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倒是有骨氣了。
她知道他回了頭,不慌不忙地伸出手,張開臂膀,小嘴吐出一個嬌怯怯的字:“抱——”
片刻。
風裡的龍涎香越來越濃。
是他一步一步踱回來了。
走至跟前,金絲鑲邊的靴尖輕輕踢了踢,太子冷聲冷氣道:“自己起來。”
她猛地抱住他的腳,“我不要起來,我腿折了,走不動。”
太子站了一會。
終是熬不住,彎腰將人抱起來。
剛碰到細腰,她得寸進尺地央他:“我不要抱了,我要背的,你還沒有背過我,我要你背。”
簡直厚顏無恥。
太子嫌棄地瞪了眼,而後轉過身,將他寬厚的背對著她。
她撲上去,順勢含了他的耳珠,唇間溢出一個放肆的字:“駕——”
太子故意顛了顛她,“信不信孤摔死你?”
她攀緊他,“不信。”
太子鬆開雙手,她死死纏在他身上,“信了,信了嘛。”
太子重新反手托住她。
懷桃長長歎口氣,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今天好像有點喝醉了,腦袋昏昏的。”
太子冷笑一聲:“和舊情人喝酒,怎能不醉?”
背後的嬌人兒沒聲了。
太子:“說話。”
她悶悶地答:“說什麼,我隻是喝杯酒而已,瞧你氣成這樣。”
太子:“孤有什麼好氣的,你要和誰喝酒就和誰喝酒,與孤何乾?”
她也來了氣,小聲嘟嚷:“陰陽怪氣。”
太子腳步一頓。
數秒後。
太子的聲音恢複往日平靜沉穩:“孤是陰陽怪氣,總比有些眼瞎心瞎強得多。”
她捶他:“你說我眼瞎,我也就認了,你憑什麼說我心瞎,我心裡亮堂著呢。”
太子嗬地笑一聲,“你愛上的男人是個懦夫,你不是心瞎是什麼?他連為你請旨抗婚的勇氣都沒有,除了到你跟前巴巴地喊一聲母後,他還敢做什麼?這樣的男人,也就你這種蠢貨瞧得上。”
她一怔,而後質問:“有什麼好得意的,你和他又有什麼區彆?”
太子短促地笑了一聲:“區彆?孤告訴你,區彆可大了,孤親自迎的親,孤親自行的大禮,孤親自喝的交杯酒,如今在你身邊的是誰,你倒是睜大眼睛看清楚。”
她問:“可你敢要我嗎?”
太子停下來,自然而然地接過話:“在這裡嗎?”
她犟著腦袋:“對,在這裡,就現在。”
太子將她放下,一雙手擒住她的肩,而後迅速粗暴地扯掉她的大袖衫。
她光潔白嫩的肩頭露在風裡,月光融融罩下來,美人驚慌失措,下意識抱住自己。
太子不管不顧,手伸至襦裙,解開她的衣帶。
他問:“怕什麼,你不是想要嗎?”
她嬌嬌喘幾口氣,不肯服輸:“我不怕,你彆怕才是。”
說完,她放開抱臂的手,定了定神,大大方方地昂起下巴,以此表示自己的無所畏懼。
一場較量,起初是他淡然處之,繼而是她後來居上,到如今,她已經敢與他硬碰硬。
她倔強的小臉就差沒將話刻上去——
“我就是仗著你愛慕我。”
太子的動作沒有再繼續。
他怔怔看了她好一會。
仿佛在憶舊事。
一些早該被他拋之腦後的舊事,因為她此刻的肆意,又重新被他揀起來。
他確實是愛慕她。
可是,他對她的愛慕,本不該到現在這種程度。
太子重新將人抱起來。
她聽見他鼻間重重的呼吸聲,他的腳步又急又快,像是帶她去什麼地方。
懷桃趴在他懷中羞澀笑:“你不要著急啊,長夜漫漫,隻要你求我,我可以考慮讓你待一整晚。”
太子並不理她,隻是埋頭走路。
走出一段距離,不是往東宮,也不是往椒殿。
她好奇問:“我們到底要去哪?”
眼前是池水粼粼,碧青的水,在月光下像是一塊橢圓的玉石。
太子:“桃桃。”
懷桃:“嗯?”
太子:“孤給你醒醒酒。”
懷桃:“嗯哼?”
下一秒,不等懷桃反應過來,她已被無情拋向池中,噗通一聲,落入池水之中。
她不會鳧水,在水中亂撲騰,一邊掙紮一邊罵:“楚璆,你個烏龜王八蛋——”
太子靜靜地站在池邊。
懷桃:“王八蛋,快救我啊!”
太子不動。
懷桃繼續罵:“見死不救生兒子沒□□!”
她喊得快要沒有力氣,眼見就要沉下去。
水裡又響起噗通一聲。
是太子跳了下來。
但他隻是停在那,剛好是她伸手才能觸到他的距離。
夜色朦朧中,她望見他眉眼冷峻麵容疏離,唇齒輕啟:“求孤。”
她開口:“求你救我。”
他並不滿足,問:“孤若是救了你,你拿什麼報答孤?”
好熟悉的情景。
好熟悉的對話。
像她一年前落水那樣。
她腦海中閃過什麼。
不,不是一年前。
是六年前。
太子冷冷問:“懷桃,想起來了沒有?”
她呐呐地問:“什麼?”
太子遊至她身邊,將她穩穩撈住。
他咬著她的耳朵,呼吸急促:“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壞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