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翌冷聲打斷了她的話:“你是說世子汙蔑你?”
“不、不是……”
趙筠清話還未說完,祁湛食指就在桌案上輕輕敲了一下,兩側的士兵瞬間就抓住了趙筠清的肩膀,將她的頭死死按進了麵前的水桶裡。
趙筠清的雙手緊緊扒著桶的邊沿,掙紮著想要將頭抬起,可她的力氣根本敵不過強壯的士兵。
體內的空氣很快被耗儘,一小口水順著鼻腔嗆進了肺裡,她本能的想要咳嗽,可越咳嗽嗆進來的水就越多,冰冷的液體像刀子一樣刺著她的肺和喉嚨,劇烈的疼痛讓趙筠清難以忍受,就在她快要崩潰的時候,祁湛又敲了下桌案,士兵立刻抓著趙筠清的頭發,將她提了上來。
趙筠清劇烈的咳嗽著,每呼吸一下都是針紮般的疼,眼前的水模糊了她的視線,耳朵裡仿佛還有隆隆水聲,祁湛冷漠的語調隔著水聲傳來,她得屏住呼吸才能聽清楚。
他問:“不是什麼?”
“是、夏雲,夏雲……”
趙筠清迫切的想要說話,可沒說兩個字便又重重的咳嗽起來,祁湛微微皺眉,似是根本不想等她說完,指尖又輕輕敲了下桌案。
那略顯沉悶的聲音猶如死神奏響的鐘,趙筠清的頭又被按進了水裡。
桶裡的水侵入骨髓的涼,似是要順著口鼻一點點的滲入她的血液裡,明明隻有轉瞬的功夫,卻像是過了一天那麼長。
趙筠清再次被士兵拉了起來,這次她顧不上咳嗽,馬上向祁湛道:“是、是夏雲偷了我的簪子,汙蔑我……我沒想害世子……是夏雲對我懷恨在心……是夏雲……”
趙筠清斷斷續續的訴說著,祁湛像是失去了耐心似的轉過了眼,隨後,趙筠清又聽到桌案敲擊的聲音……
“聽著像,估計又被王妃責罰了,主子處罰奴才是常有的事,長公主還是彆趟這灘渾水了。”劉嬤嬤勸道。
“可她實在太可憐了些。”
楚妧喃喃說了一句,遲疑了半晌,終是借著從帳外透進來的月光,拿起床頭的氅衣披在身上,對著劉嬤嬤道:“讓她進來吧。”
劉嬤嬤心知再勸無用,輕輕歎了口氣,轉身出了帳子。
*
趙筠清這一覺總睡不大安穩,像是有什麼事要發生似的,才到卯時便醒了,對著帳外喚了幾聲,進來的卻是個年輕的小宮女,趙筠清當即便皺起了眉,問道:“夏雲呢?”
“夏雲昨夜出去後就一直沒回來。”
一直沒回來?
她吃了雄心豹子膽麼?!
趙筠清正要叫罵,腦中卻忽然想起最後一次見夏雲時的樣子。
夏雲是個愛哭又膽小的宮女,可昨晚她回來後卻一滴眼淚都沒有掉。
不但沒有哭,還對她笑了!
那紅腫的臉上僵硬而又詭異的笑,現在想起,直讓趙筠清遍體生寒,連喉嚨都控製不住的打起來顫。
“世子昨晚……當真歇下了嗎?”
“世子昨晚帶了五百精兵去剿匪了,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剿匪!
祁湛居然去剿匪了!
他連歇都不歇一下就去剿匪,難道是發現了什麼嗎?
趙筠清太陽穴突突跳著,腦中煩亂的思緒讓她頭痛欲裂,她努力調整著自己的呼吸,過了半晌,才輕聲問道:“你可知夏雲去了哪?”
“奴婢不知,奴婢一起來便去尋過了,到處都找不到夏雲。”
趙筠清閉上眼睛,抓著被角的指節白的瘮人。
到處都找不到,難道說……
趙筠清不敢再想下去,哆嗦著嘴唇道:“快、快伺候本宮梳洗,本宮要去長公主那一趟。”
另一邊。
夏雲坐在劉嬤嬤搬給她的矮凳上,將趙筠清是如何用信鴿與馬賊通信,又是怎麼借荷包給質子傳遞消息的事一一告訴了楚妧。
許是緊張的緣故,說到最後,夏雲渾身都顫抖起來,顧不得膝蓋上的傷,‘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地上的黃土瞬間便染了血印。
她對著楚妧重重磕了幾個頭,從衣袖裡拿出一支象牙螭龍簪遞到楚妧麵前,聲音嘶啞道:
“王妃娘娘不甘心世子與長公主就這麼平安無事的回來,世子走後她又讓奴婢去附近居民那裡買隻信鴿,將這支簪子當做信物與書信一起遞給馬賊,奴婢勸了娘娘兩句,娘娘便發了火,罰奴婢去帳外自己掌嘴,奴婢自知犯了大錯,不敢求長公主原諒,隻能藏下這支簪子交與長公主,以回報長公主贈藥之情!”
作者有話要說: 不出意外的話,還有一到兩章就完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