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擇移開目光,“爹心裡有數。”
秦擇抬腳準備離開,秦從玉又忙喚:“爹。”
秦擇心裡忽然突突跳:“從玉,你是不是有話想說。還是你又有事瞞我?”
秦從玉輕輕搖頭,“不是,兒子想吃西街的燒餅了,有些不好意思。”
秦擇:……
秦擇無奈:“好,想吃什麼,爹給你買。”
秦從玉眼眸也彎了,笑起來有些甜:“謝謝爹。”
等秦擇離開了,秦從玉垂下眼,一滴淚砸落,暈出了濕痕。
秦從玉的傷養了一年才大好,可是傷了腿,他走路有點怪。
秦擇在秦從玉的鞋子上,下功夫,外人就看不出來。
那天太陽熾熱,秦擇遠遠的就看到自家院子上空有濃煙,他立刻跑回去。
結果是秦從玉在燒書,這些年秦從玉看的書,練的字,做的文章,詩詞,一樣一樣,全都燒了。
秦擇心如擂鼓,“從玉,你”
秦從玉偏頭,輕聲道:“爹,我不念書了,我換種活法。”
秦擇半信半疑。
阿粱瞞著他,不聲不響去了邊關,至今沒消息。
從玉在他身邊,也故意瞞他,偷偷科舉把自己弄個半死,名聲儘毀。
當初摧殘從玉的那個書生,溫家沒讓對方好過,秦擇也偷偷下黑手。
然而從玉受到的傷害,彌補不了。
秦擇的心一直不安寧,總覺得要出事,但秦從玉一直待在家,還幫秦擇看賬,每日有說有笑。
秦擇挑不出毛病。
臘月裡,秦從玉提出去廟裡祈願,秦擇想著孩子待家久了,悶得慌,便提出一起去。
然而秦從玉臉色微紅:“爹,我不是小孩了。”
秦擇:……行吧。
然而秦從玉這一走,再沒回來,他在京外的一座小廟出家了,秦擇發現兒子半下午還不回來,立刻跑去廟裡找,什麼都晚了。
秦從玉已經剃度,換上了僧袍。
秦擇腦子一痛,差點以為自己幻覺了。
他喃喃道:“從玉。”
麵前俊朗的男子無悲無喜,行了一禮:“阿彌陀佛,施主,貧僧法號了塵,非是施主所尋之人,施主回吧。”
秦擇不肯走,“為什麼?”
了塵垂眸,神情悲憫:“從玉懦弱無能,看不破,施主早早忘了他,另覓親緣罷。”
話落,了塵又是一禮,而後頭也不回的入了寺廟。
今歲,紅塵裡的從玉,斷塵的了塵,十九。
原劇情裡,假少爺大喜日,死在真少爺的簪下,亦是十九。
秦擇在廟外站了一天一夜,他雙腿如同灌鉛,一步一步下山,或許是他站久了,感覺天都裂開了。
在係統的驚叫聲中,有什麼東西快速襲來,秦擇隻來得及感覺心口巨痛,隨後眼前一黑,倒在地上再沒了動靜。
……
秦擇的靈魂回到係統空間,係統一直在叫:“不好了不好了,小世界要崩潰了。”
秦擇心裡一緊:“那怎麼辦?”
係統:“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啊啊”
一人一統慌亂時,秦擇感覺靈魂被劇烈拉扯。
四周是綿密的痛,秦擇感覺喉嚨乾的要冒煙。
“水,水?”求生本能讓他拚命出聲。然而實際上這聲音如此細微。
不過還是有人聞得。
“聽到了聽到了,真是的。”隨後是超用力用腳蹬地的聲音。
秦擇感覺到了水,迫不及待喝了。但這並不夠。他還在無意識討要,秦擇聽到耳邊傳來一陣嘟囔後,才有水來。
喝了水,秦擇終於恢複些力氣,用力的睜開眼,入目是熟悉的牆壁,衣櫃,以及熟悉又陌生的熊孩子。
“爹,你隻有我一個兒子,隻有我孝敬你,你要對我很好知不知道。”
八歲的男孩撇著嘴,不太高興。
他的衣服不好好穿,頭發也掉下來幾縷,流裡流氣的打扮,耷拉臉,實在不討喜。
秦擇卻珍惜的看著,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不知是眼睛睜太久,酸了,還是其他。
高大穩重的男人流下兩行熱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