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感覺竟莫名的好。
比這幾日欺負她要有趣的多。
三點細致的花鈿畫完,祁湛竟有些收不住手了,又用筆尖沾了些唇脂,細細勾勒著她唇瓣的輪廓,一點點的將那顏色填滿,看著那唇因為筆尖的掃動而輕顫著,他的喉嚨也不禁有些緊了,忍不住又低頭離她進了些,就要與她鼻尖相對了。
見她呆乎乎地看著自己,也不像往常那樣躲了,祁湛忽然輕聲問:“白色好看麼?”
“啊?”楚妧回過神來,見他離自己這般近,臉不自覺地紅了幾分,小聲道:“好看。”
祁湛笑了笑,忍不住在她臉頰上捏了一把,那細膩柔軟的觸感竟比之前任何一個晚上都要好,也不知是不是擦了粉的緣故,倒讓他心尖顫了顫,嗓音也有些啞了。
“那你也穿白色,可好?”
這是他這些日子以來第一次對她這般和煦。
不是那種詭異病態的溫柔,也不是淩駕於她之上的壓製,就是一句簡單的詢問,她可以回答“好”或者“不好”,這隻取決於她想不想讓他開心。
楚妧乖巧地點頭:“好。”
祁湛微微一笑,抬手將她發髻上的金鳳簪取下,找了支鏤空點翠蝴蝶步搖來,斜插在她發髻一側,末了又尋了支水玉雕花發鈿放在那蝴蝶旁,光華流轉間,花蝶交映紛飛於雲霧般的發髻上,自有一番靈動嬌美的風韻。
便是旁邊的劉嬤嬤也呆了一呆。
與世子相比,自己的眼光還真是俗透了,白瞎了世子妃這麼好的相貌。
劉嬤嬤按照祁湛的吩咐,找了件月白色流仙裙給楚妧,腰間係上一條淺色緞帶,外罩金絲線繡成的暖霞色披帛,配上她的發髻,隻瞧一眼便讓祁足矣讓祁湛微微失神。
她這身比貴妃壽宴那日還要好看。
好看的直想把她藏起來,隻留給自己一人看,哪怕給外人瞧一眼,他都舍不得。
祁湛忍不住在她額角上吻了一下,輕聲在她耳邊道:“晚上家宴時跟著我,哪都不許跑,嗯?”
楚妧在這懷王府中不甚熟悉,自然不願意離開祁湛,況且祁湛今天又格外的和煦,她當下便甜甜笑道:“好。”
祁湛心跳了跳,又補了句:“還要乖乖聽話。”
楚妧乖巧道:“好的好的,都聽你的。”
祁湛笑了笑,命劉嬤嬤備了膳食,與楚妧一同用了後,便又坐回窗前看書,可沒看兩行,心思就飛到九霄雲外去了,書裡的字一個看不進去,眼前全是她嬌俏的小臉。
他乾脆放了書本,備了紙墨,看著在院子裡逗弄兔子的她,趁著窗外漏進來的光,站在桌前細細起了副畫稿。
待到霞雲滿天時,他才放下了筆墨,走到院裡,輕輕擦了下她額間沁出的汗珠,把她的小手攥在掌心裡,牽著她往舉辦家宴的桂香園走去。
轉過長廊,人便漸漸多了起來,丫鬟小廝們全都投來好奇而驚豔的目光,可被祁湛冷漠的眸子一瞧,趕忙都低下了頭,各自忙活自己的事去了。
園子裡種了不少桂樹,小簇金黃色的桂花綴在綠葉中,風一吹便紛紛揚揚落下,倒染了滿袖清香。
這次宴席府中男女老少基本都到齊了,男席女席依舊是分開而坐,入目所及皆是陌生麵孔,楚妧不大想與祁湛分開,便又往祁湛身旁靠了靠,正待說些什麼呢,就見祁沄迎了過來,她看見麵前如畫般的兩人微微一驚,過了半晌才對著楚妧笑道:
“我小時候就總想看看月宮仙子長什麼樣,每到十五就要坐在月桂樹下瞧上一瞧,到今個兒我才發現,以前儘白費功夫了,這月宮仙子竟然就在自家呢。”
楚妧的臉紅了紅,手卻依舊縮在祁湛掌心中沒有動,祁湛在她手上輕輕攥了攥才緩緩鬆開,柔聲在她耳邊道:“你和祁沄去吧,若是有事就讓丫鬟來找我,我就在南邊桌上。”
楚妧輕輕應了一聲,便跟著祁沄去了。
祁湛又站在原地瞧了她一會兒,見她坐下才轉身往男席走去。
懷王不在,府中便是祁湛地位最高,他入席時,喧鬨的氣氛消弭了一瞬,卻隻是片刻又恢複如初。
祁江見他那冷傲的樣子便覺得心裡不爽,也不再看他,隻是斜著眼睛往女席瞟,似乎在找些什麼。
祁湛將他的動作收在眼裡,眉眼陰沉地轉動了一下手指上的脂玉扳指,冷聲道:“開席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