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粱筷子一用力,酥脆的魚皮斷成兩截,落在桌上。
秦盛心疼壞了。那麼香的脆皮。
秦粱沒什麼誠意道:“抱歉。”
“作什麼道歉。”秦擇給秦粱夾了一大塊魚腹肉,“年年有魚,年年有餘。”
魚腹軟嫩爽滑,無刺,是一條魚最可口的部位了。
秦粱好淡口,確實極為合適他。
秦粱垂眸,重新動筷,魚腹肉下肚,他的心情跟外麵升起的太陽一樣好。
一條魚不大,四個人吃,頂多算開胃菜。主食還是餃子。
秦從玉動了一筷子甜飯就沒吃了,秦盛和秦粱倒是喜歡。
甜飯和餃兒都是飽腹的食物,他們剛吃完,溫府的馬車就來了,溫夫人一身華服,進了秦家的院子,朝秦擇頷首,就想拉著秦粱的手離開。
秦盛笑眯眯的說了聲“過年好”。
秦從玉也小聲道賀。
溫夫人一愣,隨後矜持頷首:“你們也好。”
她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從袖口裡拿出兩個小荷包,分彆給了秦盛和秦從玉。
然後溫夫人就迫不及待的帶著秦粱走了。
上馬車前,秦粱回頭,秦擇笑望著他,無聲做口型。
秦粱這才上了馬車,溫夫人問著兒子的近況,秦粱含糊應著,腦子裡想的是之前他爹“說的”。
【等你】。
秦家院子裡。
秦盛關了院門,就把小荷包打開了,看清裡麵的東西,他驚的跳起來:“叔,叔,從玉,溫夫人也太慷慨了。”
“荷包裡放的金瓜子哎!!”
秦盛把金瓜子放嘴裡咬,美的都快飛起來了。
“從玉,你荷包裡是什麼?”秦盛好奇不已,慫恿秦從玉也打開荷包。
秦從玉不好意思,但擋不住秦盛催促,他把小荷包打開了,裡麵除了金瓜子金葉子,還有一個可可愛愛的小玉雕。
秦從玉眸光一顫,抬腳就跑,可跑到院門口又停下了。
他落寞的跌坐在地,秦盛都嚇懵了,咋,咋滴了。
秦擇上前扶著從玉起來,抱著他安撫,“人心終究是暖的。”
“桃月那種是個例。”
秦從玉猛的抬頭:“爹,你知道”
秦擇揉揉他的腦袋:“爹有那麼笨嗎。”
那個小玉雕是從玉的屬相,相比溫夫人,秦擇倒更傾向於是溫老夫人給準備的。
老人家心腸更軟。
有了這個玉雕,秦從玉失落的心情散去大半,秦擇帶著他們出門玩。
村裡的小孩兒多,看到秦從玉都好奇的湊過來。
“我有彈工,你要不要玩。”
秦從玉剛要拒絕,秦擇道:“玩彈工也講究技術的。”
秦從玉跟他爹對視一眼,然後同秦盛跟其他人一起去玩了。
“秦從玉,你會什麼?”孩子王問。
秦從玉想了想:“會認字,會寫。”
孩子王: “還有呢?”
秦從玉愣住。
孩子問:“你會捉魚嗎?”
“會打鳥嗎?分得清莊稼嗎?”
秦從玉:……
秦從玉:“我不會。”
秦盛嘿嘿笑:“我也不會。”
孩子們嫌棄道:“真笨。”
秦從玉/秦盛:……
“算了,我教你們,不過不白教,你們的零嘴要分我一半。”
秦從玉/秦盛:“……成…吧。”
秦從玉第一次被人攆的滿地跑,規則說了,不能被抓到,抓到就“受罰”。
另一邊。
秦粱剛進了溫府,溫夫人就帶他換了衣服,藏青色的綢袍上身,胸口至右肩的地方,用金線繡著祥雲紋。衣擺則換了銀色的絲線,繡著精致的纏枝紋。腳上套著羊皮做的靴子,一身裝扮暖和又貴氣。
就是頭上的發帶不搭,溫夫人親自給兒子換上滾金邊玉簪。隨後又選了兩塊玉佩係在兒子腰間。
她滿意道:“這才像樣。”
秦粱嘴唇動了動,還是沒說什麼。
溫老夫人早在屋子裡等著,溫夫人帶著阿粱來請安。秦粱剛要行禮,就被溫老夫人攔住了。
“好孩子。”溫老夫人拉著阿粱坐下。
“你最近過得如何?”
阿粱一一說好,眼見氣氛溫馨,溫禮仁適時道:“阿粱,這次回來就安心住府裡吧,爹已經給你看好了夫子。”
秦粱沉默。
屋裡原本良好的氛圍也慢慢冷卻,溫夫人有些急:“阿粱,你說話啊。”
“秦家那個破地方,連個下人也無。你”
“母親。”秦粱抬眸,認真道:“秦家不是破地方。”
他不敢去看溫夫人難過的臉,秦粱望著溫禮仁:“如果是進學,父親大可放心。”
秦粱挑出論語裡常討論的句子,說了自己的觀點。
溫禮仁下意識跟他探討,待結束後,屋子裡安靜的落針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