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2 / 2)

他說到這微微一頓,有些愧疚地轉向鬱沅道:“先生說這些事不需要告訴您,呃……他應該是怕您擔心。”

鄭亮回憶著自家老板不許他傳達時的複雜神情,看著就非常像一個喜歡在外逞能的妻管嚴男人,他便自行解讀了,實際卻是顧劭承逐漸迷信,下意識在規避讓鬱沅知道他會反對的事情。

所以在喝了兩杯酒突然犯病的時候,顧劭承第一個想法就是鄭亮和鬱沅通風報信了,卻不去想他重感冒發燒強行工作、應酬是如何作死。

家庭醫生一臉無奈,隻能先幫顧劭承將溫度降下來,然後掛了兩個輸液袋,一個是針對感冒的,另一個則是緩解老毛病的。

醫生一直留到輸液結束,顧劭承燒也退了,他邊收拾東西邊小聲和鬱沅說道:“明天周末,您千萬要勸先生留在家裡好好休養。”

“好,我一定會的。”

等鬱沅將人送走,再回來看著床上處於昏睡狀態的蒼白男人,鬱沅心裡有點發悶。

醫生今天和他說的很直白,顧劭承現在的身|體隻有好好養著才能儘可能減少舊病複發的頻率。

複發的次數少了,那些副作用強的藥物才有可能逐漸減量,等身|體進入一個相對良性的循環,才能去考慮其他更溫和的緩解方式。

而顧劭承不僅不養反倒一再作死,這樣下去不論身|體還是精神早晚會全麵崩盤。

鬱沅想到這些長長歎了口氣,擰掉毛巾上的水,開始一點點為顧劭承擦是麵頰頸側和四肢。

暈黃的光線柔和了顧劭承麵上的冷硬線條,鬱沅拿著熱毛巾的手輕而緩地拭過完美的五官,不得不承認網上那些彩虹屁也不算誇張。

顧劭承從臉到身材都是頂級的,更彆說顧氏繼承人的身份,從表麵上看完全是上帝本人投胎才會有的配置,可誰能想到他實際上大病小病不斷還特彆能作死呢。

鬱沅腦中突然冒出一個想法,原劇情中顧劭承會不會就是這樣把自己折騰死的?那如果按照醫生說的好好休養呢?

*

簡單擦洗後,鬱沅擔心顧劭承淩晨再燒起來,索性將豆袋和小毯子又抱了過來,選擇在顧劭承床邊地毯上打地鋪。

鬱沅給自己定了個一小時響一次的震動鬨鈴,兩次醒來顧劭承都沒問題他就改成兩小時一次,就這樣一直醒醒睡睡到了早上顧劭承都沒在複燒。

鬱沅一向睡眠質量不錯,但這麼斷斷續續的睡法醒來也有些疲憊感,他翻出之前存的太極拳視頻,跟著練了一整套微微發汗後舒服多了。

視頻軟件像是怕鬱沅用完就扔一般,飛快推“送猜你喜歡”。

鬱沅一看,他還真就很喜歡,剛好是他之前沒搜到的小法棍複刻版教程。

鬱沅倍速看了一遍,隔著屏幕都給他香懵了,說來也怪,自從知道小麵包單價三百後,鬱沅回憶起來都覺得更香了。

他就著口水快速炫完早飯,先回房看了眼還在昏睡中的顧劭承。

他覺得這身|體跟著老父親實在遭大罪了,好不容易能休息一下,就儘可能讓他睡飽,如果中午還沒醒他就和阮方洺請假。

鬱沅定了一小時一次的循環鬨鐘,放到一邊立馬開乾。

巴掌大的小麵包像縮小版的法棍但口感大相徑庭,非常符合米其林所見非所得的創意理念。

鬱沅有一定的烹飪基礎,深知學新菜譜的第一要義就是聽話,他嚴格按照教學視頻上的要求精準複刻,忙活了一上午總算將雙層烤盤填滿。

烤好後鬱沅嘗了下味道,雖然達不到餐廳裡那麼驚豔,但六七分味道還是有的。

鬱沅心滿意足打算散掉熱氣後包兩袋送給阮方洺,也算份小小的心意。

而另一邊一直昏睡在床的顧劭承,實際上睡得並不好,他很想醒來但意識總是像是被什麼魘住了一般。

昏昏沉沉間他能感受到鬱沅幫他溫柔地擦拭身|體,每隔一段時間就會震動的鬨鈴和那雙輕撫在額前的手。

除此之外他還做了一個又一個的夢,他夢見了已經多年未見的母親,對方蒼老了很多,聲音一改以往在電話中那般抗拒刻薄,十分溫柔地問他餓不餓,並告訴他她現在已經能做出非常地道的法餐……

美好到失真的夢境,讓顧劭承醒來後失神良久才意識到自己是被頭疼疼醒的,耳邊很快又傳來熟悉的謾罵。

顧劭承捏著眉心冷笑了一聲,他從來不認為精神障礙會對他產生母親那般惡劣的影響,他們是不同的,他一直刻意訓練自己區分幻想和現實,就像現在,隻要他知道聲音是假的,那些聲音就起不到任何作用。

半晌後,顧劭承循聲走到廚房,嚴重的頭疼和感冒讓他依舊有些頭暈目眩,但他自認意識還是清晰的。

直到看到廚房中忙碌的纖細背影,和夢中為他烹飪的母親是那樣相似,恍惚間他忽略了鬱沅的短發,看著帶著塑料手套的蔥白手指將小法棍一個個挑入托盤。

黑眸渙散,他隻覺得有兩道虛影重合,甚至為鬱沅幻化出及肩的黑發。

顧劭承腳步虛浮地走上前,伸出顫抖的指尖卻在即將碰上對方前頓住,就像多年遠歸的遊子近鄉情怯,紛繁複雜的心緒讓他在模糊間彷徨。

片刻後聲音艱澀的聲音低低響起:“媽……”

鬱沅播放的綜藝完全掩蓋了顧劭承的腳步,直到對方貼在他耳後喊了聲“媽”,鬱沅才一臉驚悚地轉過頭去:“呃??”

他倆這關係已經親近到互為父母了嗎……

鬱沅抬眼看到顧劭承泛紅的眼底和渙散的眸光頓時明了,見對方的手還停在半空,突然有些於心不忍地握了上去:“顧劭承,我是鬱沅。”

顧劭承再看到鬱沅的臉後便猛然清醒,發瘋不可怕,可怕的是瘋著瘋著突然清醒了,一想到剛剛脫口而出的音節……顧劭承的身|體從未如此僵硬過。

麵對鬱沅的溫聲安撫,他隻能繼續恍惚頷首:“鬱…沅……”

鬱沅笑了笑,回身拿起還帶著餘溫的小法棍遞到他唇側:“嘗嘗我新學會的小法棍?”

像被溫軟的風拂過,顧劭承心頭一動,前一刻的恍惑似乎重新襲來,他盯著麵包看了好半晌才啞聲問道:“是特意為我做的?”

鬱沅“呃”了一聲,看著眼前憔悴恍惚的“好大兒”,突然覺得心裡的實話說不出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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