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兒矜持的睡在床邊邊,半夜覺得冷了,不知不覺靠近秦擇,腦袋一個勁往秦擇懷裡鑽,肉乎乎的小手握成小拳頭搭在秦擇的肚子上。
秦擇睜開眼,入目皆黑,他伸手把小孩兒摟緊了些,又拉了拉被子,重新閉上眼睡覺。
次日天邊泛起一抹白,秦擇就聽到院子裡有輕微的動靜,他把被子裡的小娃裹好,輕手輕腳起來。
院中,半大少女和小男孩神色嚴肅,兩人手持木劍,一前一後的位置,同時出招。
秦擇仔細看了一會兒,發現問題所在,兩個孩子很是刻苦,清晨涼意未退,關微和柏卿卻是滿頭大汗。但他們所練的劍招卻多是花架子。
這是原主教導孩子們的劍招,非是原主另有想法,而是原主所學也有限。
說來也是一段奇緣,原主曾經誤打誤撞救過一位被追殺的修士,那修士為了結因果,答應原主,引他進修真途。
可正是因為此,有了一點修為的原主去參加大宗門的選拔時,都被拒收了。
原主自此成了一個散修,收了幾個可憐孩子,自建宗門。
原主所學甚少,能教導徒弟們的東西自然就更少了。
秦擇心裡歎了口氣。
他故意發出聲響,果然吸引了兩個孩子的注意力。
“師父。”
“師父。”
兩個孩子收招,異口同聲喚道。
秦擇嘴角勾起一個淺淺的弧度,溫和端方。
“為師見你們苦心練功,料想你們應是進步不小。”
關微臉色微紅,手指攥緊了木劍,有幾分靦腆:“還請師父指導。”
秦擇脫去廣袖外袍,隻著中衣,他在院子裡撿了根木枝,麵向二人:“你們一起上。”
關微和柏卿對視一眼,兩人抿了抿唇:“師父,得罪了。”
師姐弟舉著木劍,一左一右同時朝秦擇刺去,氣勢十足,空氣裡隱隱有破空聲。如此配合,叫對方逃避不開。
然而在秦擇眼中,兩人速度被放的極慢,破洞百出。
他略略後退,手中木枝一撥,輕鬆躲過關微的木劍,隨後木枝一點,輕敲在關微手腕,小姑娘就莫名鬆手,丟了木劍。
秦擇幾個腳步轉換間,柏卿的木劍都刺偏了,他收不住勢,整個上身向前,秦擇抬腳輕踢柏卿的小腿,小少年就摔了個結實的嘴啃泥。
隻是幾個呼吸的功夫,師姐弟一人丟了劍,一人摔在地。敗的不能再敗。
關微眼眶都紅了,跪在地上請責:“弟子愚鈍,還請師父責罰。”
她知道自己會輸,但沒想到過自己會輸的這麼快,這麼慘,隻是一個照麵,她就敗了。
師父把她帶回來,收她為徒,悉心教導,但她太沒用了。
柏卿沉默的跪在旁邊,想法與師姐如出一轍。
秦擇眉毛一跳,兩個孩子太較真,把他驚了一下。
他伸手把兩人扶起來:“非是你們之過,是師父教學有誤。既然是劍招,定要時常切磋才能進步。”
“你們的努力,為師都看在眼裡。”
秦擇用袖子揩掉柏卿臉上的泥塵,“好了,太陽出來了,先去吃早飯,上午識字念書。”
“是,師父。”
秦擇盤腿坐在院子裡的蒲團上,於晨光中冥想。
師姐弟兩人不時偷看,元婆婆從廚房裡打了熱水出來,讓兩個孩子洗漱。
長山打著哈欠過來:“師姐,師弟,早上好。”
關微無奈:“二師弟,太陽都升起了,你才起。”
長山摸著後腦勺嘿嘿笑:“這不是書上教的日出而學,日落而息嘛。”
關微:……
柏卿看了一眼正屋,低聲道:“那個狼孩…”
關微想了想:“我去叫他。”
正屋門虛掩著,關微敲了一下,門就開了。
正屋很大,被一張很清簡的屏風隔斷,外麵是矮幾,蒲團,矮幾上還有一本書,茶壺茶杯。
關微繞過屏風,裡麵置了木床和衣櫃。
木床上裹起一個大大的鼓包,屋內響起腳步聲,床上的鼓包跟著動了動。
關微在木床邊站定:“小師弟,起床了。”
鼓包沒有動靜。
關微猶豫片刻,伸出手推了推,這次鼓包終於動了,卻是往床裡麵動的。
重寧在被子裡哼哼:誰是你小師弟,他可沒拜秦擇為師。
關微彎腰,又推了推鼓包,鼓包沒動靜。
關微略作思索,道:“小師弟,早飯做好了,快出來吃吧。”
重寧的小肚子適時發出咕嚕聲,他抖了抖耳朵,過了會兒,終於把被子掀開。
他穿著秦擇的中衣,衣服過分大了,把小小的他包裹住,因為在被子裡滾來滾去。黑色的半長頭發亂成了一團,小臉紅撲撲的。
關微看了一眼,想到了紅紅的小蘋果。
“小師弟,你等等。”
她跑出去,跟柏卿商量後,拿了一套柏卿的衣服給重寧套上,然後拉著孩子的小手走到堂屋吃飯。
途中,重寧多看了一眼院中打坐的秦擇。
初升的陽光灑在他身上,給秦擇整個人鍍了一層淺金色的光暈,聖潔光輝。
他收回目光,被關微帶著進屋坐好,元婆婆同他們一桌吃飯。
早飯很簡單,清粥,炒青菜,水煮蛋。
重寧小嘴一嘟,怎麼沒有肉,狼要吃肉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