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灝低聲道:“這是從父親身上找到的,還是你拿著罷。”
說著,他便將那半枚虎符遞到了祁湛手中,掌心中微涼的觸感讓祁湛眼睫顫了顫,他問:“二哥昨日去找過父親?”
祁灝“嗯”了一聲,輕聲道:“我本想著自己去的,卻沒想到他一定要去,若我當時攔著些,他或許也不會……”
祁湛沒有回話,垂眸看著手中的虎符,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祁灝看著祁湛,頓了頓,又道:“倒不是怪你,若是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也還是會去勸的。你若出了事,整個王府將來都不會好過。”
祁湛握緊了手中的虎符,低聲道:“多謝。”
“沒什麼好謝的,先不說這個了。”祁灝輕聲道:“我們此戰雖然攻下了平坊,卻也隻是慘勝,北高連夜撤退的殘兵還有二十餘萬,五弟需得謹慎才是。”
祁湛應了一聲,道:“這個倒不急,那些殘兵會有人處理的。我想明日就讓傅翌護送王爺棺槨回京,二哥怎麼看?”
祁灝一怔,本想勸祁湛不必這麼急,可緊接著,他就想起了遠在都城的祁泓。
懷王戰死,祁湛又不在京中,祁泓勢必會乘機鏟除懷王在朝中培養多年的勢力。而經過楚妧被劫一事,大多數人都看出了祁湛的軟肋在楚妧,祁泓不可能看不出,所以他定會暗中將懷王府眾人軟禁起來,以此威脅祁湛,所以祁湛必須先他一步,將懷王府眾人接到前線來。
祁灝道:“還是五弟想的周到些,我這就去將父親屍身收殮乾淨。”
祁湛道:“先不要傳信回去,看看京城那邊會怎麼做。”
“我知道了。”
*
大暑的天格外炎熱,哪怕屋裡放了冰鑒,也總讓人覺得發悶,連帶著頭腦也昏昏沉沉的,怎麼也睡不安穩,沒一會兒便醒了。
劉嬤嬤一見她醒,便將拿在手中的信封遞給了楚妧,楚妧一看見信瞬間就來了精神,連忙拆開信封,可隻是轉瞬,她就皺起了眉。
信上隻寫了一行小字:“一切安好,勿念。”
一切安好?
勿念?
晚了兩天就算了,怎麼還這麼敷衍?
楚妧鬱悶的用指尖將信紙提了起來,對著窗外的光瞧了半天,似乎是要瞧出一朵花來才罷休。
可那螢白色的信紙上麵除了那行雋秀的字跡,旁的便什麼都瞧不到了。
乾淨的連個指印都找不到。
楚妧皺著眉,心情似乎很不好。
一旁的劉嬤嬤遞了杯茶過去,低聲道:“估計是前線出了事兒,世子比較忙,才隻寫了這一行字的。”
楚妧聞言忙將信紙放到一旁,從劉嬤嬤手裡接過茶,問道:“前線出了什麼事?”
劉嬤嬤歎了口氣,語聲沉緩的將懷王戰死的消息告訴了楚妧,道:“二爺寄回來的信上說,如今是盛夏,王爺的遺體不宜在前線久留,所以他第二天就讓傅翌護送王爺的棺槨回京了,估計還有十來天就到了,讓府裡上下都準備準備,等傅翌一到,就將王爺下葬,早日入土為安的好。”
楚妧聞言一怔,如何也想不到懷王竟然就這樣走了。
懷王雖然對祁湛很不好,可他南北征戰幾十年,在大鄴邊境立下汗馬功勞,如今又死在了戰場上,楚妧心裡多多少少還是有些敬佩的。
她問:“世子沒受傷麼?”
劉嬤嬤道:“世子就是上次被羽箭劃傷了肩膀,這會兒應該早就好了,世子妃放心。”
楚妧點了點頭,垂眸看著放在一旁的信紙,握著茶杯的手不由得縮緊了。
她知道不單單是忙的原因。
祁湛心情不好的時候話也會變得很少。
他很少表達情感,有什麼事都藏在心裡,哪怕是心情不好了,外人也不大看的出來。
要是自己能在他身邊陪著就好了。
楚妧歎了口氣,才道:“府裡現在是什麼情況?”
劉嬤嬤道:“府裡一收到信就亂成一團,錢夫人暈倒了,到這會兒也不見醒,估計是管不了事了,不過身邊有二小姐和四爺守著,應該沒有什麼大礙,倒是那個周姨娘,一聽王爺去了,就回屋開始收拾東西,哭著喊著要去邊境找三爺去,估計是怕皇上對懷王府下手,想趁早跑路吧,倒還真是個沒良心的。”
楚妧道:“想走的人留也留不住,不如就讓她走。”
劉嬤嬤道:“老奴也是這樣想的,要不老奴待會兒就給二小姐知會一聲,明早兒就讓孫管家放行吧。”
楚妧點了點頭,扶著床沿從床上站了起來,雖然隻有五個月的身孕,可她的肚子要比平常孕婦的都要大些,看著也有些笨重,劉嬤嬤忙扶了她一把,將罩衫披在她身上,問道:“世子妃要去哪?老奴這就幫你梳洗一下。”
楚妧道:“幫我找身素淨的衣服,我去二妹那看看吧。”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正在寫,晚上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