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翌與領隊約好晚上在臨近城鎮彙合, 可等領隊趕到城鎮後, 並沒有發現傅翌的蹤跡。
眼看著時間已經快過戌時, 領隊這才隱隱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對勁。
他忙跑到許氏和祁江乘坐的馬車旁, 也不敢貿然掀開車簾, 翻身下馬對著門簾行禮道:“四爺、四夫人,屬下已吩咐人去準備晚膳了,您要下來歇歇嗎?”
馬車內沒有任何回應。
領隊呼吸不由得一頓, 強壓下心頭不詳的預感, 揚高了聲音又說了一遍:“四爺、四夫人,請下車用膳。”
車內依舊毫無聲響,四周靜的能聽到晚風吹過樹梢的聲音。
領隊慌了神, 忙走上前去,抬起手, 輕輕將拿車簾掀開了一角。
柔軟舒適的車廂內, 隻有幾條白綾散亂地放在坐榻上,除此之外, 再看不到一個人影。
領隊的手一僵, 連忙跑向另一輛車廂,裡麵依舊是空蕩蕩的一片, 車裡的人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 尋不到一點兒蹤跡。
巨大的恐懼籠罩在領隊的心頭, 他哆嗦著嘴唇,語聲顫抖道:“快……快去稟報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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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王家眷消失的消息傳到皇宮裡時,祁泓正笑著和趙筠清下棋。
趙筠清的棋藝比慧嬪要好許多, 祁泓倒也有些興致,可當他聽到趙公公稟報的消息後,拿著棋子的手頓時僵在空中。
懷王府家眷消失了?
什麼意思?!
一大群活人還能消失?!
祁湛……祁湛他要做什麼?
七八個念頭在他的腦海裡飛速閃過,凝固在嘴角的笑容映著他愈顯陰鬱的眼神,竟有種詭異到瘮人的可怖感。
趙公公跪在地上,一點兒聲響都不敢出,倒是趙筠清穩住心神,輕聲說了一句:“領隊侍衛辦事不利,不慎與懷王家眷走失,皇上可要快些將懷王家眷尋回來才是。”
祁泓的目光轉向趙筠清。
趙筠清忙給祁泓倒了杯茶遞過去,語聲清晰道:“臣妾知道皇上擔心懷王家眷安危,世子如今遠在邊疆,心裡定與皇上一樣著急,這全都是那領隊的疏忽才釀此大錯,皇上可要將那領隊處置了才是。”
略微滾燙的觸感從那青瓷杯中傳來,倒讓祁泓慌亂的心神鎮定了少許。
他心裡比誰都清楚,這件事是祁湛做的。
他本想著讓人看緊懷王家眷,以此來牽製遠在天邊的祁湛,可他如何也想到不到,祁湛的膽子竟然會這麼大,竟然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將人接走了。
祁湛既然有如此動作,那麼他的反心也昭然若揭。
祁湛手上如今還有四十餘萬兵力,先前又剛剛攻下平坊,平坊地勢易守難攻,他若有反心,完全可以以平坊為據點,起兵直攻臨近城鎮虞陽。
虞陽如今隻有十五萬兵力把守,在祁湛的四十萬精兵麵前,無異於以卵擊石。
而且懷王之前在朝中積累的勢力又過於龐大,若是貿然鏟除,朝中就會有很長一段時間麵臨著無人可用的情況。
更何況,他還有很多伏在暗處的眼線沒有揪出來,若是祁湛造反的消息傳出去,這些人又與祁湛裡應外合,那他的萬裡江山用不了多久,就會完全被祁湛奪去了。
趙筠清說的沒錯,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要將懷王家眷尋回來,將責任全部推到那個領隊身上,以弄丟懷王家眷為名,將這領隊處置了。隻要能把楚妧留在京城中,那麼事情就還有轉機。
邊疆離京城相聚千裡,怎麼著也有一個月的路程,他還是有把握在懷王家眷到達邊疆前將她們截下的。
祁泓喝了一口茶,勉強穩住心神,將棋子落在棋盤上,一字一頓道:“皇後說的沒錯,是要將那失職的領隊好好處置了才是……”
說著,他便將目光落在趙公公身上,低聲吩咐道:“懷王屍骨未寒,家眷又因為朕的疏忽而走失在城郊,朕實在是萬分自責……即刻命將禦林軍出城沿路尋找懷王家眷,遇到可疑人員即刻彙報朕,各個城關也要嚴加把守,務必要將懷王家眷安然帶回,以慰懷王在天之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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