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蘿卜麵肉圓(1 / 2)

醫食無憂[穿越] 青骨逆 8746 字 8個月前

第四十章——蘿卜麵肉圓

忙忙碌碌一陣,轉眼就到了十月。

這幾日,信安縣便又喧嘩起來了,街上湧動著些人流,最熱鬨的要數喪葬紙坊冥衣鋪,蓋因今日便是十月朔、鬼頭日,便是所謂的寒衣節了。

秋去冬來,這一天象征著冬季的開始,京中天子與會文武百官舉行祭典,祭禮迎冬,授衣賜袍。禮罷無論官民,便都歸家設奠,因為到了下午,就是鬼門大開的時辰了,各家先人老祖尚未投胎轉世的,也被閻王府君放了假,得以返還人世溜達溜達,享用供品供錢。

這日活人要試穿新襖以禦冬寒,即為試寒衣。鬼魂也要與人同樂,自然也是要添上兩件新衣的。

是故城中自下旬起,喪葬行的生意便紅火了起來,由五色紙製成的冥衣冥帽、陰席陰被,甚或紙紮車馬、房屋乃至其他家用物件,都是熱賣物什,俱是手藝精巧栩栩如生,講究些的還會在五色紙上烙個花壓,兩層紙之間夾上一綹棉花,意叫鬼郎君們不要凍著,都記著自家的好。

這一日雖是鬼節,餘錦年卻也不得閒,有話說“十月一,油唧唧”,除卻喪紙供錢,供食也是必不可少的。幽冥之地寒苦貧瘠,叫亡者魂靈返還人世時吃上脂膏肥厚的一餐,也是不可忽視的要事,故而自昨天起,一碗麵館便迎來送往,直至入夜才消停,俱是來預定油炸供食兒的客人。

所以一大早,餘錦年便爬起來烹炸蘿卜麵肉圓與煎餃。

白蘿卜洗淨刨皮切絲,再切碎丁,之後拌入少量的肉末、雞蛋做輔料,蔥薑俱為末,並少許鹽調味,拌勻。最後合麵粉,攪成粘稠適宜的餡料,使其既能捏成團,也不會過於乾澀,這樣炸出來的圓子才會既酥軟又有嚼勁。

炸好的蘿卜丸子金黃圓潤,煞是可愛。

昨日來預定供食兒的人當中,有位甚是特殊的客人,是個細條個子的青年,樣貌清秀,麵容含笑,穿著一身極不合身的灰麻布衣,頭上用同色布巾裹得嚴嚴實實,連根頭發絲兒都沒露出來。乍一看上去破破爛爛的似個乞丐,卻隨便一掏便掏出了一粒渾圓閃亮的大銀餜來,道是請餘錦年與他母親做套供食兒,言語說話間相當地尊敬客氣,很是有士人風度。

餘錦年頗有些受|寵|若驚的體會,因這幾日來訂食的客人多,他店裡散錢也是出得多、進得少,這一會兒竟是找不開這銀餜,便請那青年稍等,他快腿跑去附近銀店稱了重,拿銀子兌了銅板回來。

這一來回,雖說快,實則上也廢了不少時間,可那青年仍站在原地,連姿勢都是一樣的,腿都未曾彎一彎,仿佛是老僧入定了般,見餘錦年回來,還溫和地頷首示意,道勞他辛苦。

“不辛苦不辛苦。”餘錦年連忙擺手,將找錢還給他。

那青年沒有收,吩咐讓餘錦年無論做什麼供食,都多放些糖與薑,還勞他幫買些瓜果,又道:“煩請哥兒過了午時,送到風波寺後寺門旁的榕樹下。剩下些錢,便當是您的車馬費罷。”

用力放糖與薑,那豈不是成了又辣又甜的黑暗料理?可既然是客人要求的,他也不好說什麼,收人錢財,替人辦事,更何況這人給錢給得甚是爽快,剩下的何止車馬費,買頭小驢崽都夠了,餘錦年沒見過這樣的傻大戶,忙點頭應了,那青年便又微微躬身施禮,這才離開。

餘錦年炸完這批蘿卜麵肉圓,想起這茬來,便另撥出一小碗餡料,咬咬牙違心地加了兩大匙糖,並一整頭薑的薑末,一起調了這款“特彆”的甜辣蘿卜餡兒出來。

他實在沒勇氣想象這是什麼味道,隻硬著頭皮做,雖是應客人需求炸了出來,竟還炸多了。

一轉頭,看到季鴻在院中打水,便笑兮兮跑出去,挽住他胳膊道:“阿鴻!”

季鴻聽少年喚得如此甜蜜,雖知其中有詐,卻也很是受用,便沒有立時戳穿他,反而停下了手中的活計,很是有耐心地問:“何事?”

餘錦年眼睛彎彎:“新做了肉圓子,你來嘗嘗。”

兩人拉拉扯扯走進廚房,餘錦年就夾了一顆薑糖肉圓到他嘴邊,請季鴻張口咬一下,他便緊張兮兮、幸災樂禍、看熱鬨唯嫌事情不夠大地蒼蠅式搓手等待,一邊認真地觀察季鴻表情。想這人吃了甜蛋羹時隻是皺了皺眉頭,這回吃了這樣連他都覺得黑暗的肉圓,總該有點驚乍的表情了吧!

豈料季鴻不僅沒有露出分毫嫌棄之意,甚至眉頭都沒有皺一下,還從容吞咽下去,滿意道:“嗯。”

“啊?”餘錦年捧著他臉看了看,又摸了下他的脖子,反而是自己驚乍道,“就,吃了?”

季鴻:“嗯?”

餘錦年瞧他表情無辜自然,嘟囔道:“莫非是我天賦異稟,連黑暗料理都能做成絕世美味?”他低頭審視著那碟甜肉圓,還是沒勇氣嘗試,於是反過來去問季鴻:“快說說,什麼味道?”

“嗯。”

季鴻一連三個嗯,嘴都沒有張,餘錦年剛剛體會出其中的蹊蹺,正待要嗤他騙人,忽地腰間多出一隻手來,將他緊緊箍攬過去,緊接著男人俯首而來,不容推卻地含|住了他的嘴|巴。

“嗯?嗯?嗯!”餘錦年瞪著他,死死閉著嘴,大有“你有本事拿刀撬開”的氣勢。

季鴻眼眸輕眯,在他後腰上一捏,餘錦年一時吃痛,緊閉的唇縫便蚌殼似的張開了一條軟嫩的縫隙。(哈哈哈哈哈這句沒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沒有瘋哈哈哈哈哈哈怕了怕了哈哈哈自行想象哈哈哈佛。)他沿著少年上顎舔了舔,餘錦年便似受不住這侵擾,乖順地張開來,予取予求。

餘錦年向後折著腰,一隻手在他側腰上不輕不重地揉弄著,他雖不害癢,卻也覺得腰間絲絲酸麻,自與季鴻手掌相貼的那個地兒遊散開來,他弓著腰在這兒炸了一上午丸子,腰上確實有些僵,被這麼一弄,說心裡話,其實還挺舒服的。

許是天上仙官們為了應節,今日驟然地冷了許多,廚間便愈顯得霧氣蒸騰,將兩人身影也虛化了。餘錦年被弄得似敞開肚皮的貓,舒服得放鬆了警惕,糾|纏間一樣異物突然被推進了嘴裡,他察覺到是什麼,連忙闔了下牙關,沒想到沒咬到彆人,反將自己狠狠咬了一口,還將那塊甜蘿卜圓子吞下去了。

“……”頓時眼上蒙起一層水霧,濕淋淋的蓄在眶裡。

少年的眼睛本就狹長不足,圓潤有餘,易給人以無辜之感,且他這年紀正是將將脫離了稚嫩,卻又稍遜成穩的時候,因此即便雙眼濕漉漉的,似被雨洗過一般,也不覺得矯揉造作,而是讓人以為他是真的很痛。

季鴻微抬他下巴,道:“張嘴給我看看。”

餘錦年張開嘴巴,指著疼的方向,含含糊糊問他咬破了沒。

粉嫩軟韌的舌頭邊兒上,確有個小小的紅點,季鴻憐惜地點點頭,眼見少年蔫兒了下去,就跟張牙舞爪的螃蟹被捆了腳似的,他不由又扇風添柴道:“一肚子壞水。”

餘錦年捂著嘴,大著舌頭道:“以沒失!”

季鴻奇跡般地聽懂了,微微點頭:“自然沒吃,壓|在舌下了。好吃麼?”

餘錦年咬了舌頭,一激動直接就吞下去了,鬼知道好不好吃,他生怕季鴻再借口來這麼一遭,忙伸手將那碟黑暗蘿卜肉圓收起來,推一碟正常口味的圓子給他吃。季鴻夾起一個,邊吃邊圍觀餘錦年做菜。

祭祖祭亡的供品也是分大小禮的,達官士族、豪門勳貴們烹豬祭羊,車馬出行,掃鬆祀塋,其盛況不減清明,而庶民百姓則更自在些,有餘錢的帶上一條炸魚兒,實在窮苦的一碗蕎麵即可祭墳,全看的是心意。

由於那神秘客人出手相當闊綽,且除了糖薑一樣之外,對供食彆無其他苛刻要求。餘錦年反而更上心一些,又與他炸了條魚,做了碗紅燒肉,還有青菜豆腐花生等一般素盤,又從自家蒸屜裡出了倆仨大饅頭,湊出了一整套,直將食盒塞得擱不下。

隻不過這些菜自然都符合客人的要求——多加糖與薑,所以隻有色澤上鮮豔誘人,口味上實在是不能保證了。

季鴻雖不會燒菜做飯,卻也是跟著餘錦年打了這幾月的下手,多少還是有些體會的,這幾道薑糖菜看得他眉間直皺,忍不住道:“這是恨不得讓鬼君提前將你名兒勾掉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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