勁風伴隨著腥臭,眼看著就要砸在臉上, 被空語的結界所擋。
眼前的結界在重擊下變形, 感受到這東西帶來的巨大攻擊之力,空語神色微動, 眼中添了幾分忌憚之色。
“這是什麼東西?”封逸飛震聲道。
無怪乎他大驚小怪, 舒明立看清過來的東西長的模樣,也感覺到一陣頭皮發麻。
那東西一雙如銅鈴赤紅的雙眼,滿目戾氣, 隱約是個人的模樣,渾身上下卻無一完好的皮膚。
一眼看過去, 隻感覺是一個身上布滿血痂的龐然大物, 裹著濃烈的血腥味!
“我未見過。”空語沉道。
這大抵就是楚修雲所言她手中的籌碼?
舒明立麵上稍微沉下,手緊了緊, 往外走去:“桑淖的神識和這東西交給我處理,你們從這裡離開去找她的本體和被捉來之人的藏身之處,小心為上。”
封逸飛點頭,沉聲道:“好。”
“她的屬下還沒有露麵,”舒明立猶不放心,皺眉囑咐道:“如果遇到什麼你們不要強撐,拖延為主, 等我同伴趕來再上。”
封逸飛應聲。
他們身上帶著自己的神力, 如果發生什麼意外, 他可以很快發覺, 舒明立壓下心中隱約存在著的一些不安, 從結界中走出,遙遙看著桑淖。
桑淖冷笑。
而伴隨著她笑容褪去,其身後,懸崖之下,一個又一個龐大的身影出現,猩紅的眼睛都直勾勾盯著他,目光狠厲,仿佛帶著一種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般的恨意。
舒明立唇角的弧度一滯。
半晌,他扯了扯唇,吐出了一句話:“桑淖大人,倒是毫不客氣啊。”
封逸飛轉過身還未走多久,背後便傳來轟然一道巨響,他連忙看回去,便見到了令人頭皮發麻的一幕——
舒明立的身影已然被淹沒在那些怪物之中。
神色變了變,封逸飛道:“不行,這些怪物太多,我們不能這麼離開……”
而他話還未說完,劍光乍現,舒明立便手執白劍從這些怪物中奪身而出。
一頭銀發散開來,宛若九天神謫,眉間含雪,舉手投足間神力充盈而出。
瞥眼過來見人還沒有走,舒明立微怔,立馬道:“等什麼?!這些東西殺不儘,我支撐不了多久,彆磨蹭!”
封逸飛被提點,轉身便要走,而餘光看到舒明立手中那柄長劍之後,他一頓。
“走吧。”空語的聲音響起。
封逸飛眸中顏色變幻,到最後深深看了舒明立幾秒,收回視線:“好。”
他們走後,桑淖冷然開口:“你想攔我?”
舒明立一劍將撲過來的怪物劈成兩半,看著那古怪東西恢複成原來的模樣,笑了笑:“如果桑淖大人可以好好和我談談,我們就不必這樣打打殺殺。”
桑淖卻笑了。
她目光移開,看著空語離開的身影,淡淡道:“我和你有什麼好談的。”
“不過既然來了,我便陪你們這些小孩兒,好好玩玩——”
她聲音逐漸縹緲,話落,整個千雀山忽然籠罩上了一層灰霧,遠遠看去,整座山與外界相隔了開。
舒明立被圍攻,自然沒有察覺,而離開懸崖處的封逸飛和空語卻立馬就發覺了有些不對勁。
跟在封逸飛之後的青衣弟子看到手中青珠暗淡了下去,皺眉,上前一步道:“巔主,我們和外麵的弟子失去聯係了!”
封逸飛臉色微變:“什麼?!”
同外界失聯,身處龍潭虎穴,這種情況著實不太妙,但畢竟是經過大風大浪之人,當然不會這樣就手足無措,短暫驚異片刻,他便冷靜了下來,看向空語:“大師,我們現在?”
“十九的身體,離不開寒冰床,”空語道:“我不知她將其他人藏在了哪裡,但寒冰床,我知道在哪兒。”
“寒冰床?”封逸飛一愣,“大師所說的,可是傳說中那個可溫養魂魄、叫逝者□□不腐的聖器?”
空語看了他一眼,語氣平淡:“你知道的倒是不少。”
“可那個東西,不是聖僧才……”話到嘴邊,封逸飛盯著眼前這個氣質出塵之人,忽然有一種荒繆的想法出現。
也許不是化名,眼前之人就是當年的那個空語?
他越想,越覺得處處蹊蹺。
雖然舒明立簡明說過,此番之事皆是因“桑淖因執念入魔,從地獄之沃叛出入世”而引起的,但其後究竟到底如何,他卻不曾細說。
秉持著神使之事不可多問,舒明立不欲多言,封逸飛便也沒有細問。
現如今看來,其中牽扯之人、牽扯之事,絕非入魔可以一言以蔽之。
還有師……楚修雲。
他到底還活著嗎?在其中,到底又是怎樣的存在?
封逸飛心緒繁亂。
隻可惜現在不是細究細問的時候,簡弘不知所蹤,許多無辜之人生死不明,人命關天,他也隻能將一切的疑惑都暫時壓下去。
所幸在桑淖那邊舒明立是真的將人牽製住了,一路趕來都沒有任何妨礙,很快他們就隨空語到了一似有人煙之處。
是一個小院,牆是青石堆砌,坐落在這乾旱之地唯一的河流旁邊。
封逸飛神經緊繃,警惕的看著四處環境,確定沒有埋伏才道:“在這裡麵嗎?”
空語卻在出神。
盯著門前歪樹上破舊的秋千許久,他才回複,聲音不明道:“對。”
封逸飛手放在絕命劍柄之上,示意屬下去開門。
而意料之外,他屬下上前,手還沒有觸及到門扉,門執拗響了一聲,便被拉開了。
待看清門內之人,封逸飛一愣,頓時睜大了眼睛:“師父?!”
他就要上前,而腳剛邁出一步,便被空語阻了下來。
他目色沉沉,看著屋中一角——
是個女孩,端坐在靠椅上,手捧溫茶,正呆呆的看著這邊。
看到空語出現,她眼睛似乎亮了幾分,但又很快暗淡下去,顯露出幾分癡傻。
封逸飛見到過桑淖孩童的模樣,立馬就辨了出來,如臨大敵。
“這就是她的本體?”
空語點了點頭,從桑淖身上移開,看向簡弘。
封逸飛他們的到來,顯然簡弘也十分意外,“逸飛?”
“師父!”封逸飛回過神立馬將人拉了過來,滿目焦色:“桑淖有沒有把你怎麼樣,可曾受傷?”
簡弘啞然:“怎麼毛毛躁躁的,我能有什麼事?”
“”看他不似作假的模樣,封逸飛眉毛打成了死結。
難道師父他不是被捉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