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吹寒沉聲道:“我們失去了一個重要的人質,都是因為我。”
“蘭大哥,你不要再自責。”解彼安握住他的肩膀,略微施力,“你能回來,對我們來說大有助力!”
範無懾睨著解彼安的那隻手,嘴角微微抽動。
投胎轉世後,因為這具身體沒有長期浸淫於天機符帶來的深重的陰氣,他的心智很清醒,但對這個人的獨占欲卻分毫未減,這說明,眼前的人才是他真正的心魔。
“我必竭儘所能,報答天師的救命之恩。”蘭吹寒朝鐘馗拱手。
鐘馗正色道:“不為我,為蒼生。”
蘭吹寒也鄭重點頭:“為蒼生。”
“那,天師接下來有何打算?”蘭自珍不覺放低了聲音,“李盟主還不知道這件事吧。”
“不知道,同時也希望二位能保密。”
“是因為……李盟主真的如祁夢笙所說,吃了寧華帝君的丹?”蘭自珍麵有遲疑之色,“萬一是她在挑撥離間呢。”
“蘭閣主,你應該知道,許仙尊仙逝時,我們就在落金烏。”
“知道。”
“我們去荊州,就是為了點蒼峰行屍一事。”鐘馗簡要地將發生的事重述一遍,“最有可能、也有動機將寧華帝君封印在點蒼峰,並挖了他的丹的,就是李不語,如今祁夢笙也證實了我們的分析。”
蘭自珍倒吸一口氣,沉默了。
蘭吹寒為人處世圓融周到,這點完全承繼於自己的父親。銜月閣發跡於蘭吹寒的爺爺,老閣主開創的君蘭劍法在百廢待興的後宗天子時代迅速崛起,而蘭自珍天資並不高,但極聰明,對外八麵玲瓏,對內經營有道,君蘭劍法為銜月閣打下堅實的根基,蘭自珍為銜月閣積累的財富、人脈、門生,才是這個新教派在短短幾十年內成為修仙界名門的原因。這樣的人,如果沒有足
夠的理由,又怎麼可能在李不語和鐘馗之間選擇後者。
“蘭閣主,首先,我鐘某人說的都是真的,照聞和純陽教的幾位長老當時都在場,其次,我明白你的顧慮,寧華帝君是怎麼死的,他的丹是不是被李不語吃了,都撼動不了李不語今日的地位,他依然是無量派掌門,仙盟盟主。”鐘馗沉聲道,“但是,一個人,隻要吃過一次人丹,體會到了脫胎換骨、修為大增的甜頭,就會生出心癮。”
屋內寂靜無聲。
問道修仙,是一條艱難、枯燥、寂寞、痛苦的旅程,絕大多數人,付出一生卻收獲寥寥。就像孤身一人走一條看不見頭的路,不知道這輩子能否到達心願的彼端。這個時候,如果有一條岔路能讓人節省幾年、甚至幾十年的光陰,誰能不心動。
走過捷徑,豈能再回去負重前行。
據他們對竊丹魔修的了解,吃過一顆人丹,就不可能隻吃一顆。
“蘭閣主,這就是我們無法信任李不語的原因。”解彼安輕聲說,“況且,從祁夢笙的言辭中,在宗天子時代,他們還有共同的秘密,誰也不知道這背後到底有什麼陰謀,所以,今日之事,希望您和蘭大哥保密。”
“李不語當初對宗氏宗親趕儘殺絕,說是要鏟除魔尊的餘黨,如今看來,若他也吃食過人丹,說不定與魔尊的生父有什麼瓜葛,所以要滅口。”
“寒兒!”蘭自珍喝道,“無憑無據的,亂說什麼。”
蘭吹寒自知失言,低下了頭。
範無懾冷道:“胡扯,宗子梟從來沒有認過陸兆風,李不語殺宗氏宗親,跟陸兆風有什麼關係。”
蘭吹寒正值失意,換做平時不會跟範無懾一般見識,此時忍不住嗆道:“你又知道什麼,好像你見過宗子梟。”
範無懾眯起眼睛。換做前世,就憑解彼安與蘭吹寒相交甚歡這一點,就足夠他剮了蘭吹寒。
“寒兒,彆說了。”蘭自珍道,“天師,蘭某對天師給予我們父子的信任,感激不已。我也在此發誓,今日這屋裡說過的話,絕不外傳。但是,沒有實據,我們不能隨便給李盟主定罪,我會與去找照聞長老,也會盯住李盟主,繼續找證據,如果他真的是個吃人丹的魔修,修仙界絕不容他。”
鐘馗拱手道:“蘭閣主是明理之人。我要帶徒兒回冥界一趟,看看有沒有辦法先祁夢笙一步找到人皇轉世,你們等我消息,我會儘快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