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2 / 2)

漂亮的她[快穿] 耿燦燦 16473 字 8個月前

意思是讓章慎之抽個時間,見一見章家的掌權人。孫副官笑:“正好督軍也姓章,隨意敷衍認個宗親,飯桌上也有話聊。”

章慎之瞪他一眼。

孫副官嚇住,傻傻地問:“督軍我哪句話說錯了嗎?”

章慎之周皺了眉頭:“沒有,我心情不好而已,你沒說錯什麼。”

心情不好。孫副官瞪大眼,跟在這位長官身邊,他可從來沒聽過心情二字。在他們長官這裡,情緒什麼的,根本不存在。

孫副官不敢接著往下說,按照往常的習慣安排後麵的事。

這一天下來,孫副官發現,章督軍和在南京時不一樣,他竟然也會焦慮。

孫副官絞儘腦汁地想,想羨城的哪個人哪件事不對,無故衝撞了章慎之。想來想去,想不明白,他們才剛剛到羨城三天而已。

就算有麻煩事,也來不及找上門。

下午黃昏快要落儘的時候,孫副官正將車開過來,忽地聽到章慎之說:“我們去城西章家。”

去了章家,沒進去,被攔在鐵門外,章慎之在車裡坐著,孫副官下車去詢問,得知白玉蘿不在,回身將話告訴章慎之,章慎之點了點頭,沒有立刻離開,在車裡又坐了一小會。

他長大的地方,一點都沒變。就連路邊種著的桔梗,依舊像當年那般美麗。

小時候白玉蘿最喜歡桔梗,從外麵回來,總要采兩朵桔梗戴頭上,戴了花,提著裙擺,自信滿滿地說她自己是天上百花仙子下凡。

章慎之下車,采了兩朵桔梗放胸前,勳章襯著桔梗,紫色的花與墨色的章,看起來分外和諧。

他讓人開車去了商會。

白玉蘿在商會。

快到的時候,章慎之有些緊張,問司機座上的孫副官:“上午你說,要我找章家少夫人周旋,是什麼事,你重新說一遍。”

孫副官又將話說了一遍。說完,想起前幾天夜裡的事,抖了個機靈,問:“章家少夫人守寡守了六年,丈夫死得早,身邊沒其他情人。”

他說著話,章慎之一聽就明白,當即聲色俱厲,將孫副官訓了一頓。

孫副官委屈,埋頭不敢回嘴。

章慎之訓完了,慢悠悠又吐出句:“我不喜歡她。”

孫副官好奇地抬眸望一眼。

不喜歡就不喜歡唄,特意說出來,反倒有點欲蓋彌彰的意思。

章慎之注意到他的目光,沒有搭理,推開門下車。在樓梯前站了數分鐘,最終決定走上去,走到一半,忽然樓梯上下來個年輕人,笑嘻嘻地和旁邊人說話,猛地和他撞一塊。

那人抬起頭,大眼睛圓溜溜的,章慎之愣住,“抱青?”

羨城大飯店。

傅抱青渾身不自在,他在椅子上坐著,雙手搭在膝蓋上,手裡不停地撚白餐巾。他悄悄瞄一眼,望見章慎之一身軍裝挺拔,胸前兩朵桔梗,此時正端著咖啡,低頭抿了抿。

撞都撞見了,今兒個已經被逮住,橫豎逃是逃不掉的。傅抱青心裡這樣想著,臉上沒皮沒臉地笑道:“慎之,許久不見,你想我嗎?”

章慎之抬起黑幽眼眸,語氣冷淡,“你總給我寄信,麻煩。”

傅抱青坐起來,大咧咧地將椅子搬過去,重新挨著章慎之坐下,“慎之,我寫的信,你都看過了嗎?”

章慎之點點頭:“看過,膩歪。”

傅抱青怏怏地歎口氣,“慎之,你老這樣,無情冷酷,喜歡傷老朋友的心。好不容易見次麵,你該高興些才是。”

章慎之轉過頭來瞧他:“可你見了我,跟耗子見了貓似的,你自己不高興,反而要求我高興。我確實應該高興,拿了你,我就能回去複命了。”

傅抱青一叉腰,哼唧兩聲:“彆以為我不知道督軍的任期,最少也得一年,你又不是遊動兵,依你的性子,你得把事做好做全,你才不會為了逮我回去就立刻撂下這羨城的擔子。”

章慎之冷冷開口:“我不回去,但我可以派人送你回去。”

傅抱青肩膀一抖,氣勢立馬塌下來,搓搓手求人:“慎之,我的好兄弟,我世上最好的朋友,求求你,不要送我回去。以後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我絕對唯命是從。”

恰逢侍者送酒來,章慎之開了酒瓶,為傅抱青倒一杯酒:“送你回去,你還是會逃出來,除非打斷你的兩條腿,否則你絕不甘心待在南京。我不想滿世界找人,所以不會強迫你,等你自己願意回去,我再送你回去。”

傅抱青哇地一聲,拍拍章慎之的肩,“我太感動了,慎之,你真是全世界最好的人。”

章慎之拍落他的手,“差不多就行了,彆跟我膩歪,我不是你信裡的小情人。”

傅抱青開心地灌一杯酒,放下酒杯,雙手撐著下巴,喜樂樂地說:“她不是我的小情人,她是我的命。”

章慎之扯了扯薄唇笑道:“都已經進展到這種程度,抱青,看來你是想要結婚了。”

傅抱青趕忙道:“她要肯嫁我,我下輩子下下輩子當牛做馬都行,隻要能換這一世福報,與她恩愛百年。”他說著話,自己捂住臉頰兩邊,不知道肖想了些什麼,耳朵全紅透。

章慎之問:“說吧,是誰,我替你求親。”

傅抱青擠過去,拉著章慎之的手,“慎之,你真好,自我認識你那天起,我就知道,你章慎之,是我傅抱青的知己。”他先要說一番肉麻的話,好顯得自己在說她名字的時候,不那麼奇怪:“不瞞你說,我的心上人,是白玉蘿,城西章家的少奶奶。”

章慎之僵住,“你說什麼?”

傅抱青以為他沒聽清楚,加重聲音:“白玉蘿,我愛的女子名叫白玉蘿!你聽,就連名字,都比旁人美出許多,待你見了她……”

傅抱青後麵說什麼,章慎之根本不知道,他坐在那,渾身血液凍住,不是置身敵營時的絕望,而是猝不及防的震驚。

傅抱青信裡的內容,忽然變得清晰起來,從他的腦海一閃而過。他重新將信裡的內容摳下來,代入白玉蘿的身影,呼吸逐漸滯住。

到最後,屏息數十秒,又想起抱青信上標注的地址,好像和她那晚去的小洋房,同屬一棟。

傅抱青說得興奮歡喜,忽地聽見章慎之問:“抱青,你們一起過夜了嗎?”

傅抱青抿抿嘴,“哎呀慎之,你怎麼問這個!”他做賊心虛地看了看周圍,見四下無人,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音,笑道:“算是,也不算是。那晚她枕著我的手睡覺,和我聊了許久。”

章慎之另一隻掩在燈光陰影下的手緊握拳頭。

她的事,他早已無權過問,他沒有資格在這件事上生氣。誰要喜歡她,她又喜歡誰,都是她的事,他管不了也管不著。

白玉蘿的章慎之早已在六年前死掉。他做了決定,發了誓,就要將自己的自私自利進行到底。

尋常人有的七情六欲對於他而言,是束縛。是早就擺脫的包袱,他不該重新拾起。

可是——

“抱青,她喜歡你嗎?”

出於麵子問題,傅抱青下意識點了點頭,可他隨即又覺得不妥。慎之不是外人,更何況,他給他寫了信,不就是想讓慎之幫忙的嗎?

傅抱青誠實回答:“她喜歡我,不是愛人之間的那種喜歡。但是沒關係,這已經足夠了。”

章慎之倒一杯酒,一飲而儘。

傅抱青繼續說話,說他和白玉蘿之間的過往,眉飛色舞,最後說到那一晚的旖旎,他語氣一轉,悶頭悶腦地將白玉蘿那夜說的話,全都說給了章慎之聽。

“慎之,你說她是不是忘不了她的那個死鬼丈夫?你覺得我還有機會嗎?”

章慎之又倒一杯酒,喝到一半,放下杯,抬眸看向傅抱青。

傅抱青齜牙咧嘴衝他晃起大白牙。

章慎之盯了好一會,最後慢慢鬆開緊握的拳頭,舉起剩下的半杯喝儘。

他沒回答他的問題,站起來,拿了外套,穿上大衣,指了指門口:“抱青,我送你回去。”

傅抱青遺憾地往桌上看了看,“還沒吃飯呢。”

章慎之已經往外走,“你自己回去吃。”

結賬的時候,傅抱青拿的銀元,飯雖沒吃,但該搶的賬單,還是要付掉。他就等著這時候向人炫耀:“我替她掙的錢。”

章慎之習慣性地誇他一句:“那你挺厲害。”

傅抱青心滿意足:“那當然,在她身邊,我必須變得厲害。”

夜風瀟瀟,兩人坐在車裡,傅抱青嘰嘰喳喳說個沒停,吩咐孫副官:“開慢點。”他轉過臉和章慎之說:“我還有好多話要與你說,要麼今晚我去你那睡。”

章慎之冷漠吩咐孫副官:“開快點,越快越好。”

傅抱青努努嘴。

拐過街角的時候,傅抱青鄭重其事地對章慎之說:“慎之,我認識的人裡,就屬你最冷靜最聰明,煩請你替我出主意,如果以後我與她結了婚生了孩子,我一定讓你做孩子的乾爹。這個特權隻給你一人,彆人都沒有。”

章慎之撇過頭看窗外風景。

傅抱青還想再說什麼,孫副官:“到了。”

章慎之:“快下去。”

語氣不太好,有點衝。傅抱青覺得委屈,推他:“慎之,你是不是嫌我太囉嗦,所以生氣了?可是慎之,你以前從來都不會生氣的。”

孫副官瞧出不對勁來,趕緊開了車門將傅抱青拉下來,小聲說:“少爺,您少說兩句,督軍今天心情不太好。”

傅抱青懵懂地點點頭,輕聲問:“誰惹他了?”

孫副官猶豫地瞧了瞧傅抱青,心裡有了猜想,隻是不敢說出來,笑著打哈哈:“羨城天氣不好,對,是老天爺,老天爺惹著督軍了。”

傅抱青沒再往下問,因為他瞥見路邊站了個人。

白玉蘿衝他招手:“抱青。”

傅抱青腳底抹油一般急衝衝奔過去。

孫副官朝車裡說了句:“是章家少夫人。”

章慎之臉色一沉。

屋裡。

傅抱青不太高興,望了眼沙發上坐著的章慎之,小聲嘟嚷:“不是說急著回去處理軍務嗎……怎麼又來做客了……”

白玉蘿從小廚房出來,捧了盤子,盤子上三個茶杯,她先是遞給章慎之,一杯濃茶,雨前龍井。

“客人優先。”

第二杯遞給傅抱青,語氣親昵,軟了三分,“你胃不太好,睡前不宜飲茶飲酒,我給你備了杯溫牛奶。”

傅抱青高興地捧起杯子,不舍得喝,抿一口含在舌尖底下,眸中笑意滿溢。

她給自己備的是烈酒。

白玉蘿含笑看向傅抱青,眼神沒往章慎之身上停留過。

傅抱青想起什麼,笨手笨腳地介紹起來:“這,這位就是新來的督軍,也是我的好朋友慎之。”他扭頭看向章慎之,“這位是章家……”

話沒說完,被章慎之冷漠打斷:“章家少夫人,我認識,我和她見過麵了。”

傅抱青一怔,“見過麵了?哦,肯定是在前幾天的舞會上認識的。”

章慎之直勾勾地盯著白玉蘿:“少夫人舞跳得不錯。”

白玉蘿這才回眸瞧他,客氣地笑道:“平時隻習慣和抱青跳舞,忽然換了舞伴,一時有些不習慣,還好督軍領舞領得好。”

章慎之猛地放下茶杯。

對麵白玉蘿笑得顧盼生輝,她用手指勾了勾傅抱青的衣袖,傅抱青貼過去,兩人說起悄悄話。

章慎之知道自己應該立馬站起來離開。多年來的訓練,他早就已經是個冷血的殺人機器,什麼時候該做什麼事,他心裡一清二楚。

但現在,他覺得自己或許可以不那麼理智地去做一些事。

章慎之烏眸沉沉望過去:“少夫人,我有些事情要和你商量,你過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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