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明立收到封逸飛消息的時候真在編排自己的屬下。
從人間回來以後他便越來越覺的沃裡的氣氛太叫人不適:沒有聲息,死氣沉沉,所有人都青著一張臉,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不太好。於是就開始整頓,隻可惜整頓沒有什麼好的成效,那些下屬們倒是配合,一點都不反抗,但還是那麼死板,僵硬掛起來的笑容比哭還難看。
當年桑淖能這麼輕易把自己的攤子撂給楚修雲,大概和這些人不反抗隻認鬼主印有很大的關係。
有些憂愁的接過邊烏遞過來的信箋,一看到署名,舒明立一頓,立馬將之拆開。
字體潦草,很是簡短,焦躁之感撲麵而來:
有桑淖藏身之處消息,天輪失竊,父親好友簡弘失蹤!
舒明立麵色立馬就沉了下來,邊烏看著大氣不敢出。
空氣中沉默了一會兒,眼前的人將手中的紙折好,抬眸問道:“修雲現在在哪兒?”
“主人現在在閣中處理公務。”
舒明立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邊烏一聽立馬就退了下去。
舒明立對屬下吩咐了一些事情,匆匆往楚修雲身邊趕去。
到了地方,一身暗緋沉繡的人站在案幾後坐著,香爐中香煙嫋嫋,手中握著一卷文書。
他麵色沉靜,看到舒明立趕來,微微抬顎。
“封逸飛來消息了。”舒明立進來便道。
楚修雲手一頓,將文書放下:“什麼消息?”
“天輪被盜了,簡弘失蹤。”
“簡弘?”楚修雲重複了一次。
“恩,之前我就想過,那簡弘年輕時和封修關係不是很好,但一些變故後化乾戈為玉帛,還將他兒子養大成人,如果說現在有聲望的人之中誰最值得被煉化靈識,非他莫屬。”舒明立言語沉沉:“封逸飛給我的消息還提到他們可能發現了桑淖的藏身之處。”
楚修雲皺眉,“不過半年。”
“你也覺得太快了是嗎?”
舒明立轉過身,手指摩挲:“才半年的時間,就發生了這麼多事情,的確有些不可思議。”
“或許是她急了。”楚修雲聲音響起。
“急?為什麼?”舒明立問道。
話罷,他嘖了一聲。
楚修雲和他在地獄之沃,他不知道的事情楚修雲自然也不知道。
收回視線,他道:“我去人間一趟探探情況。”
“我陪你。”
“我就去看看情況,你先不用去,我總感覺地獄之沃也會有些不安生。”舒明立拒絕:“而且……”而且這次失蹤的是簡弘。
對於簡弘這人,舒明立實際上有些心情複雜:
當年促動楚修雲的黑化,簡弘不通人情又武斷的對待是主要原因,原本他對這人是不待見的咬牙切齒。但這些變故下來,桑淖橫插一腳,他對簡弘的敵視不知覺就削減了許多。
可與他來說削減了,楚修雲卻不一定。
無視可以、不接觸可以,但要讓他費力去救
後麵的話舒明立沒說出來,心裡麵想了想,也分不清楚自己這是一種什麼心理便拋之腦後,最後定聲道:“我先去看看,如果應付不了,我會聯係你,而且你之前說桑淖去了人間自有天道會阻撓設劫,應付她也不一定要我們出力。”
事有周轉的餘地,且兩人之間存有聯係,如果真的發生了什麼事他可以很快趕到。
楚修雲勸自己,但這個想法在腦海現形片刻就被打散了,他淡然道:“我不想和你分開。”
舒明立:“”
他話說的如此直白,舒明立一怔,啞然道:“不會太久。”
楚修雲盯著他看了幾秒,才勉強點頭,嘴唇抿成了一條直線。
這就要不開心。
舒明立走上前摸了摸他的臉,“我現在就啟程”說著他目光順到了案幾上,看到什麼一愣:“這本書?”
楚修雲這才想起什麼,抬手將書拿了過來:“地獄之沃的民俗記載。”
“在這裡我還是第一次見這麼舊的書。”舒明立沒忍住道。
眼前的書邊角泛黃,內頁皺起,封皮還破破爛爛,一眼看過去就感覺年代感分外的足。
楚修雲道:“在書架最底下壓著,我尚未看完,不過發現有些古怪之處。”
“什麼古怪之處?”
舒明立有些想看,但看過去後卻很失敗的發現上麵的字似乎略有些早前,彎彎繞繞,一個字兒他都不認識。
“關於之前的地獄之沃”楚修雲翻到某一頁,修長的手指點著那一處模糊不清的圖畫道:“以前的地獄之沃和現在大有不同。”
“有何不同?”舒明立打量著那張圖畫,似乎是一熱鬨的市井,但太模糊,具體內容什麼都看不清。
楚修雲將自己看到的文字簡言解釋了一些,舒明立原本還麵色沒什麼變化,但越聽,他臉上變得越奇怪:在記載中,早前的地獄之沃竟不像是這般死板,書上的記載居然隱約像是一個有獨特文化的鬼怪世界,其中熱鬨,絕非現在這般冷清沒有生氣。
“以前是那樣,現在怎麼會變成這種模樣?”舒明立道。
楚修雲搖頭:“後麵我還沒看,或許發生過什麼變故,也或許是桑淖動了什麼手腳。”
舒明立皺了皺眉,突然有些不放心離開了。
地獄之沃發生過什麼變故,除去那次崩塌再無可能,那女人趁機還乾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