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知一二。”見他不反抗，舒明立便往前一步把住了他纖細又蒼白手腕，渡靈力進去。
而略一探看，他麵上神色一變。
十九體內經脈靈力極其微弱，就像是萎縮了，細到一種無法想象程度，如果繼續依照這樣下去，遲早所有經脈會承受不住斷掉，整個身體宛若枯木一樣失去生機。
是因為之前在人間時那些人強製轉移他靈力造成？
舒明立皺眉，收了手。
十九眼中無神，笑了笑：“無治？”
“也並非無治。”
如果有天輪話。
轉念一想，或許他師父空欣然此次來秘境目就是為了尋方法救他。
舒明立微頓，道：“吉人自有天相，你不必過於憂心，現下好好養著便好。”
十九頓時笑眯了眼，一瞬間給人感覺就像是一個搖著尾巴狐狸。
這人……
他總覺得是既忌憚不起來，又沒法完全放心。
舒明立歎了口氣，無奈道：“我可能找到入口了，你要隨我過去嗎？”
十九道：“我們一同，你可叫我十九。”
舒明立往前走了幾步，聽到這句話，沒忍住道：“我們萍水相逢，你不必如此信我。”
十九偏了偏頭，笑道：：“好。”
“”
順著那根紅線指引，他們到了一個碑前。
碑上寫著‘嬌花墓’三個字，舒明立在外麵端詳半天，感覺這實際不像是個墓：除去碑外，沒有墓塚也沒有其他看起來蒼涼物事，就是單純立在這裡一個碑。
之前看到書上所講，在山海秘境中，那些寶物有靈氣，崇尚人間風月，會編造出一些人類故事來測驗人心，這個寶穴中估摸取是有關愛情一個悲劇做故事背景，因為在一旁有小字寫著：嬌花葬情，生死相許。
紅線順著碑底進了底下，在眼前消失不見。
舒明立盯著那紅線盯了一會兒，而後覆手上去，發力。
原本紋絲不動碑就像是被觸動了哪個開關，轟隆隆自行打了開。
底下是一望無際黑暗。
舒明立向下探看，而後手指點出了一絲靈光，投進去，那靈光落下，漸漸變成了暗夜中螢火一般微光，最後消散不見。
“有些深啊。”他喃喃道。
十九在後麵，聽到沒了動靜，便問道：“如何？”
“有些深，你怕是不好進。”舒明立起身道。
十九向前一步，木棍在那洞處虛點了一下，麵露疑惑：“師父同我說過，秘境中隻有考驗，不會有殺戮，所以應當也沒事。”
“下麵應該沒什麼危險，”舒明立點頭：“我去找個繩”
而他剛偏過頭，餘光就看到了素衣衣擺鼓動，原本在洞前站著人一點都沒有猶豫，直接抬腳就跳了下去。
舒明立：“”
他跳得著實過於決然，舒明立眼睛睜大了些，想說什麼都沒說出來，連忙蹲下，卻見裡麵黑漆漆一片什麼都看不見。
他衝裡麵喊道：“你怎麼樣？”
半晌，十九聲音幽幽從下麵傳上來：“不太好”
能好嗎，這少說也有六七米高度！
舒明立哭笑不得，對這個神經大條傷患人士簡直無奈。
“好落地嗎？我直接跳下去。”他道。
十九：“你下來吧，很平坦。”
舒明立微微提氣，一躍而下。
等到了下麵之後，他才發現底下也並非全是黑暗，有一條長長甬道，兩邊點著微弱燭光。
掃看清了四周確定沒人，也沒什麼危險，他看向十九。
剛才風風火火一點都不猶豫跳下來人正靠坐在一邊，瘦弱身體縮成一團，有些不好意思，“腿傷了。”
舒明立認命走過去替他看了看，所幸隻是有些錯位，並不嚴重，就給他扳正了一下。
還原本準備運靈裡調理一番，卻想他經脈怕是承受不住，便打消了那個念頭，開口：“你忍忍，我看看能不能找點東西固定”
而說著，突然聽到有些雜亂聲音響起，舒明立立馬閉了嘴，仔細聽著。
那些聲音是從前麵甬道傳過來，似乎是有人在說話，有男有女。
低頭看了看自己發簪，紅光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黯淡了下去，紅線也不見了，他抿唇，回頭道：“我去看看，你在這裡休息一會兒。”
十九眨眼，道：“好。”
舒明立起身往前麵走去，隨著越近，那些聲音也越明顯，可半天都沒有聽到自己熟悉那道聲音，他腳步慢了一些，直到燭光變得比以前更甚，一些鎖鏈碰撞聲響起，這條長長甬道也走到了儘頭。
他靠在牆邊，往外看去。
“哎，那故事也真是有趣，”一紅衣女子笑道：“兩個女人喜歡一個男人，最終一個成了，一個沒成，卻造化弄人，成了那一對到最後死了，隻留下那個求愛不得人，偏偏她還念念不忘……你說那個男人到底是有多大魅力，才能讓兩個姑娘都對他死心塌地啊？”
“定是一風流倜儻風流公子吧。”在她後麵，一黑衣少女笑著接話道。
“那定然是這樣了，這個寶穴中題出，該怎樣讓她放下，不再繼續守著執念，”紅衣女子說著有些想笑，“這個道理很是簡單啊，人都已經死了，不放下又能怎樣，守著執念乾什麼？告訴她不就好了。”
“應當沒有那麼簡單，情到深處，哪能那麼容易就放下？”
黑衣少女接話，說著，她慢慢走到了最前麵，而走了幾步感覺到什麼，一跺腳，她皺眉：“喂，姓楚，你可以走快一些嗎？！”
伴隨著她跺腳，在腳踝處係著鈴鐺就碰撞發出了清脆響聲，舒明立順著她看著方向看過去，待看清後麵人，心稍微定了些。
在她身後走著人是楚修雲。
而視線又落在他們之間，舒明立目光卻頓了一下。
那黑衣少女和楚修雲被一條鎖鏈連在了一起，而看向那紅衣女子，她也和一男子被鎖鏈連著，就像是一隻手銬鉗製住了兩個人一般。
大腦裡一直不知在想什麼，
而就在他發怔時候，後麵十九聲音幽幽傳來：“那個，閣下，牆變了”
他聲音雖小，但在如此空闊地方卻很有穿透力，在場人修為都不低，自然是馬上就發覺了，立馬警惕看了過來。
十九自然不知，扶牆走過來，對著舒明立指著後麵：“變成了洞，你這邊有什麼嗎？”
“是誰在對麵！”紅衣女子高聲道。
十九過來也聽到了，一愣，還沒見到人便開始回話道：“你又是誰？”
“在下是蕭山弟子蕭連月，”蕭連月眯了眯眼：“閣下莫非也是闖關之人？”
“我隻是來找”
舒明立連忙堵了他嘴。
使眼色讓十九不要多說，他抬腳走了出去，拱手道：“無意落入了寶洞之中，驚擾諸位。”
他在陰影之中，蕭連月看不清他神色，聞言呲了一聲：“怎麼我們都闖到這裡了你們才進來，還在我們前麵，那前麵關卡豈不是白白便宜了你們？！”
“我師父不在其中，”十九打量了一圈，低聲道，“楚公子在嗎？”
不在其中，那空欣然會在那兒？
舒明立皺了皺眉，又心道十九在他這兒，如果有個萬一，顧及著他徒弟安危，那怪和尚也會收斂一些，便暫時放下些顧慮。
看向楚修雲，見他正直勾勾盯著這邊，舒明立道：“他在。”
“能找到楚公子也不錯，那我師傅必然在附近了。”十九笑道。
舒明立嘴抽了抽，不知怎麼心裡有些負罪感。
“你們在哪裡鬼鬼祟祟說什麼？！”蕭連月本就對他們突然空降有些意見，但見他們遲遲不肯現身，有些不耐。
舒明立聽言，便將手遞給了十九：“我扶著你出去。”
十九猶豫了一下，但看前麵空曠，沒有可扶之物，最終還是托住了舒明立以借力。
兩個人走了出去。
舒明立一出去便感覺到有視線盯在他扶著十九那隻手上，看過去，就見楚修雲神色不明，眼中有些冷意。
顯然是不高興了。
隻是扶一下而已
舒明立有些無奈。
蕭連月見出來是兩個模樣如此周正人，眼睛微亮，脾氣也收斂了些：“幸虧是你們兩個落下來了，這通關必須要兩兩配對，不然我們還得再苦等人齊你們在那兒等著彆動，我們很快就過去。”
黑衣少女饒有興趣看著他們，而和蕭連月一起男子卻話極少，掃了他們一眼就收回了視線，看樣子漠不關心。
他們中間，是一個機關道，十幾米長，底下漆黑一片，唯有些木樁矗立其間，兩壁又極滑，想過去，隻能兩人互相配合，一個個點著木樁跳過去。
舒明立看沒什麼難度，便點了點頭，溫聲道：“你們過來吧，我們在這邊等你們。”
他話落，對麵人蕭連月就對旁邊男子道：“江公子，勞煩你再和我配合一下。”
被叫做江公子人點頭。
兩個人到了機關之前。
伴隨著鎖鏈鐵器觸碰聲音，蕭連月和那人便開始了闖關，隻可惜在中間時出了差錯，蕭連月踩空了一下，頓時懸在了半空之中。
轟隆隆聲音響起，來往這邊道路憑空出現了一道結界。
蕭連月嘖了一聲，被拉起來，又回去，重新過關。
如此反複，大約第七至八次時候他們才落到了這邊。他們過來之後，楚修雲便也和那黑衣少女開始過關，而出乎意料是他們卻極為順利，很是默契。
蕭連月看著，打趣道：“夏姑娘、楚公子，你們真是第一次見？”
夏晏挑了挑眉：“不然呢？這進來都是隨機，你不也和江公子不認識嗎。”
他們過來以後，舒明立就在打量這黑衣少女，看她麵容姣好、氣質出眾，性格又是活潑，抿了抿唇。
楚修雲從未允許有旁人和他如此靠近，更何況是女子。
他看向楚修雲，卻見楚修雲視線看向了彆處，就像不認識他一般漠不關心。
舒明立挑了挑眉，隨即想到什麼：他允許這女孩兒這麼靠近，難道是對她有些好感？
之前從未見過他對同齡女生有好感，十七歲
倒也到了情竇初開時候。
這種時候……
舒明立歎了口氣，撇開視線，也沒有第一時間衝過去，問道：“既然如此，我就和十九一並闖關，這鎖鏈是從何而來？隻有戴上才有用嗎？”
蕭連月道：“等到了關卡口後，鎖鏈自然會出現。”
舒明立點了點頭，看向十九：“你可行？”
十九：“已經進來了，無妨，隻希望不要拖累你。”
“剛才我們進來地方，變成了三個洞門，可能是我們六人要兩兩一組分開行事”說著，他聲音頓了頓，“你該怎麼稱呼？”
“我姓舒。”舒明立道。
“哦，舒公子，”十九鼻子動了動，若有所思道：“你身上挺香。”
是那香珠味道。
舒明立咳嗽了一聲，轉移話題道：“秘境開啟時間隻有三天，時間有限，我們抓緊吧。”
他這樣一說，蕭連月也立馬接話：“對，我還想去秘境正宮探探此次出世極珍，如果不是被這裡麵玩意兒圈進來，我早已經出發了，嘖，如果這個寶洞裡最後出來是個凡品，我必捏碎了它！”
秘境極大，是一方小世界，四處都藏著寶窟靈物，而出世所有東西中最珍貴，還是在秘境最中央正宮所出東西。
外來之人進了秘境之後，都會在外圍，因為不可禦劍，所以眾人隻能徒步趕去正宮，而這次在秘境正宮中出世，就是將會被正魔兩道爭搶‘天輪’。
直到他們抬腳往洞門那邊走去，舒明立都在和旁人交流，一眼都沒看過楚修雲。
而出乎意料是，楚修雲似乎也不認識他一般，一言不發，除去一開始那一眼，一路上都很是沉默。
夏晏饒有興趣看著，唇邊掛起了抹古怪笑意。
他們很快就到了剛才從外麵落下來地方。
正如十九所說那樣，這裡原本牆已經變成了三個不知道通向哪裡洞，一人之高，兩人一個寬。
舒明立轉了一圈，也沒看到哪裡有像他們那般鎖鏈，有些奇怪。
夏晏抬了抬手，笑眯眯道：“後來沒有鏈子？真好啊。”
她一抬左手，楚修雲右手自然也跟著抬了起來，舒明立一直想是不打擾他們，可聽到聲音還是沒忍住看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