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粱嚇了一跳:“喂, 喂你乾嘛?!”
他有點慌了,想跑走,可是腳生根似的, 秦粱左右看看, 然後上前,彆彆扭扭的給秦擇擦掉眼淚,小聲道:“那個,你真的有那麼疼啊。”
都疼哭了。那麼高大一個漢子呢。
秦擇一噎。沒吭聲。
秦粱感覺今天的爹有點兒可憐,他本來還想讓秦擇做飯的,可是他爹都這樣了, 秦粱一時開不了口。
秦粱想七想八時, 秦粱發現自己手被握住了。
“阿粱。”男人聲音溫和。看著他的眼神溫柔極了。
眼睛是會傳達情緒的,秦粱冷不丁跟他爹對視, 發現自己的倒影慌了一下。
“你你先休息, 我去做飯哈。”
秦粱慌慌張張跑了,耳朵還有點兒紅。他跑到廚房, 使勁揉了揉臉才好。
他爹,怪怪的。
“不過比以前好些了。”秦粱小聲嘟囔。
秦粱準備做飯, 結果發現櫃子被鎖住了, 他糾結了一會兒,沒法子,隻好又跑回去找秦擇。
“爹, 櫃子”
秦擇居然起來了,隻不過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秦擇狀態不好。
秦擇招招手, 秦粱遲疑著過去, 秦擇揉揉他的頭, “能給爹靠一下嗎?”
秦粱沒說話,不過默默往秦擇身邊挪動了一丟丟。
他們一起去了廚房,秦擇拿起磨刀石直接把鎖砸了。
秦粱大驚,“爹,鎖砸壞了,娘會生氣的。”
秦擇:“沒事,一切有爹。”
“阿粱,你會燒火嗎?”他又問。
秦粱哼了一聲:“我當然會了。”他去外麵偷吃,肯定要生火的。
秦粱麻利的生火,秦擇拿出櫃子裡的食物,淘米做稠粥,然後把肉清洗。
秦粱瞄了一眼,口水都出來了。
“爹,晚上吃肉啊。”
秦擇笑了一下:“嗯,你想怎麼吃?”
“怎麼都可以。”秦粱眼睛挪不開,那麼大塊肉呢。
秦擇想了想,決定一半做涼拌肉,一半做回鍋。
切肉的時候,秦粱一直伸著脖子看,秦擇忽然叫他過去。
秦粱還以為又要乾其他活呢,結果剛走近,一片白肉蘸了醬油喂他嘴邊。
秦粱立刻吃了,好香好香,太香了嗚嗚。
秦粱嚼了好一會兒才吞下去,美的眼睛都眯起了。然後一抬眸就看到他爹笑望他。
秦擇: “好吃嗎?”
秦粱挪開目光:“還還可以。”
秦擇:“張嘴。”
秦粱下意識照做,然後嘴裡又被喂了一塊肉。
秦擇已經低下頭繼續切肉了,“你這個年紀饞,喜歡吃咱就買。”
秦粱恍惚:咋不真實捏。
娘一直說家裡窮,讓他不要要這要那。
兩刻鐘後,飯菜做好,秦粱發現不但有兩個葷菜,他爹不知什麼時候還做了兩個水煮蛋。
秦擇一筷子夾了兩塊肉到秦粱碗裡:“多吃點。”
秦粱終於覺得哪不對勁了,弱弱道:“爹,你是不是忘了娘。”
“爹沒忘,快吃吧。”秦擇想了想又道:“是不是嫌爹手藝不好?”
“那倒沒有。”秦粱心說,他爹做飯可好了。
秦粱吃著肉,又去剝雞蛋,一口半個,得意地抖腿。真的像個小混混。
秦擇沒製止。現在不是開口時候。
秦擇沒什麼胃口,多半時候給秦粱夾肉夾菜。這天晚上秦粱吃肉吃到撐,太幸福了。
飯後秦粱嘚瑟過頭,假假的提出要收拾,秦擇應了。
秦粱傻眼了,他其實也就是嘴上說說。
不過頂著他爹的目光,還是自己說出的話,秦粱咬咬牙收拾了。
然而……
“啪”地一聲,一個碗碎了。
秦粱有點無措,他娘在的話,肯定訓他了。他急著想收拾,結果被碎片割了手,那一瞬間,秦粱忽然有種巨大的恐慌,好像流了血就會發生很不好的事。
他整個人都被這沒來由的恐懼籠住,都忘了疼。
“你啊。”秦擇不知何時過來,把小孩兒圈懷裡,用涼開水給他洗傷口,動作細致極了。
秦粱吸了吸鼻子:“爹,碗碎了。”
秦擇順口道:“碎碎【歲歲】平安。”
“啊?”秦粱呆住,還能這麼解釋。
秦粱手受傷了,後麵的自然秦擇收拾。
夏天天氣熱,洗澡水不用燒太熱,秦擇說自己腰疼,讓秦粱給他擦背。
秦粱咕噥:“那我手還受傷了。”
他磨蹭了一會兒還是去了。受傷的食指用力翹起來,然而給他爹擦背時,秦粱忽然愣住。
“爹,你後背這傷…”
秦粱瞧著怎麼像刀傷。可他爹是農戶啊。
“傷?”秦擇緩緩道:“爹不是京城人,原是北邊的”
秦擇跟秦粱說起他的從前,說起他怎麼艱難來京,秦擇並沒有賣慘,隻用平板的語氣說著,猶如旁觀者說故事。
可秦粱看著他爹後背那些傷,不能哄自己他爹說的都是故事。
“阿粱,你知道嗎”秦擇:“爹去生死邊走了一回,發現自己錯了。”
秦粱:??咦咦哎!
秦粱打蛇棍上:“爹錯哪兒了?是不是覺得對我不好。”
秦擇頷首:“是啊,爹覺得對你不好。”
秦粱眼珠子一轉,立刻道:“那爹給我錢,你給我錢,就是對我好。”
“蠢小子。”秦擇笑罵一聲。
秦粱彆過臉,撇嘴。切,死摳摳。
父子倆洗乾淨,秦擇不去正屋,反而去了兒子的屋子。
說實話,秦粱的屋子真夠亂的。夏天熱,屋子裡還臭臭的。
秦擇臉色微妙:“你沒感覺嗎?”
秦擇臉皮都漲紅了,大吼大叫:“那你給我收拾啊!”
然後秦擇就當真給他收拾了,臟衣服一律扔出去明天洗,雜物也丟出去。
秦粱眼皮子跳:“那是我的寶貝,不準動。”
秦擇就不動了,重新洗了手趴床上,讓秦粱給他後腰抹藥油。
這一次,秦擇沒用那瓶低等治療液。隻是係統稍微幫這具身體緩了一下傷勢,秦擇仍然受著原主舊疾的痛。
“爹,你好麻煩啊。”秦粱不甘不願的給他爹抹藥油。中途打了個哈欠。
奇怪,秦粱想他白天睡覺了。怎麼又困了。肯定是今晚他活乾多了。
秦擇半闔著眼,心裡在想事情。他不知道這個小世界為何攻擊他,末了又把他拽回來。
但重來一次,秦擇很珍惜。
秦粱可以慢慢教,但桃月是個巨雷。
桃月一邊影響著阿粱,另一邊又是從玉生母。如果現在把事情捅破,兩個孩子各回各位。
那麼事情肯定又會鬨大,從玉的仕途又沒了。
而阿粱,實話實說就阿粱現在這個性子回去,溫家人對他有愧,肯定事事依著他,有錢有權無約束,最後隻會把阿粱這孩子養成爛人。
秦擇心裡思索章程,然後聽到了輕微的鼾聲,原來秦粱不知什麼時候睡著了。
秦擇無奈,把小孩挪過來,放枕頭上睡著,他也跟著睡過去。
桃月回來的時候,發現家裡黑燈瞎火,她立刻嚷嚷:“秦擇,秦粱。”
“秦擇,秦粱——”
父子倆被吵醒,秦粱有些慌張,秦擇慢慢套衣服,帶著秦粱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