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月尖聲道:“你們居然睡了?!”
“你們不等我,自己先睡了,你們還有沒有良心。”
一頂帽子直接扣過來。
秦粱剛要跑去解釋,被秦擇拉去了堂屋。
屋裡隻有一盞燈,桃月重重把藥包扔桌上,叉腰喝道:“為了你,我跑了一整天,那麼大的太陽。”
“秦擇,我桃月對你不好嗎。”
“還有你。”桃月指著秦粱:“你個白眼”
“桃月!”秦擇強勢打斷她。
桃月有點發怵,氣勢弱了些。
她覺得麵子掛不住,坐在凳子上,重重哼了一聲。
秦粱偷偷看她,苦著臉,要不他學狗叫哄哄他娘?
然而此時,秦擇把所有藥包打開,挨個說出所有草藥的名字:“這些都是最常見的草藥,隔壁村的大夫就有賣,還用你跑城裡買大半天?”
桃月神色一亂,她立刻跳起來:“秦擇,你什麼意思?!”
秦擇冷冷看著她,“桃月,我受傷的時候,你在哪兒?”
“家裡隻有阿粱。”
秦粱差點讓口水嗆到,那個,他也是才回來不久,趕了個湊巧。
秦擇滿眼失望:“桃月,你總說女人要男人疼。可我也是人,會生病,會流血,會死。我受傷躺在床上時,你在哪兒?”
桃月支支吾吾,“阿擇,你彆這樣,我我”
她看到桌上的草藥,忙道:“我給你買藥去了。”
秦擇不說話。
然而他不說話,卻比高聲的指責讓桃月心慌。
“鍋裡還有粥,你湊合吃了吧。”秦擇起身帶著秦粱離開。
桃月立刻道:“阿粱!”
秦粱頓住。
桃月擠出眼淚:“連你也不要娘了嗎?”
秦粱立刻推開秦擇,跑向了桃月。
秦擇感覺頭有點疼,他也不走了,重新坐了回去。
桃月:……
桃月暗恨,秦擇在這裡,桃月很多話都沒法說。
桃月最後自己去廚房端粥,自然看到了櫃子上的鎖壞了。
“秦粱!!你個狗東西,這是不是你乾的!”
桃月拿著破鎖氣衝衝跑來堂屋質問,秦粱嚇了一跳,剛要解釋,秦擇站起來擋他前麵:“桃月,阿粱是我兒子。”
“他是狗東西,我是什麼!”
桃月一滯,她覺得不對,秦擇今天怎麼處處挑她刺。
桃月忍氣,拿著破鎖道:“這個給我解釋。”
“有什麼好解釋的。”秦擇輕飄飄道:“自家的東西砸了就砸了。”
不等桃月跳腳,秦擇又道:“以後家裡櫃子都不準上鎖。”
桃月差點被氣暈。可她卻找不到話反駁,更氣了。
“我不吃了!”她恨恨轉身,回了正屋,還閂門。
秦粱從後麵戳戳他爹的背,“爹,你要不要去哄哄。”
秦擇不解:“我又沒錯,為什麼要哄?”
“可是可是”秦粱糾結:“娘生氣了啊。”
秦擇:“沒有吧,可能是天氣熱。”
“不然你想廚房櫃子上鎖?”
秦粱默默閉嘴。
秦擇看都沒看那些草藥一眼,帶著阿粱去阿粱屋睡覺。
桃月氣了一夜,快早上才睡著,等她起了,家裡又沒人了。反而是院子裡一堆臟衣服,特彆醒目。
桃月臉色扭曲。
一大早,秦擇就帶著秦粱去了城裡,小孩兒看到周圍的一切,眼睛都不夠用了。
各種食物的香味兒傳來,阿粱盯著肉包走不動道兒。
忽然一隻大手落他肩膀上:“想吃?”
秦粱用力點頭。
秦擇對老板道:“六個肉包。分兩個油紙包。”
老板笑開了花,“好嘞。”
秦粱還震驚“六個肉包”,然後他懷裡塞來一個油紙包,裡麵有三個大肉包,白胖胖,軟乎乎,還冒熱氣。
“吃了。”秦擇說完,自己拿了一個肉包啃。
秦粱咽了咽口水,也忙不迭拿起包子吃,包子皮好軟乎,肉餡是醬肉,太美味了。
秦粱把三個肉包吃完,也不知道他怎麼吃的,秦粱半張小臉都是包子皮屑和碎肉蔥花,吃完了還舔手指。秦粱沒覺得哪不對,隻是舔著舔著,秦粱發現他爹盯他。
秦粱突然覺得手指舔著不香了。在秦擇的目光下,秦粱慢慢放下手。
秦擇問:“沒吃飽?”
秦粱其實已經吃了八分飽,他就是饞。
秦擇見他不說話,他點點頭:“我知道了。”
秦粱嘴巴大張,他什麼都沒說,他爹知道啥了?
很快秦粱就懂了,因為他們在一家餛飩攤子坐下了。
秦擇要了兩碗餛飩。
秦粱抿了抿唇,還是沒忍住:“爹,娘的呢?”
秦擇比他還不解:“你娘在家裡,還缺吃的?”
秦粱:好、好像有點道理。
香噴噴熱騰騰的餛飩端來,秦粱猴急的開吃,吃著吃著一隻腳還架在了凳子上。頭都快埋碗裡,跟豬拱食似的。
秦擇捏緊了筷子,沉默吃餛飩,他特意放慢了速度,所以當秦粱吃完了,捧著鼓起來的肚子打飽嗝時,發現他爹吃相特好看。
再看他麵前,筷子在一邊,碗在一邊,桌麵還濺了不少湯汁。
偏偏此時,秦粱發現有人在看他,秦粱立刻吼道:“看什麼看!小癟三。”
對方本來是嫌惡秦粱吃相,聞言頓時怒了:“臭小子你找打!”
對方舉著巴掌衝過來,秦擇擲筷而出,對方才發覺秦擇也在。
秦擇溫聲道:“兄弟,不好意思。”
秦擇又看向秦粱:“阿粱,道歉。”
秦粱其實有點怕了,但還強撐道:“我不。”
秦擇臉一沉:“你不該罵人,道歉。”
秦粱脖子一梗,抬腳就要跑。卻被秦擇單手拎住。
秦擇拎著小孩兒過去,對方瞅到秦擇的大塊頭,有些發怵:“你想乾什麼。”
秦擇道:“兄弟,對不住。你的餛飩我請了,算賠罪。”
對方臉色緩和,又看了一眼在秦擇手裡掙紮的秦粱,勸道:“大哥,孩子不要太寵了。”
秦擇:“我知道。”
秦擇最後付了三碗餛飩錢,秦粱老大不樂意:“爹你錢多啊。”
秦擇:“不多。”
他低下頭跟兒子對視:“我本來想,你也大了,手裡也該有點錢,便想著一天給你五文錢,可是今天因為你罵人,我賠了八文錢出去。所以今天給你的錢沒有了,明天也隻能給你兩文錢。”
秦粱猶如晴天霹靂,回過神來後哀嚎:“爹,爹不要啊。”
“是那個混蛋挑事”
秦擇:“又罵人。”
秦粱一下子捂住嘴。過了一會兒又道:“誰讓那個男人看我。”
秦擇明知故問:“看你又怎麼了,你又不是沒穿衣服。”
“我…”秦粱隱隱有點感覺,但又說不上來,他就是直覺那個男人在嫌棄地看他。讓他不舒服了。
秦擇不說話,直到進一家醫館了,秦粱分散注意力時,秦擇不經意道:“下次吃飯,不要把腳放凳子上。”
秦粱:“啊?”
秦擇已經去排隊求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