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沄聞言一笑,也沒再接話茬,將早早準備好的新年禮物遞給了楚妧,楚妧也回了她一個檀木小箱子。
傅翌隨後而到,從袖口裡拿出一封信遞給祁湛,低聲道:“這是二爺從前線寄回來的書信。”
祁湛握著剪刀的手一頓,猶豫了半晌,還是放下了手中那張剪了一半的窗花,輕聲對楚妧道:“你先與二妹用膳,我去書房一趟,窗花等我回來再剪,嗯?”
楚妧十分乖巧的點了點頭,道:“你去吧,我等你。”
祁湛拿著信封起身欲走,臨出門前,祁沄忽然問道:“五哥,我想與嫂子喝些酒,可以嗎?”
祁湛回過頭來,目光落在楚妧身上,祁沄悄悄用腳勾了楚妧一下,楚妧忙附和道:“我我我也想喝一些。”
“那就喝些果酒罷。”祁湛望著楚妧,輕聲囑咐道:“少喝些,彆喝醉了。”
“好。”楚妧盈盈一笑,對著祁湛揮了揮手。
除夕晚上都有守歲的習俗,所以每間屋子也都留著燈。祁湛回到書房內,將信封輕輕拆開,祁灝工整的字跡便躍然於紙上。
自那次祁沄的事件之後,祁灝每每在前線拿不定主意時,總會寫封書信寄回來問問祁湛的看法,祁湛倒也會與他說上一些自己的見解,祁灝也都虛心采納,這麼一來二去的,兩人關係就比之前近了許多。
祁灝口風甚嚴,為人磊落,這些事祁湛倒也不擔心祁灝會與懷王說,所以當他寄了書信訊問北高四皇子嵬名雲欽有沒有出戰時,祁灝不但回了書信,還將他所了解的北高內部情況也一並告訴了祁湛,倒讓祁湛省了不少心思。
祁灝在回信上說,北高王舊疾複發,北高現在全由二皇子執掌政權,二皇子軍事才能雖不及嵬名雲欽,卻與北高貴族交往密切,北高貴族十分推崇二皇子,二皇子又對嵬名雲欽頗為防備,即使北高連連敗退,也不肯讓嵬名雲欽出戰,所以他在前線作戰的三個月裡,未曾見過嵬名雲欽。
如此,祁湛倒是可以肯定那名少年的身份了。
自三年前他在平坊一戰中殺了北高大皇子嵬名查哥後,北高最厲害的悍將,當屬嵬名雲欽了。
祁湛還記得,在那長達三天三夜的苦戰之中,當他把嵬名查哥的斬於馬下時,有位身著銀甲的少年瘋了一樣的奮勇衝殺而來,可當時北高軍心大亂,士兵紛紛逃竄,少年被祁湛射出的箭矢擊中了左肩,身負重傷,已然無法力挽狂瀾,最後隻得在死士的護送下離開了戰場,祁湛未曾看清少年的容貌,卻記住了少年桀驁如雄鷹一樣銳利的目光。
時隔三年,他在兩軍交戰的當口孤身前往大鄴,究竟是因為什麼?
祁湛回想起嵬名雲欽在攤位前的神態,與其說是他來尋自己複仇,倒更像是試探。
如今北高二皇子獨攬朝政,嵬名雲欽現有的勢力不足矣推翻二皇子,嵬名雲欽若想翻盤,除非借助鄰國勢力。
同樣內鬥的大鄴自然是他最好的選擇。
而身居高位的懷王對他而言,顯然要比身為傀儡的祁泓更具誘惑力。
他若真有結盟的意向,於祁湛而言,倒不失為一樁好事。
祁湛微垂下眼,提筆又寫了封回信,讓小廝送出後,才回到了楚妧的房間裡。
他剛跨進門檻,就聞到了一股濃烈的酒味。
祁沄已經半醉的趴在桌上,腳邊放著不知從哪搬來的半壇陳釀,顯然是將祁湛剛剛交待的事拋在腦後了。
而她身旁的楚妧瞧著倒沒有什麼大礙,隻有臉頰泛著些許微紅,好像根本沒喝多少似的。
她見祁湛進來,忙做了個“噓”的手勢,小聲道:“我就喝了一杯,隻是二妹酒量不行,兩杯不到就醉倒了。”
趴在桌上的祁沄似乎聽到了楚妧的話,忙抬起朦朧的醉眼,叫嚷道:“誰說我喝多了,我才沒喝多呢!我還能再和五嫂……”
祁沄話還沒說完,就看到了祁湛冷冰冰的眸子,忙將口中的話咽回了肚子裡,轉而望著剛剛進門的傅翌傻笑。
隨後而來的傅翌略微一怔,瞧見見祁湛麵色不對,連忙上前將東倒西歪的祁沄扶住,滿頭大汗的對著祁湛道:“二姑娘喝醉了,屬下、屬下還是先將二姑娘送回去吧。”
祁湛薄唇輕抿,目光牢牢鎖著楚妧,而楚妧一動不動,背脊挺直的猶如一尊雕塑,與身旁的祁沄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似乎在用行動證明自己真的隻喝了一杯。
祁湛微一抬手,示意丫鬟與傅翌一並退出去,喧嘩的房間瞬間就安靜了下來,楚妧繃得筆直的身子也有那麼一絲搖晃。
他走到楚妧身邊,緩緩俯下身去,看著楚妧攥著裙擺的小手,忽地笑了一聲,道:“妧妧真的隻喝了一杯?”
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啊啊,更晚了,我錯了我檢討,啥也不說了→_→這章留評發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