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寧從來沒想過, 他爹好不容易回來了,不但沒給他帶禮物,反而又撿了個孩子。
秦擇第n次解釋:“重寧, 降河不是我收的養子。”
重寧板著小臉, 小手一戳,指著降河:“那把他趕下山。”
秦擇:……
秦擇摸了摸鼻子:“降河隻是個孩子,沒人管他下山會死的。”
“我不管我不管,我討厭他。”小孩兒又哭又鬨,金豆豆大顆大顆掉。濃密的睫毛濕噠噠被淚水粘一團, 可憐極了。
秦擇把他抱起來哄:“最後一個了, 真的是最後一個了。”
“重寧乖, 爹的兒子隻有你一個。”秦擇抬手給他擦眼淚, 小孩兒瘋狂擺頭。
懸空的小腳腳用力踢人, 嚎啕大哭:“我討厭你, 我不要你了,我討厭你…”
秦擇抱著他來回走動, 一下一下拍著他的後背, “不討厭不討厭,明日爹帶你下山玩。”
小孩兒頓時尖叫:“我不要——”
“我討厭下山, 我不準你下山!”
“好了好了,不下山。”秦擇按著他的小腦袋,親親他淚濕的眼睛。
關微他們都看懵了,雖然他們知道師父溫和如春風,但是這般帶著縱容親昵的神態, 他們還是少見。
三人心裡又羨慕, 又酸澀。
如果師父這樣哄他們就好了, 但是讓他們像重寧那樣又哭又鬨…
額, 他們也做不到。
降河像個旁觀者,捏著衣擺手足無措的站在旁邊。
秦擇餘光瞄到他,不免心疼。他把重寧哄睡後,想放到正屋,結果小孩兒緊緊拽著他的頭發。
真的是很會抓東西了。
秦擇決定以後束發。
他隻好讓降河進來,兩人在矮幾前對坐,秦擇溫聲道:“降河,你也看到我的宗門了。簡陋清冷,你是想跟著我,還是由我為你另找戶人家收養。”
小男孩兒眼眶倏地紅了,水霧漫漫,他咬緊了牙,不讓眼淚落下來。
他起身後退兩步,撲通跪下,朝秦擇用力磕頭,額頭很快見了血,秦擇扶住他:“你這是作甚?”
降河目露哀求:“求仙師收留我,給我一點吃的就行,我可以當仙師的狗,給宗門守門。”
秦擇皺眉:“降河,你是人。”
他低頭看著男孩那雙漆黑的眼睛,秦豆豆的身影幾乎與他重合。
“降河,你可願拜我為師?”
降河眼睛一亮,彭彭磕頭:“師父,師父。”
他感覺一股溫柔的風纏繞他,阻止他磕頭,隨後額角清涼,傷口複合了。
降河摸了摸了光潔的額頭,驚奇不已:“謝謝師父。”
秦擇帶著他出去,劃了一間廂房給他住。
次日,在所有弟子的見證下,降河行了拜師禮,成為扶雲宗的一員。
根據入門先後,重寧升級成了四師兄,降河成了小師弟。
重寧眼眶還是紅的,在他的逼視下,秦擇對天發誓:“我秦擇今日立誓,此後一生,再不收兒收徒,若違此誓”
他想來想去,想了個最常見的,“若違此誓,天打雷劈。”
元婆婆嚇的跪在地上:“掌門不可如此。”
“師父!”幾個徒弟也跟著跪下。
重寧縮了縮脖子,不安的攥著小手,懷疑自己是不是過分了。
可是他看到不遠處的降河,心裡又來氣。
徒弟收了,誓也發了,該做正事了。
秦擇在幾本功法中挑選,最後選了一本叫做【青雲訣】的功法。
他按照功法上所示,自己先試了試。
清晨日光下,男人靜坐院中,金色的光灑在他身上,遠遠望去好似鎏金。
眾人看不見的地方,周圍的靈氣如溪流般輕柔,彙聚在他身上。秦擇試著引導這些靈氣,助他一遍一遍衝刷窄小的經脈。
修真者的經脈中有靈氣運轉,最後彙聚於丹田之中。原主沒有正經宗門,當初雖然僥幸入了修道一途,但基礎實在不好。
這也是為什麼原主後來再難進步的原因之一。
另一個重要原因,自然還是功法了。
靈氣雖然溫和,但一遍一遍衝擊窄小經脈,如鈍刀子割肉,經脈被撕裂,再被靈氣修複。
甚至還將經脈裡有些原本閉塞之處暴力打通,受傷,修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