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腦一片空白,好半晌才找回聲音,磕磕絆絆道:“這有些太、太……”他甚至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個要求。
墨徊抬腳,驟然縮短了兩人間的距離。
晏棲眼睫狠狠顫了下,指尖控製不住蜷縮起來,這距離已遠超過社交間安全距離,他的心臟也跟著猛地顫動起來。
畫家想做什麼?
“我來
教你該怎麼證明。”
話音落下的瞬間,墨徊俯身朝他吻了過來。晏棲瞳孔中軟擴大,呆滯的大腦響起尖銳的警鳴聲,唇上的觸感溫軟,不斷提醒著他正在被畫家親吻。
這是個切切實實、落到實處的吻。
意識到這一點,晏棲倏地回神,下意識掙紮起來,雙手用力推拒著墨徊的胸膛。
他沒能成功。
“墨徊……墨徊先生你瘋了嗎!”唇瓣相貼的間隙,晏棲低聲罵道,但他屬實不太會罵人,殘存的理智甚至還掙紮著加上了先生這個稱呼。
晏棲要瘋了,他狠狠咬了下畫家,旋即趁畫家頓住一把將他用力推開。他用手背用力擦著唇,語無倫次地想說些什麼,又崩潰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瘋了,都瘋了。
管家瘋了,畫家也瘋了……這些npc到底是怎麼回事?!
【係統!係統!!】晏棲在腦子裡大喊,【為什麼npc突然之間都想變成這樣了?!】
他身前,畫家唇角滲出一抹殷紅,哪怕被咬傷,他也仍舊麵色冷淡,好像剛才的一切悉數是晏棲的幻覺般。
他伸手擦了下被咬破的地方,鮮紅的色澤染上指腹。
畫家盯著這抹紅,眼前浮現了另一抹顏料的紅,他好似又回到了密閉的畫室裡頭,麵前是因信任而熟睡的青年。——墨徊像是忽然想通什麼,倏地掀起眼皮,眼裡迸發出從未有過的明亮,灼熱得像岩漿,稍有不慎掉進去便會被徹底融化。
晏棲忽然察覺到了不對,他慌亂地往後退,後背不知撞上什麼東西,像是畫架。
墨徊伸手將青年壓在了畫架上,複又俯身親了上去。
晏棲瞳孔再次放大,拒絕的話就在嘴邊,在即將出口前被另一人牢牢封住了。
唇齒交融。
晏棲雙手被牢牢桎梏,畫家單手攥住他玲瓏的手腕,將之高高舉過頭頂,另一隻手禁錮住他纖細的腰肢,畫家的腿也擠進了他的雙/腿之間,從上到下將他完全控製。
這個吻像洶湧的潮水,湍急又危險。
不食人間煙火的畫家動了情,淡藍的眸亮了起來,那亮度像是驟然爆發的岩漿,又好似捕捉獵物時饑/渴的蛇。他於漫長的人生中頭一次失態,呼吸也不再平穩,不斷索取著眼前的青年。
晏棲快喘不過氣了。
他的舌/尖被吮得近乎發麻,眼淚胡亂流淌,冰涼的水珠淌進衣/服/裡,教他滾/燙的身子狠狠哆嗦了下。
他連站都站不穩,隻能依靠畫家的手臂才能勉強維持站姿。
危險。
要儘快逃掉才對。
他要逃……
可是怎麼逃得掉呢?
出籠的野獸是無法再回到籠子裡去的。
那副不近人情的冷淡軀殼最終還是裂開了,畫家徹底卸下偽裝,倘若晏棲能在此時睜開眼,便會發現畫家眼裡濃厚得全是情。
……與欲。
墨徊想,為什
麼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找上他,對他撒謊,露出害羞的神色說喜歡他呢?
他明明給過晏棲機會了。
無數次。
墨徊一再控製著心裡暴戾的足以將一切吞噬的情緒,一次又一次遠離晏棲,可天真的小漂亮半點也未曾察覺,他一次又一次靠近他,妄想用甜蜜的語言來騙過他。
騙子應該受到懲罰才對。
畫家身上的氣味完全將晏棲包裹,這個糟糕的姿勢讓他像個布娃娃隻能任人擺弄,他滿腦袋熱氣,渾渾噩噩地想著,這氣味好熟悉,他好像在哪裡聞過。
“不專心。”畫家聲音冷淡。
他微微鬆開手,晏棲驟然軟了身子,趴在他懷裡大口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
而下一瞬,畫家收緊手臂。
“嗚……”又被吻住的晏棲小小嗚咽了聲,“墨徊……”他想求饒,他終於發現眼前的npc有多可怕了,晏棲無比後悔今天來找畫家。
可現在求饒已經晚了。
墨徊不會再給他機會了。
他的掙紮逐漸微弱下去,畫家的吻卻在逐漸激烈起來。
畫架被碰到,晏棲身子後跌,驟然靠上地上堆疊的畫框,他的手在空中胡亂地摸索著,落到了蓋在畫框上的白布上。
好像有電流竄進身軀,晏棲大半邊身子酥酥麻麻,口腔裡彌漫開淡淡的血腥氣。
不是他的,悉數是墨徊的。
他的手用力抓緊了那塊輕薄的白布,嗚咽著哭出聲,畫家的餘光落到那塊白布上,忽地輕笑一聲。
這是進副本以來,畫家第一次笑。
晏棲睜著水霧朦朧的眼朝他看過去,眼中滿是迷惘,思維遲緩地想:
畫家在笑什麼?
——他很快便知道了。
“不是一直好奇畫室後麵的展廳裡放了什麼畫嗎?”墨徊說。
他的手覆上晏棲的手背,冰涼的觸感激得晏棲指尖狠狠哆嗦,從後帶著他的手攥住了那塊白布的一角。
晏棲一團亂麻的大腦突然意識到畫家想做什麼了。
“不——”
不能掀開,會觸犯規則的!!!
飛揚的白布自他眼前滑落,猝不及防的,晏棲的目光驟然落到畫上,他本能想要低頭避開,卻在瞥見畫紙上的東西時驟然僵住。
他終於知道這白布後頭蓋著的畫是什麼了。
是他。
畫上……分明是他婉轉哭泣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