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王一脈在朝中勢力龐大, 隻要祁湛不主動站出來,殿內便沒人敢強迫他。
方才站起來的少卿潘繼不過是一時頭熱, 祁湛那冷冽的目光一掃, 豆大的汗珠瞬間就從潘繼的額頭上滴了下來, 他的內心後悔到了極點。
潘繼隻能用眼睛瞟著祁湛,希望皇上能明白他的意思。
可祁泓又怎肯出頭去針對祁湛?
他手在桌子上敲了一下,冷眼望著潘繼, 語聲頗為不耐:“愛卿覺得誰可以一試, 儘管說出口便是,支支吾吾的做什麼?”
潘繼見自己已是騎虎難下, 乾脆將心一橫, 低著頭道:“老臣覺得……”
“臣女可以向皇上引薦一人。”
楚妧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殿內幾十雙眼睛齊刷刷地看向她。
丁正文和祁泓不由得一愣。
楚妧要引薦誰?
這殿內除了祁湛她還能引薦誰?
祁泓琢磨不透, 但他們自家人開口了, 總好過外人插嘴,他望向楚妧,問道:“世子妃覺得誰可以擔此重任?”
楚妧沒有直接回答, 轉頭看向猶站在座上的潘繼,問道:“潘少卿剛才想引薦的人可是世子?”
潘繼聽楚妧已經開口了, 便也沒繼續隱瞞,點了點頭道:“正是世子沒錯。”
楚妧道:“世子身份尊貴,怎能與一介武夫比試?”
“這……”
潘繼被楚妧問住, 剛剛擦掉的冷汗又從頭上冒了出來。
楚妧將目光轉到弓箭上, 又道:“世子平日用的弓比這個還重了許多, 這小小的弓根本不需要世子出手。”
她脆生生的語聲清晰的傳到每個人的耳朵裡。
這把弓還小?
口氣也太大了吧!
便是祁泓也愣了愣,挑眉問道:“世子妃既然不要世子出手,那這殿中還有誰能拉動此弓?”
楚妧輕輕道:“皇上請稍等片刻。”
說著,楚妧就低下了頭,貼在祁湛耳邊,嗓音輕快的說:“你把傅翌叫進來吧。”
她嘴邊呼出的熱氣從祁湛的耳畔輕拂而過,好像一片羽毛似的,在他心頭撓啊撓,撓啊撓,撓的他心癢癢的。
從她站起來的那一刻他就猜到了她的意思。
但他就是想聽聽她會如何說。
這把小小的弓根本用不著他出手?
祁湛唇角彎了彎,原本清冷的眼眸也柔和起來。他藏在桌底下的手捉住楚妧的手,在她柔軟的掌心中輕輕捏了一把。
楚妧的心跳了跳,眾人雖看不到他們的動作,但她也不好掙脫,隻能由他握著,又小聲催促了一句:“快呀。”
祁湛微微一笑,轉頭對著身後的侍衛吩咐了兩句,不多時,傅翌就從殿外走了進來。
傅翌個子雖比那霍三高些,身形卻比霍三削瘦不少,麵白如玉,容貌俊朗,瞧著根本不像是什麼武將,倒更像是一位俊秀公子。
大臣們都認出來他就是時常跟在祁湛身旁的侍衛,可傅翌真正的功夫如何,他們誰也沒見過。
這身形削瘦的侍衛真能拉動此弓麼?
大臣們心裡直打鼓,便是祁泓也有些舉棋不定。
他瞧著傅翌,問道:“你能拉動此弓?”
傅翌瞧了一眼大殿正中的弓,語氣恭敬道:“拉動此弓並不是什麼難事,隻是這靶心太近了些。”
“近?”祁泓一愣,微眯著眼看向傅翌。
若是現在的距離,傅翌隻要有一發不中,便被霍三比了下去,丟臉的還是大鄴。
若是放遠一些,就算射不中靶心,也算是挽回了些麵子,不至於在使臣前丟了份。
這傅翌看著儀表堂堂,心思倒也不淺,不愧是跟在祁湛身邊的人,都狡猾的跟個狐狸似的。
祁泓心裡轉了七八個彎,麵上卻是不變,正要應允了,丁正文卻搶先一步說道:“如今天色已經暗了,這靶心若是放遠,射出的箭矢偏移半分,傷到殿外的宮人總歸是不好的,臣覺得還是放在原處穩妥一些。”
丁正文的心思昭然若揭,有幾位大臣正要反駁他的話,坐在大殿正中的祁泓卻看向了祁湛,問道:“世子覺得如何?”
祁湛淡淡道:“那便依丁侍郎所言,將靶心放在原處罷。”
大臣們心裡都打起了鼓,祁泓卻笑道:“好,就將靶心放在原處!”
說著,祁泓便看向傅翌,問道:“你在軍中是何軍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