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但現在靈體很弱小,如果強行取出來,它活不了多久。”殘識緩緩道。
楚修雲皺眉。
而就在此時,折雪的靈似乎聽到了劍塚殘識的話,突然害怕了起來。
舒明立明顯的感覺到了一陣又一陣的冷意從心底泛起,手指捂向心臟,嘴唇微白。
看到他神色的變化,楚修雲立馬道:“取。”
舒明立壓下那種感覺,深吸了一口氣:“先彆取。殘識大人,它在我身體裡會有害嗎?”
殘識聲音毫無起伏:“我不知。”
“即使它本身無害,在你體內也會汲取靈力。”楚修雲道。
舒明立搖了搖頭。
在沒有記憶時,小白團幾次三番出現,幫了他不少的忙,他自然不會如此無情無義。
“靈力上我沒有感覺什麼,它還小,先就這樣吧。”舒明立看向楚修雲。
楚修雲眉宇沉下,有些不讚同。
被發覺自己本不是折雪,舒明立稍微有些心虛,也不繼續看他,轉過臉對殘識道:“先暫時這樣,如果有什麼彆的情況,我再來求大人把它弄出來。”
這話說的太不要臉,殘識眼角抽搐了一下,臉上的顏色似乎更黑了。
舒明立也不會這麼占人便宜,想了想,手指按在眉心處一點。
隨著殷紅的鮮血出現,四周的空氣突然變得躁動了起來,殘識呼吸一滯,緊緊盯著舒明立手中的精血,眼睛一眨不眨。
不光是他,他自己也隱隱約約感覺到了一絲饞意。
心裡明白饞意是來自於折雪的,舒明立有些好笑:倒是個小吃貨,就算害怕也壓不住嘴饞。
將精血推向殘識,舒明立道:“我二人不懂事,給大人造成了不小的麻煩,這精血雖不多,但其中蘊含了些你們喜歡的東西,或許有助於大人鍛造靈器。”
殘識看了半天,終是沒忍住,伸手將精血接了過來。
近距離感受著蓮華葉依稀的氣息,他眼中有些泛紅。
看殘識對那精血興趣很高,舒明立便趁機道:“還請大人以後行個方便?”
殘識吃人嘴短,自不可能拒絕,遲緩道:“你、可來。”
明白了身體中那個靈是什麼,又和殘識說好,便沒有再在這裡留著的必要。
舒明立再沒了借口逃避不言,對楚修雲道:“我們出去吧。”
楚修雲沒說什麼,抬腳走向外麵。
一路上沉默,兩個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古怪。
舒明立抿唇,半晌之後才硬著頭皮開口:“你沒有什麼想問我的?”
楚修雲腳步一頓,聲音莫名:“你想讓我問你什麼。”
自然是有關於他到底是誰,接近他有什麼目的。
這些話在腦海之中翻滾數遍,舒明立心緒複雜,嘴上卻像被上了個封條,一個字兒都蹦不出來。
“我記得很久以前我就說過,”楚修雲啟唇:“無論你是誰,無論你為什麼接近我,隻要待在我身邊就好。”
舒明立抬頭看向他,神色微怔。
許久,他沉下心來,緩緩道:“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他話落,楚修雲眼瞼抬起。
在他的目光之下,舒明立深吸了口氣,不想再逃避和有所隱瞞,坦白道:“也許你聽了會覺得有些不可坦誠。思議,在我原來的世界中,沒有這些玄術靈法,所有人都是普通的凡人,你這裡,原本隻是我世界中的一本書。機緣巧合,陰差陽錯下我到了這邊以你劍靈的身份。”
楚修雲道:“機緣巧合?”
舒明立微微點頭,“有些事情我同你解釋不清,但……從始至終,我都未想過要害你。”
等將一切都挑明之後,兩人又陷入了長長的沉默。
這些東西聽起來匪夷所思,普通人短時間肯定難以接受,舒明立也不催促,就同楚修雲走著,等著他消化下去。
走了一段路後,楚修雲的聲音突然響起:“想回去嗎?”
舒明立一愣,旋即一笑,搖了搖頭:“已經回去過了。”
原本意外的身死是宿命,來到這個世界以劍靈的身份活下去是萬幸,而在之前回去過一次,見到至親朋友,已經是賺到了。他一直這麼安慰自己。
楚修雲卻從他的眉宇中看出了幾分落寂和對這個話題的逃避。
他眸中沉了沉,“我會對你好,不會輸給任何人。”
“”舒明立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我知道,不然那時候我為什麼留下來?”
楚修雲明曉了這些事情,他就忽然覺得輕鬆了起來,掃看天色,“現在時間也不早了,我們回去吧,簡念瑤不久就遣人來找我們”
而就在此時,突然感覺到有一道視線落在自己身上,舒明立立馬順著感覺看去,卻見是空無一人。
“怎麼了?”楚修雲道。
舒明立有些狐疑,但那裡空蕩蕩一片,連遮蔽的拐角都沒有,不可能藏人,便搖頭道,“可能是出現了錯覺,沒事。”
事實上也真是讓他說中了,剛回去沒多久,外麵就有了窸窸窣窣的響動。
對於楚修雲和舒明立二人,封逸飛和簡念瑤是分外的重視,在百忙之中親自過來接引他們去宴席之上。
楚修雲還是帶了帷帽。
而舒明立昨天已經見過了簡念瑤,便也懶得再多此一舉偽裝,索性就以原麵貌麵見了封逸飛。
封逸飛有些驚愕,但也未多言說什麼,客客氣氣的將人帶到了宴會之上。
身份特殊,正處於多事之秋,舒明立他們也不喜歡張揚,便選了一個既不太遠,又不突兀的位置落了座。
簡念瑤將自己最寵信的侍女留在了他們身邊侍候,才放心的走開。
此次的生辰宴熱鬨非常,光伶人的節目便足演整整一天,此時去大殿宴上,等到午宴吃一頓,看了小孩兒的抓周,便算參與結束了。舒明立一邊打量著陸續入座的賓客,一邊看著節目,興致勃勃。
楚修雲對折雪劍靈還有些放心不下,再三確認除去偶爾能察覺到那小東西的情緒以外舒明立沒什麼不適,也隻能暫且擱置了下去。
周遭的賓客對這兩個不露麵,卻被巔主夫人貼身侍女侍奉的人滿是好奇,但見他們自帶一種生人勿進的氣氛,也不敢上去攀談,隻能交頭接耳,暗自揣測。
而隨著時間推移,舒明立卻不知為何泛起了一些困意。
馬上就要午宴,現在離去去補覺有些失禮,他想了想,看向楚修雲道:“我有些困,稍微眯一會。”
楚修雲拿著酒杯的手一頓,“好。”
舒明立挪了挪位置,腦袋抵在了楚修雲肩上,闔上眸。
人不知覺就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