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祁湛以為是自己動的手腳!
趙筠清心頭一緊,正欲開口說些什麼,傅翌緊接著又道:“長公主近日需要靜養,王妃還是少走動為好。”
傅翌語聲雖然溫和,卻流露出淡淡警告的意味。
趙筠清雖不怕門口那些士兵,可傅翌她還是不敢小覷的。
傅翌雖是奴仆出生,現在隻是一個小小校尉,可他曾在戰場上跟著祁湛出生入死,便是三年前平坊一戰,鄴軍慘勝,祁湛重傷,也是傅翌護著祁湛回來的。
祁湛不喜人接近,卻讓傅翌處處跟著,祁湛對傅翌的信任程度,可見一斑。
自己若是堅持跟著,反倒讓傅翌起疑,倒不如先回了車廂,再做打算。
趙筠清沉默了半晌,終是道了聲:“好。”
她捏著手帕靜靜轉身,恍惚間又像回到了在大靖時的日子。
那些人居高臨下的輕蔑神情,如同她做女紅被刺痛的雙手,一針一針的紮進她心裡,留下千瘡百孔的痕跡,如何也抹滅不去。
她絕不要再回到以前那種生活!
現在的日子再難過,也好過在大靖時受的屈辱,她何必急於一時?
等她登上皇後寶座,這些看不起她的人,她會一個個的從他們身上加倍討回來!
*
傅翌回來的時候,祁湛正撥弄著手中的蝶飾,纖長的睫毛在眸底投下淺淺的暗影,遮住了眼前明媚的光,顯出一片深沉的顏色。
“如何?”
傅翌道:“屬下去的時候,質子妃正在質子的車廂外,屬下……”
“長公主。”祁湛打斷了傅翌的話。
傅翌一怔,連忙改口道:“長公主有些發熱,現在已經安排軍醫照看著了。不過軍中大夫多是治療外傷的,對這急症反而沒有太好的辦法,屬下以為還是儘快趕到附近城鎮,尋個大夫給長公主細瞧為好。”
祁湛的眉心微鎖,低沉的嗓音中透著些冷:“此事與趙筠清無關?”
“無關。”
祁湛“嗯”了一聲,手中握的蝶飾又緊了些。
此事若真是趙筠清做的,他會直接將趙筠清剁碎了丟到河裡去喂魚。
無論他是否喜歡楚妧,楚妧都遲早是他的人,趙筠清對楚妧下手,那便是在挑釁他,他不允許彆人染指屬於他的東西哪怕分毫。
他的人,隻有他能碰。
祁湛陰鷙的眸底瀉出點點銳利的光,緩緩將蝶飾收入袖中,低聲對傅翌吩咐道:“啟程吧。”
傅翌傳令下去,休息的士兵紛紛上馬歸隊,鐵馬戎裝的隊伍浩浩蕩蕩踏上歸程。
祁湛騎馬行在隊伍最前方,冷白的膚色在一眾黝黑的士兵中頗為打眼,石青暗紋直裰覆在漆黑的馬背上,眼神淡漠倨傲,整個人幽冷的有種透骨而來的清冽感。
傅翌隻是跟在祁湛身後,便覺得暑氣也散了不少。
此等風姿,上了戰場便是索命無常般的存在。
若不是三年前受了傷……
傅翌的眼中劃過幾許惋惜,抬眼見祁湛又將馬行快了些,傅翌知道他或許是擔心楚妧的病症,正要下令讓後方的士兵快些跟上,卻從後方跑來一神色驚慌的小兵,傅翌將小兵攔下,問:“何事如此驚慌?”
“長公主昏迷不醒,廖軍醫束手無策,屬下……”
小兵話還未說完,便見前方黑色馬頭急急轉過,石青暗紋直裰伴隨著馬蹄聲獵獵如風,向北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