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一點,舒明立嘴抽了抽,歎氣:這邊烏著實有些倒黴。
楚修雲問了那一句後,就繼續上路。
速度自然和之前一樣不緊不慢,隻可惜多了一個非我方人,沒走多久就有了爭議。
崇屍眯著眼,陰冷道:“魔子大人,這極寶已經出世,你速度如此之慢,到底有沒有將主上吩咐之話放在心裡?!”
楚修雲恍若未聞,舒明立一直對這崇屍就沒好感,當然懶得搭話,寧華更不用說。
連著幾句話說完都沒人接應,崇屍臉上越來越黑,很是憋屈,他手摩挲著自己蠱袋,眼中泛著陰冷詭光,就如毒蛇。
楚修雲腳步忽然一頓。
跟在他身後舒明立險些碰上他,道:“怎麼了?”
“聽說秘境中若有泉流,飲之,可定心、固元,”他啟唇,“我想找一些。”
舒明立道:“那我們路上看有沒有?”
“之前看書,有人遇到過,就在這一片,我們找找。”
難得他主動提要求,舒明立當然不會拒絕,“好,那我們分頭,我去右邊看看。”
“屬下去另一方。”寧華道。
楚修雲含顎。
舒明立抬腳就準備走,而剛走了幾步想到什麼,他又轉了回來,道:“衣服臟了,劍給我,我去清理一下。”
楚修雲將折雪從腰間解下來,沉默片刻,遞過去,“如果找不到便罷了,不要走遠。”
一路上都在找機會要劍,這下終於拿到了手,舒明立笑眯了眼:“恩。”
這一片樹木茂盛,多是高山巨石,路行崎嶇,很快他身影便消失在了視線之中。
“時間緊迫,還有心思找什麼秘境泉水,”崇屍總算又找到了機會,語中嘲諷,“主上苦心栽培,你卻對靈道之力戀戀不舍,靈魔素來不可共存,還妄想定心固元,嗬。”
而他話語剛落,便察覺一些不對勁。
短短幾息,仿佛連站穩力氣都消失一般,伴隨著撲通一聲,崇屍直直跪到了地上。
“公子,藥效已生。”原本走了寧華卻不知什麼時候回來了,對著楚修雲畢恭畢敬道。
崇屍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猛地瞪了過來,麵上猙獰:“……是你這個小人!”
楚修雲轉過來,剛才臉上那種淡然無波神色消失乾乾淨淨,一雙眸子猩紅之色漸漸出現,隨著紅色越深,他周身氣質也出了與先前截然不同變化。
冷淡一轉,就變成了腥味稠重殺意,分明還是那樣一個人,現在卻宛若地獄走來修羅。
直麵這種死氣壓迫,崇屍麵色變了變。
他手捏緊蠱袋,口中威脅:“楚修雲,你彆忘了,你身體裡還我有種蠱。”
楚修雲偏了偏頭,笑了。
那雙桃花眼微微眯起,透露一種動人心魂邪氣。
“你之前殺了小鬼,主上不與你計較,是因為現在我方勢力已經安穩,不需要他攝魂困術,而我蠱,現在牽扯人千千萬萬,母蠱一死,子蠱必亡,到時候主上十幾年來安排好一切都會崩潰,”
說著,像是有了底氣,崇屍居然笑了起來,冷然道:“你敢動我?你試試?!”
“主人殺了你,不會有旁人知曉。”寧華在一旁笑著,輕聲道。
“主人?”
崇屍目光瞬間一邊,極冷:“好一條叛主狗!你們這兩個狼狽為奸人,看清楚這裡是什麼地方,秘境之中,你們敢殺生出去,就準備好麵對萬千正道之人追殺!”
“楚修雲,你以為你是一個什麼東西,如果不是主上,你就是被那些正道追殺一條狗,魔子?不過是一個空有鬼脈廢物,你——”
他聲音戛然而止。
鮮血汩汩從喉處流出,從那極長脖子流下去,很快便形成了一攤血跡。
崇屍口中張合幾下,眼中不可置信:“你你敢”
發覺他生命漸漸流逝,那些蠱蟲開始躁動,都蠱袋之中橫衝直撞。
楚修雲收回黑炎,手臂上蔓延出了黑紋,直直往心臟攀去。
他斂眸看了一眼,沒有任何舉動,那些黑紋卻一頓,像遭遇了什麼可怖之物,瘋狂褪去,到最後凝成一個小點,從之身上脫落,倉皇逃脫。
寧華看崇屍眼中色彩逐漸變得灰暗死氣,出聲道:“主人,如果再不控他,便要死了。”
楚修雲勾唇:“死了不是很好?”
寧華勸道:“他畢竟是奚以之心腹,至關重要,若死了,奚以雖不會對您下手,但怕是會對舒公子不利。”
提起舒明立,楚修雲眼中那猩紅之色依稀褪去些許,看向垂死崇屍,“奚以安排如何。”
“刺瓊和幽鬼現在大抵已經帶著部下到了地方,他們挑動那些散修和大門世家矛盾,最後一日便會趁機破壞防守,帶人進來。奚以那副軀殼乃靈獸精血所化,此番出來必然需長時間休眠,到時候利用崇屍拿到極珍,殺之,公子以後就不再會受製於人。”
楚修雲微微偏頭,笑了一聲,聲音忽然中有了幾分愉悅:“不,換一種方法,不殺他。”
寧華一怔:“主人意思是?”
“狗咬狗,才讓人省心。”楚修雲指尖黑炎出現,眼中暗色,仿佛有了更感興趣之事,唇邊攜著一抹笑。
“把正道所有注意引去奚以那裡,我要帶他離開。”
看著楚修雲神色,寧華很快想清了這個他指是誰,低頭道:“是。”
地上,崇屍原本幾欲闔上眼睛忽然睜了開,其中神色虛無、空寂和迷惘。
隨著目光移動,他盯住了楚修雲,而就在這一刻,異象突生,那種虛無之色霎時褪去,明明是將死之人,卻死灰複燃般起身,宛若一個狂熱信徒跪了下來,聲音虔誠又卑微,嘶啞道:“主人。”
-
舒明立往前走了幾分鐘,才聽到了前麵有水流聲。
到了跟前,低頭看著這清澈水,他微微挑眉,後知後覺沒拿什麼儲水東西,有些無奈。
準備回去一趟取水袋,但看到身上折雪,他頓了頓,去附近竹林裡筏了一節柱子,口中道:“係統,你知道怎麼能把這竹子弄成杯子嗎?”
係統回複:“不知。”
“那我們研究研究,”舒明立笑道:“肯定得把裡麵磨光吧,這個底兒怎麼做?”
“您沒必要這麼艱苦,可以回去取水袋。”
“哎,所以說你們隻是智能,和人類不一樣呢?”舒明立口中念叨著,然而意識卻操控著劍域悄然出現。
一刹那間,白霧漸起,他人和劍一並進去到了領域之中。
沒料到是這麼個效果,他愣了半晌,才道:“係統?”
無人回應。
舒明立皺眉,而後撤去劍域,人又出現在了剛才地方,手裡捏著竹子,他咳嗽了一聲,道:“這竹芯兒應該是乾淨吧?”
“不與外物接觸,應是乾淨。”係統道。
毫無察覺。
舒明立眸閃了閃,又繼續和它搭話:“確,有什麼東西能把底兒封住就好了。”
……
如此這樣反應幾次試了幾次,舒明立有些失望,胡亂蓋了片樹葉托著底兒舀了些水往回走去。
和他預想沒錯,把係統放進折雪劍域之中它確可以被屏蔽。
但係統是被植入劍體之中,所以劍域吸納目標就必須作用在劍體上,可這樣卻有一個天大弊端:一旦作用於劍體,他自己也會被拉扯進去,無法察覺外界事物。
還是用天輪將那部分能量導出,直接化去作者之心威脅比較好嗎?
而實際上能不能用天輪導出來,還得拿到東西之後再看……
舒明立剛剛輕鬆了不久心又沉了下去。
無論是用折雪劍域屏蔽係統,還是用天輪將係統所持有能量導出來,都是現在條件下他唯一能想到比較簡單方法,可如果這兩個通通不行,之後要麵臨便太多了。
一方麵要注意楚修雲黑化,另一方麵又要在係統監控之下圓了劇情,到最後還要在眾目睽睽下把楚修雲救走。
個個都猶如登天。
舒明立思緒繁重走了回去,而一回去,就看到崇屍不同與往常般氣焰全收,恭敬似站在楚修雲身後。
挑了挑眉,他有些疑惑。
見他回來,楚修雲看過來,啟唇:“找到了嗎?”
“找是找到了,不過沒有帶裝水東西,隻能這樣將就帶了些回來,可以再去裝點。”舒明立道。
楚修雲看向他手中竹筒和樹葉,伸手接了過來,微微運靈,那葉子四處便開始結冰,最後成了一個冰托封底。
舒明立看著意外,笑道:“還是你有辦法。”
楚修雲斂眸,將竹筒放在唇邊微抿了一口。
那水波瀲灩,映照著他麵容更是潔白如玉,斂下眸子後,難得有一種溫順之感出現,舒明立不自覺看著就有些出神,心想:也罷,就算再不好應付也已經到了這種地步,走一步算一步。
他勾了勾唇,伸手將楚修雲幾縷不聽話頭發塞到了後麵,自然至極:“走吧,耽誤了不少時間,你們不是還要去正宮。”
楚修雲動作一滯。
他喉結動了動,抬手把舒明立伸到他耳旁手一把扣住。
舒明立怔了怔,後知後覺這種動作對一個已經長得比他還高人有些不妥,況且楚修雲本就是個自傲性子,趕忙抽了手:“抱歉。”
手中空了,楚修雲手指虛攏了一下,而後低聲道:“對我,你不必如此。”
舒明立一刹那以為自己是聽錯了。
楚修雲卻不再多說,往前走去。
-
接下來時間,他們沒再耽擱,直奔著正宮走去。
在路上,想著等會兒有和封逸飛碰麵劇情,舒明立便找了一個素布作白袍,將自己遮嚴嚴實實,充當個無名無姓白袍人,以便於作者一筆帶過。
說起如何奪得那極珍具體方法,舒明立看過自然清楚:那正宮雖說是宮,但其本質上和寶洞性質差不多,隻是很大型,居於秘境中央,任何人都可以進去。
極珍向來擇強者為主,所以正宮闖關形式也簡單粗暴,就是打打殺殺,但裡麵難度卻極高,不像其他寶物那般細膩溫和,他記得封逸飛闖關時,就是先後被傳送進了五毒窟、食人潭這些地方。
一行三人,最終隻有封逸飛走到了最後,其餘都半路被淘汰。
又走了一陣,眼就要見到正宮大門,舒明立有些緊張。
而就在此時,大門之內隱約有色光出現,是有人要進去先兆。
這個時候來這裡人
他一愣,當機立斷控製折雪發出了一道尖銳劍鳴。
楚修雲看了他一眼,眸中微沉。
聽到外麵動靜,幾人從中立馬走了出來。
待看到門外人是誰,為首人頓時一愣,幾乎懷疑自己是看錯了,往前走了幾步,不確定道:“師兄?”
舒明立看到封逸飛後鬆了口氣。
他任務要求,實則可以簡單理解為《滅魔》大綱既定,但細節可變。劇情上既然說在這裡封逸飛和楚修雲碰過麵,便絕對不能讓他們錯過,至於碰麵方式,略微改動一些倒沒有大礙。
他和楚修雲一起,多少還是延誤了些時間。
封逸飛叫了一聲之後,無人接應,有些心急,又叫了一聲:“師兄?!”
“是修雲哥哥嗎?”簡念瑤麵上看著也有點激動。
而他們往前剛走了半步,便被攔了下來。
莊琩盯著楚修雲,啟唇:“封師弟,簡師妹,如今今非昔比,他已是我半月巔叛徒,不可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