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許之南輕笑幾聲,那暗啞的嗓音平添許多譏諷的意味:“‘好人’。子珩,你上輩子就毀在了這兩個字上,怎麼還如此愚鈍。你身為人皇,忠孝,情義,責任,臉麵,卻一樣都拿不住,又一樣都放不下。對你無情無義之人,你還狠不下心,你可知我當初最看不慣的,就是你的優柔寡斷。”
解彼安沉聲道:“你說得對,所以我落了個什麼下場,是我咎由自取,那你呢?”
“我許之南,這輩子不能像你一樣白活。”
解彼安咬住了牙,許之南的一句句嘲諷都讓他心如刀割,就算是在故意激怒他,卻也刺到了要害。
“其實我也替你不值。”許之南鄙夷地看向李不語,“李不語對你虛與委蛇,害死你爹娘,讓你背負殺父弑君的千古罵名,你卻不能快意恩仇,為了大局著想,不僅要留著他的爛命,連他真正做過什麼,都不能公諸於世。”
無量派的人臉色都變得極其難看,李不語更是麵容灰白,霧蒙蒙的眼中透不出任何思緒。
李質清顫聲道:“你、你一再含血噴人,可有證據!你鳩占鵲巢,作惡多端,騙了全天下的人,你說的話半句都不能信!”
“還有他。”許之南的目光飄向了範無懾,“你是如何對他的,他又是如何對你的。”
解彼安的心“咯噔”了一下。
範無懾陰鷙地看著許之南:“我和他之間的事,也輪到你指點。”
“你和他之間的事,怕世上隻有我最清楚。”許之南微眯起眼睛,“難道尊上不想知道,所有事情的真相嗎?”
“……什麼真相。”
“許之南!”解彼安喝道,“你要的完美肉身,在我手裡,他給不了你。”
“你會還給我嗎?”
“你退出酆都,退回昆侖。”
許之南搖了搖頭:“我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他伸出枯枝般的手,放在眼前細細觀摩,“即便是有冰靈和金鏤玉衣加持,又有我的純陽功法護體,但這畢竟不是我的肉身,而且已經衰老到了極限……我此次絕不能無功而返。”
“我也不會讓你的陰謀得逞。”解彼安不敢想象,如果許
之南得到程衍之這具年輕又根骨極佳的純陽之體,有冰靈加身,還手握金鏤玉衣和冰雪玨兩樣頂級法寶,會變成一個怎樣的怪物。
“所以我也不指望你。”許之南看向範無懾,“尊上,金篋玉策裡,有所有你想知道的真相,用衍之的肉身來跟我換吧。”
範無懾寒聲道:“你憑什麼以為我想知道什麼真相?”
“你不想嗎?”許之南譏誚道,“你不想知道你兩生兩世都放不下的大哥,到底如何想你嗎?”
“許之南!”解彼安怒道,“你再怎麼故弄玄虛,我也……”
“蕩山荷。”許之南突然念出這三個字。
倆人的身體都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