淚水嘩嘩得順著臉頰往下流。
她癱坐在地上,壓在四散的鏡片她也一無所知,哽咽得肩頭不斷抽動,聲聲泣血:“你不在,我怎麼活,我要怎麼活!”
這麼多年她人不人鬼不鬼,她不敢下山,不敢享受世間繁華,不敢涉足京都城權貴名流,她蜷縮在深山孤寺吃齋念佛,她不想,她一點都不想!
可她不敢下山,她怕……
“佛祖不會保佑您,您心中有惡,前世今生,從不悔改,佛祖必將棄您。”“通敵賣國,佛祖護不了你,護你的從始至終隻有父親。”李樞瑾淡漠的聲音像是魔咒一遍又一遍繚繞在大將軍夫人的耳邊,她捂著耳朵蜷縮著搖頭。
她抓著手心的木梳,用力抱在用口,這是當年大將軍為她梳頭的木梳,一遍又一遍得重複:“我沒有,我沒有!我沒有作惡,我沒有賣國,大將軍,大將軍護我!”
“我沒有……”寢殿中嗚咽哽咽一直回蕩著這句。
院中的小丫鬟聽到剛才“砰”得一聲大響,嚇得心中一個咯噔,她心中惴惴不安惦著腳尖朝著寢殿悄悄靠近了下,猝然又聽見大將軍夫人呼喊大將軍的名字,她心中深深呼出了一口氣,又悄悄遠離了寢殿。
過了一兩個時辰,寢殿內的低泣聲才堪堪止住,小丫鬟泛白的神色才堪堪有些恢複。
她捏著手裡大管家慈伯剛差人送來的信箋,神色猶豫,手心急得汗濕,她猶豫幾番才朝前踏了一步,垂頭恭敬立在門前低聲道:“夫人,王丞相夫人送來了請帖,請您赴宴。”
大將軍夫人淚濕潮紅的臉頰從膝蓋中抬起,愣愣得望著門口,抬手呆呆得捋了捋潮濕的鬢發,神色空洞呆滯。
半響,她雙目迸發火光,像是飛蛾撲火喃道:“王丞相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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