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彼安目不斜視地盯著手裡的書:“你知道我要聽什麼。”
“你的傷沒好,我不能離開你身邊,暫時就不能回酆都打探情況。但是,江取憐不會殺蘭吹寒的,也不會動崔府君和薄燭他們,這些人對他都有用。”
“‘有用’。”解彼安淡淡地重複這兩個字。
“對,江取憐現在奪了冥府的權,但他想要的
顯然不隻是投個胎,他的修為,他的記憶,他投胎轉世後的安全,全都需要他為自己鋪好路,他是要掌控六道輪回的規律,唯有如此,才能超脫輪回。”
解彼安又沉默了。
“江取憐想要做的事,很可能會打破三界平衡,招來無法想象的滅頂之災。”範無懾直勾勾地盯著解彼安,“你知道能夠阻止他的,隻有我,對不對。”
“他助你得到天機符,你助他奪取冥府,多虧了你們互相成就,人鬼兩界才會大亂,才會有那麼多無辜之人枉死。”
“我們各取所需,如今形勢已經不同。大哥,你還用得到我,你現在能夠依仗的也隻有我。”
解彼安終於將目光投向了範無懾,隻是眼神一如既往地淡漠。
範無懾的心狂跳了幾下,他按捺下心緒的波動,沉聲道:“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現在,我們能不能談談‘我們’?”
“不必。”解彼安起身想走。
範無懾不假思索地扣住了他的手腕,本能地不準許他離開。
解彼安身形一頓,卻沒有掙紮,隻是神情寡淡地看了範無懾一眼,仿佛前世的情景在重現,當初他們也有過多次一言不合的時候,那個時候,他沒有一走了之的權利,他不能回避,這個人會用最能羞辱他的方式給他以教訓,讓他知道自己不過是一個傀儡,一介階下囚。正因為經曆過太多次,接下來等待自己的是什麼對待,他都無所謂。
範無懾握著那瘦窄的手腕,卻好像握著一根燒火棍,從裡到外都讓他煎熬,可哪怕燙得他生痛,他也不願意撒手。他咬了咬牙,慢慢攬住解彼安的腰,讓他的大哥像從前無數次那樣,坐在自己的腿上。
解彼安如木偶般任其擺布,隻是等了一會兒,沒有等來粗暴的對待,他反倒有些意外。
範無懾小心翼翼地環住他的腰,額頭輕抵著他的發際:“大哥,對不起,你聽到了嗎,對不起。”情緒有泛濫的風險。
解彼安無動於衷。
“其實我動搖過,很多次,從前你向我解釋的時候,我無法忘記你對我的好,我本能地想要相信你,可是我被仇恨蒙蔽了,又被天機符的陰氣誘發了心魔……”範無懾的心臟傳來陣陣劇痛,這一番剖析對他來說無異於開腸破肚,他顫聲道,“我做錯很多。”
“我沒想到你背負了那麼多,我本應該和你一起麵對。”
“大哥,我錯了。”
“我知道你不想聽,這些話,或許我也不必說,無論我怎麼後悔,過去發生的事,都無法改變。”範無懾輕輕收攏雙臂,“可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放開你。大哥,你從小教我修行練劍,教我讀書明理,你可不可以教教我,我現在該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