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渴望他能保護她。
她用這樣的眼神看他,他心裡忽地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勇氣來。伴隨勇氣而來的,是積壓在對太後害怕與慌張下的憤怒。
這還不夠,她又將他常年壓抑的恐懼點燃,在他耳邊細聲道:“不知道臣妾日後會是個怎樣的死法,是會被人活活勒死還是被人扒皮剔骨連個全屍都沒有……”
皇帝扣住她的後腦勺往懷裡壓,喃喃道:“你不會死,朕會保護你。”
她驀地又哭出聲:“可那是太後,是皇上的母親,太後不喜歡臣妾,臣妾的下場就隻有一個死字。”
他告訴她:“朕才是天子,就算是朕的母親,也必須對朕俯首稱臣。”
過去母親要怎樣都行,他是她的兒子,即使她壞事做儘,他也隻能順從她的心意,幫她掩蓋。他很小的時候就開始做這樣的事,以至於後麵他從不敢觸碰女子。
他怕他一碰到她們,她們的肌膚和臉皮就會脫落。
皇帝閉上眼,重新將雲寐抱入懷中。
她的身子又軟又香,她的哭聲嚶嚀細碎,這是他的女人,母後不該打她的主意。
這一次,他不會退讓。
皇帝伸手替雲寐揩淚:“朕會立即釋放虛靈主持,下令讓太後離宮。”
她破泣為笑,撲進他懷中,軟糯糯貼著他蹭來蹭去,得寸進尺地問:“可這樣一來,不就承認了太後娘娘是妖物嗎?”
皇帝抬手撫摸她的烏發,綢緞般絲滑的青絲自指間漏下,他主動吻了吻她的耳朵:“不,朕隻是承認你是天降貴人的事實而已。”
她扭著腰與他耳鬢廝磨:“臣妾是誰的天降貴人?”
皇帝:“朕的。”
她妖冶伸出小舌頭舔舔他,“那皇上以後可要好好護著臣妾,再不能讓臣妾傷心難過。”
皇帝癡癡地望著她,發愣半秒,繼而將她放倒書案,低頭吻下去:“好。”
邁入禦書房前,雲寐一臉憤懣,從禦書房出來後,雲寐一臉媚態。
皇帝親自抱著她回宮。
與此同時,虛靈被釋放。皇帝不但放了他,而且還順從雲寐的心意將他留在宮中講經。
太後聽聞消息,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直接去找皇帝,卻被告知皇帝此刻正在朝華殿與雲寐待在一起,太後氣勢洶洶跑去朝華殿尋人,結果到了殿門外,卻被攔住。
太後目瞪口呆,指著皇帝身邊伺候的大太監問:“誰給你的狗膽竟敢阻攔哀家!”
大太監低垂眉眼:“請太後娘娘回宮。”
太後不肯走,怒火燒得她理智全無,她站在殿門口,開始破口大罵,指責雲寐禍亂後宮。
太後越是不依不饒,皇帝就越是心煩意燥。
懷裡的人不停顫抖,一雙小手緊攥他的衣襟,委屈得又要落淚:“皇上,臣妾害怕。”
皇帝拍著雲寐的後背,“不怕,有朕在。”
雲寐:“太後娘娘好可怕,臣妾聽到她的聲音就覺得恐懼。”
皇帝心一橫,吩咐宮人:“抬也要將太後抬回去。”
太後頭一回受到這樣的冷遇,她萬萬沒想到,自己一步棋走錯,竟會引得皇帝對她離心背德。
在朝堂,太後插不進手,但在後宮,太後向來說一不二,短暫的癲狂後,太後立刻冷靜下來,她生出強烈的好勝心,誓要用雲寐練鑄丹藥,哪怕這得耗費一年兩年的時間,她也要達成目的。
能迷得如此多人維護她,這樣的女子,定是練鑄丹藥的最好祭品。
太後思前想後,決定去找雲容。
“聽聞皇後之前不想讓雲昭儀麵聖,雲昭儀進宮後,一直被皇後藏起來,想來皇後早就預料到會有今日情形,所以未雨綢繆,隻是如今木已成舟,不知皇後可有對策?”
雲容冷著臉。
太後:“在雲昭儀之前,皇後甚是得寵,以哀家看,像雲昭儀這種妖物,就不該放在皇上身邊伺候。皇後,不知你可有意願與哀家合作?”
雲容:“沒有。”
太後一急:“雲寐與蕭家沆瀣一氣,難道皇後和雲家就不想除去她這個叛徒嗎?我李家可與雲家合作,我們兩家一起,對付一個小小的昭儀,綽綽有餘,正好借此戳一戳蕭家的銳氣。”
雲容死魚眼:“太後娘娘說完了嗎?”
太後怔住,“皇後,你何時變得如此寬容大度?”
雲容站起來,大袖一揮,不太耐煩:“太後娘娘管不好自己的兒子,好歹也要管好自己,在本宮麵前說要除掉本宮的妹妹,當本宮是死的嗎?”
前半句聽得太後稀裡糊塗,後半句聽得太後很不甘心:“你當她是妹妹,她可未必認你這個姐姐。”
雲容:“關你屁事。”
太後僵住,隨即暴跳如雷。
雲容順手一個花瓶砸到地上,“恭送母後。”
太後氣得跳腳:“敬酒不吃吃罰酒!”
太後走後,雲容立馬派人去傳雲成。
過去他讓雲寐躲出宮,是不想招惹麻煩,畢竟正要動起手來,李家也不好對付。但如果太後真要下手,他是絕對不會原諒的。沒有什麼,比雲寐的命更珍貴。
誰要雲寐的命,就是要他的命。雲寐的命,是屬於他的。
朝會打卦預言的事曆曆在目,雲容想起來就覺得膽戰心驚。多虧了衛深。
雲成一來,便聽到雲容說:“太後這個老妖婆,我要她死。”
雲成凝著眉。
雲容搖他的肩膀,求道:“兄長,幫我。”
雲成問:“是因為朝會上的事嗎?”
雲容沒有否認:“對。”他頓了頓,口是心非地加了句:“她打那樣的主意,分明是要將整個雲家拉下水,雲家若是出了妖孽,豈非暗示我們雲家人皆是妖孽?兄長,你決不能放過她。”
雲成:“若真要動手,隻怕是場硬仗。”
雲容緊張起來:“兄長嫌麻煩嗎?”
雲成笑了笑,摸摸雲容的額頭,“騙你的,一點都不麻煩,因為已經有人先我們一步動手了。”
雲容好奇問:“是誰?”
雲成:“蕭衢。”
若是他沒料錯,隻怕蕭衢現在已經將整個李家連根拔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