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人從傳送空間拉扯進秘境感覺很是難耐, 就算他被楚修雲牢牢按在懷裡,也感覺到了那一刹那仿佛被人塞進了真空境界窒息感。
時間過得很快,卻又煎熬漫長, 模糊裡感覺到身前人遠離了些,舒明立一怔, 手一握,卻空無一物。
一陣天旋地轉,那種不適感褪去,他睜開眼,入目卻是柳暗花明、青草幽湖之景。
楚修雲呢?
舒明立甩走那種眼冒金星眩暈感, 扶著一旁樹起身,掃看四處。
這就是,山海秘境?
“楚修雲?”他喚了一聲。
無人接應。
看來是在剛才亂流中被衝散了,舒明立皺了皺眉,低道:“係統。”
“宿主, 我在。”係統很快回複道。
在秘境之中它沒有被屏蔽,舒明立眼中劃過一絲失望, 但很快就掩蓋了下去, 往前走了幾步:“你能查到楚修雲現在位置嗎?”
“您與楚修雲距離很近,”係統道:“折雪劍在他身上。”
它一說, 舒明立才想到這一點,微鬆了口氣, 笑了笑道:“倒是幸好沒掉遠, 不過話說回來, 我還不清楚,如果像這種強製性我和他距離超過了,會怎麼樣?”
“您會彈回靈體狀態,強製轉送至折雪劍附近。”
原來是這樣。
舒明立點了點頭,隨之向四處看去:“現在是14小時模式,我和他距離至多隻有50米,應該很近”
然而兜兜轉轉半天,都沒看到一個人影子,他頓時滿頭霧水。
“宿主,楚修雲在靠近。”
“在靠近?”舒明立聽言,停了腳步,等著人過來。
而等了半晌,一點動靜都沒有,他不由感覺有些困惑,係統卻道:“你們已經在同一坐標。”
“”
舒明立反應了一會兒,50米,同一坐標,那除去左右,隻有
他蹲下身子,看著那片泥土,揣測道:“他在下麵?”
係統道:“秘境中傳送位置不一,很有可能。”
舒明立眉尖抽了抽,有些無奈:“隔著一層土,估計我聲音也傳不過去,得先找到進底下入口。”
係統不再吱聲。
最近時候,可能是發現自己提意見總被駁回和忽悠過去,它安靜了許多,一般不得召喚不會開口。
舒明立習慣了,也沒再理它,開始四處掃看找有沒有類似於入口地方。
而就這時,一道窸窣聲音傳了過來,他聽到動靜,立馬閃身躲在了樹後,向那邊看去。
一個素色衣擺率先出現。
舒明立呼吸微緊。
下一秒,整個人便從出現在了麵前,待看清人模樣,他一愣,皺了皺眉。
來人一身青衣,眉目如畫,唇色微有些蒼白,身形很是消瘦,整體就像是長期營養不良長大,再怎麼都補不會原本健康那種虛弱病態,那一雙極美雙眸卻很是空洞,沒有一些色彩,手持著木棍在前方敲打。
他走著,像是察覺了什麼,向舒明立方向微微作輯,聲音很是悅耳,很低道:“嘮擾閣下。”
十九。
居然會在這種地方遇到這個在人間劇情留下許多疑點人物,舒明立眯了眯眼。
左右已經被發覺,他也不遮掩,走了出來。
十九笑了笑,聲音很輕,若浮風掠耳:“閣下也是與同伴走失了嗎?”
舒明立點了點頭,後知他看不到,便出聲:“是。”
實際而言,他對這十九態度有些微妙。
原本在人間祭祀那一卷中,他對這個從小被剝奪了身份和靈力天驕之子很是同情,但見他被那神秘和尚帶走,半年已過,如今又突然出現,到這秘境中為了什麼,到底是那一麵人,著實不好說。
還是遠離為好。
舒明立想了想,壓下心中對他好奇,拱手作禮:“在下急尋同伴,就此彆過。”
十九看似有些驚訝,卻也沒有阻攔,微微笑道:“閣下請便。”
舒明立轉身就走。
然而想是不錯,現實卻著實讓人尷尬。
距離限製問題,他隻能在這一塊附近繞圈,而十九也不走,就在他剛才躲了那顆大樹下麵乘涼,麵含笑意看著他一圈又一圈路過。
走到最後,舒明立找不到去地下入口,也隻能放棄了,心想著那神秘和尚在每個關鍵劇情都出現過,必然有他目,而且係統說過他很可能是一個暗線人物
走那條暗線,也許和奚以有關?
左右逃不開,舒明立便也起了打探心思,往前走了一步道:“閣下也是尋同伴嗎?”
十九看向他,若非那雙眼睛無神空洞,舒明立幾乎認為他是可以視物。
而就在他揣測之中,十九啟唇,口氣溫和道:“山海秘境素來寶洞奇穴很多,你同伴許是機緣巧合,所以一開始便被困入了其中,如果時間到了,他未通過考驗,寶洞自然將人放出,閣下不必著急,可同我一般在這裡等待。”
寶洞奇穴
在山海秘境之中,寶物藏身之處龐雜,人選它們、它們也在擇主,如果遇到合意人就會將人困入所在寶洞之中,如果那人通過考驗,便可以將寶物取出,若不能通過,寶洞就會將人放出來。
他剛下來心急,倒是忘了這一條規矩。
舒明立想起這些,人也淡定了下來,笑了笑道:“看來你同伴是和我同伴困在一處了。”
十九點了點頭。
舒明立走過去,心裡麵正琢磨怎麼打探一下那神秘和尚,便聽到身旁之人啟言道:“你同伴,可是你好友?”
十九微微偏過頭,言語中有些探究 。
著實沒想到這人居然是個健談,舒明立愣了愣,而後自然答道:“是弟弟。”
“兄弟情深,”十九笑了笑,“我同伴,是我師父。”
舒明立:“”
他道,“師父嗎,帶你一起來闖秘境,看來他很是信任重視你了。”
十九:“他大抵不太信任我,所以方才才將我推了開。”
“”被推開?
難道說剛才楚修雲也推他了,所以他們才分開?
舒明立腦袋中稍微有些懵。
“你也是嗎?”十九又道。
舒明立想了想:“應該不是。”
“是這樣嗎?”十九偏過頭,淡道:“那也可能是我師父將你們分開了吧,在進秘境之前,他便同我說過,對楚公子很感興趣。”
舒明立這下是真傻了眼。
半晌,他才找回自己聲音,艱難道:“你認識我,還有楚”
十九道:“不知您身份如何,但楚公子還是曉得。”
話罷,他笑著解釋:“我雖已經眼瞎,但根據來人靈力和氣息,是可以判斷出是誰。若不曾記錯話,半年之前,皇宮外,我曾與你有過一麵之緣?”
好實誠人,他還沒問,他就將他師父是賣了個一乾二淨。
舒明立咽了口口水,目光移開,口中打探道:“你師父,便是上次見時,你旁邊僧人嗎。”
十九點頭,又有些遺憾,挽起了自己一縷頭發,輕聲道:“師父他是得道高僧,我曾想同他一樣剃度出家,但他不允,說我不懂太多事情,還要在塵世中好好曆練。”
“…”
兩個人又說了一會兒話,很快舒明立便將十九口中之言摸了個大概。
那古怪神秘和尚,名叫空欣然,修是佛道,無門無派,將他帶走之前從未出現過,因而將他從丞貴妃手下救下來,也是機緣巧合。
這半年他們都在各處曆練,拯救人間疾苦。
聽起來就像是一個不忍天下被禍亂隱世高人。
……如果他不是在騙人,如此一來話,便不太好了。
雖說楚修雲他現在還未做過什麼傷天害理之事,但他身份和所處都置身在反派位置上,這空欣然對他應該不會是什麼好態度。
舒明立眼中沉了幾分,那和尚多有可能是敵非友。
想著,他看向十九。
十九手中摩挲著自己木杖,嘴唇勾著一個若有若無弧度,看起來心情很是不錯。
分明看著是一個精明又神秘存在,實際上卻是個憨小子嗎?
舒明立嘴抽了抽。
而舒明立看向他,十九也有些察覺,微微偏過了頭來,溫聲道:“你還有什麼想打探嗎?”
舒明立睜大了眼睛,猛地咳嗽了一聲。
“師父對楚公子並無惡意。”十九道。
話罷之後,他無神眼睛似乎在端詳舒明立,將他仔仔細細看了一次:“你不必過於擔心。”
“是嗎?”舒明立彆開視線。
本以為是一個憨小子,實際上人卻什麼都清楚,這種感覺著實是尷尬。
十九卻笑著,心無芥蒂,仿若浮風輕柔。
舒明立有心再問幾句有關於他身世,但一想,大概對他來說那些前塵往事都不是什麼很好回憶,便住了口。
往一邊走了幾步,估摸了下時辰,他皺眉道:“已經半個小時了,我去找找有沒有入口,閣下”
轉臉看到十九靠著樹,額間析出了一些細汗,麵色泛白,舒明立頓了頓,心道:難道是因為和他說話過多了?
“你在這裡休息一會兒吧,我若找到入口,定回來叫你。”舒明立道。
十九感覺到了身體不適,也不勉強自己,點頭道:“好。”
真是一個神奇人。
舒明立想著,從樹蔭這邊走了出去。
而尋了一會兒,還是未果,跟著係統指示到了和楚修雲同一坐標地方,他眉頭緊鎖。
而就在他沉思之時,忽然感覺到胸口一陣陣熱意傳了出來。
拉開衣服,待看清楚是什麼在散發熱意後舒明立微怔。
是那隻他送給楚修雲劍墜所化成發簪。
原本白玉之間不知什麼時候嵌了一顆紅珠,正一陣一陣往外波蕩著熱意,而後眼睜睜一根紅線突然出現,筆直向下穿了過去。
一陣後,紅線另一邊穿過來一些微微牽引。
舒明立挑眉,拽了拽。
另一頭一頓,而後便見紅線慢慢拉長,從筆直變彎曲,轉換成了一個不知道指向哪裡路線。
是,楚修雲嗎?
他起身順著那紅線路線走了幾步,但很快想到什麼,轉身回了剛才地方。
十九正盤坐在樹前。
舒明立過來,就看到這樣一幕:
木杖被靠放在了一邊,十九手中正把玩著一個散發青光如果實一般東西。
他正對著土地上,明顯有一攤血跡。
察覺到有人過來,這人抬起頭,唇邊還有些沒有擦乾淨血,手抬起那果實,沒心沒肺笑道:“剛從樹上掉下來草木之心,有很強治愈能力,你要吃嗎?”
“”舒明立嘴抽了抽。
什麼叫做守株待兔、天運之人。
他總算是見到了。
就單坐著也能寶物臨頭,這是什麼運氣!
“你自己用吧。”看著他捂著胸口仿佛馬上就要再吐出一口血來樣子,舒明立道。
十九猶豫了下,而後掰了一小口塞到嘴中,而後反應卻很是奇怪——他眉毛皺起,臉上變幻莫測。
大半天才緩了過來,扶著樹起身,十九把草木之心扔來,悻悻道:“它砸傷我,我咬它一口,剩下就算了,你拿了吧。”
“你身體我幫你看看?”舒明立接住,看著他反應,挑眉道。
十九有些意外:“你會醫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