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鬨劇,如果現在還不清醒,豈不是可笑?”空語反問。
從未聽過他如此富有情緒的話,舒明立一怔,稍微有點驚奇。
他心思轉了轉,問道:“她對你做了什麼?”
縱知無禮,但舒明立也不得不問。
知道的東西越多,才能對桑淖越有把握。
而問到這裡,空語卻不再答話了。
他避開舒明立的視線,嘴唇的血色幾乎消失不見,更顯蒼白,一言不發。
看他這模樣,估摸發生的也不是些好事。
舒明立倒也不急於一時問出來,轉而道:“大師現在還俗了?”
“我害蒼生,已不配修佛道。”空語聲音乾啞,話落,他身體一傾,似是沒有站穩般晃了一下。
舒明立目光從他漸漸難看的麵色和那條大抵是受過傷的腿劃過,微微皺眉。
他手握重要信息,很是關鍵,封逸飛又光明磊落,絕不可能會下私刑逼問,所以這傷絕無可能是在半月巔被搶的,唯一的可能就是和桑淖一起時被她所弄。
想了想,他道:“罷了,其他擇日再說,我等會保你出來,先休息休息吧。”
空語額角已經析出了細汗,也沒有逞強,含顎。
舒明立收斂了心中思緒往外走去,而路到半途,他突然想起什麼,轉過臉來,眯了眯眼:“空語大師,你如此費心思,難道是像之前和我定契約那樣,還是想救桑淖?”
空語一頓。
許久,他目中空靈:“物是人非,不可相救,我來此是為了十九。”
十九,是他的徒弟。
畢竟師徒一場,不忍見他徒弟死了以後也不得安寧,倒是可以想通。
“那便好。”舒明立笑了笑,抬腳向外走去。
他和桑淖還有一大筆賬,被壓著沒有算呢。
……
出了外麵,封逸飛正焦急的等待著,見人出來,他立馬快步走上前來詢問:“大人,如何?”
“此人我認識,的確是和桑淖有些過節,”舒明立對他道:“他說的應該是真的,不知巔主可行個方便,將人從獄中挪出來?再找個人替他看看傷,接下來還需要他帶我們去救人。”
一聽言他的話,封逸飛明顯激動了一些,“是真的?那……好,我這就安排。”
到了地方本就在下午,如今長談之後,日暮將至,漸生昏沉。
舒明立掃了眼天色,啟唇道:“今日已晚,巔主不防休整一夜,接下來一段時候怕是不會輕鬆。”
封逸飛聽言便知曉了他的意思。
心知的確不可太過於心急,他壓下一些對簡弘的擔憂和泛起的激動,道:“如此甚好,明日我們再詳談。”
舒明立點頭。
“我已安排了好了人手,也同島上各門各族商量好了,無論何時都可以前去支援救人。”封逸飛同他道。
早已經調派了兵力?
看來是早有準備,隻欠一記東風。
舒明立含顎,心中盤算著這些正道部隊遭遇上桑淖贏的可能性。
而正想著,突然想起空語剛才所說的地方,他開口:“我此番孤身一人來了人間,身邊無傳報之人,巔主可給我安排一個助手?”
封逸飛一愣,自然不會拒絕:“不知大人想要一個什麼樣的助手?”
舒明立聲音沉了一些,帶著些漫不經心的笑意:“聽說鳳族有一嫡係子弟,就在半月巔之中?”
他指的是鳳德儀,那個大長老的首席弟子。
點名道姓要這人做助手,舒明立自然有他的原因:空語剛才和他說的桑淖藏身之地,就在鳳族的族地境內。
說來巧合,這個家族不但是四年裡最大的變數,而且簡弘是在參加他們的大典時失聯的、空欲所說的桑淖盤踞之地又恰好在鳳族境內。
要說清清白白毫無乾係,也太叫人懷疑。
把一個鳳族的弟子放在眼皮底下,總會安心一些。
然而等到第二天清晨見到人之後,舒明立萬萬沒想到,封逸飛派過來的人是買一送一,過來一個鳳德義,還搭了一個晨荀。
看著那張死板的臉,他嘴抽了抽。
晨荀自然沒認出來舒明立到底是誰,就算覺得看他的白頭發眼熟,時間過去這麼久,也不可能立馬便聯想到這就是當年那個阻了楚修雲要他命的人。
那隻手臂變扭的行了一禮,他沉聲道:“老夫跟在大人身邊助大人一臂之力。”
不必,多謝,不需要。
舒明立心裡否認三連,唇邊的笑容都有些僵硬,拒絕道:“有一人跟著我足矣。”
這個被他罵過的老頭要是腦袋靈光一下想起他是誰,可有點麻煩。
“隻需一人?那我來,德儀那小子實力弱又什麼都不會,沒什麼作用,”晨荀眉心緊鎖,斬釘截鐵道:“現在已經知道那魔女藏身在哪裡,我們何時前去救人?!”
舒明立:“……”
煩。
他腦中轉了轉,突然想到什麼,移開視線,沒再多說道:“不急,此事要好好商議,空語現在如何?”
“可是說昨日牢中之人?”
封逸飛道:“他一早已經在巔門前等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