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明立挑了挑眉。
對於這個原書主角,他向來不會小瞧,雖然沒有心眼,但心思極為細膩,大智若愚。
他笑了笑,問道:“什麼蹊蹺?”
封逸飛抿了抿唇,壓低聲音道:“我同空語大師去尋人尋到了桑淖本體,實在來的容易。剛才細想,我們去哪裡隻做了一件事,便是將那小女孩模樣的本體殺了,但大師卻說桑淖沒有死而且幾乎是相同的時間,和大人戰鬥的怪物力量卻忽然增強,我覺得——”
“你覺得,是因為那小女孩本體被攻擊了,所以那些怪物力量才變強了?”舒明立道。
封逸飛搖頭道:“準確來說,是桑淖的力量變強了。”
舒明立不可否認。
想著事情,他動了動發麻的腿,換了個姿勢坐著。
眼前的人長的出塵,動作卻如此‘平易近人’,封逸飛愣了愣,而後不忍直視的彆開臉,繼續道:“與其說是我們隨著寒冰床的氣息去尋的,不如說是被故意引誘到那裡的,那個丞杏兒把我們帶過去,隻是為了讓空語大師對那個小孩兒的本體下手?”
他說了一通,其實要表示的意思很是明顯。
他們大概被設計了。
那小女孩兒本體和桑淖本身一定存在著某種克製關係,而現在在他們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推了桑淖一把,才落到了這種情境。
舒明立摸了摸眼瞼處剛才被劃破的傷口,心道:那小女孩兒模樣的本體死了,對桑淖絕對是有極大好處的。
“現在桑淖沒有追過來,有三個可能,一是她一定篤定我們跑不了,是一種狩獵心理,二是她不能追,第三”封逸飛分析道:“她空語大師還有些彆的情緒,所以才故意放走我們的?”
“她不是那麼重情義的人,第三點不太可能,”舒明立想了想剛才那些怪物可怖的模樣,有些不確定道:“一二或許都有,她不能走的原因,或許和那些怪物有關。”
“和怪物有關?”封逸飛道。
舒明立大腦飛速運轉,聲音有些低的自言自語:“從開始便沒有移動過,她應該是類似於媒介陣眼的存在。”
他說著,封逸飛沒忍住掃向他空蕩蕩的腰間,欲言又止。
“不過話也不能絕對,她和空語應該是發生過什麼,故意放走也不一定”想到空語和桑淖之間的關係,舒明立看向封逸飛,正巧看到他欲言又止的神色,挑了挑眉:“怎麼了?”
封逸飛立馬搖頭,“沒什麼。”
舒明立估摸知道他是想問折雪去哪兒了,笑了笑,沒說話。
絕命盤腳坐在封逸飛腦袋上,哼了一聲。
封逸飛道:“要問一下……”
他話還沒說完,外麵卻突然響起了一些嘈雜聲。
一弟子匆匆跑了進來,麵色有些慌張:“巔主,附近有異動出現!”
這種時候出現不尋常的情況,舒明立腦海中警鈴作響,立馬站了起來,問道:“什麼異動?”
“遠處有煙塵驚鳥,好像是有什麼東西正在往這邊趕!”
桑淖攻過來了?
舒明立第一個想到的便是這個,麵上頓時沉了下來。
不過這裡本就是她的地盤,要找到他們的藏身之處並不難。
現如今的情況,一直被追著逃隻會消耗的越來越多……
想到封逸飛剛才的分析,舒明立定神,問道:“巔主,你帶的這些弟子修為如何?”
“都在金丹之上。”封逸飛立馬回答。
舒明立想了想,道:“一味躲藏或許會錯過桑淖弱勢的最佳時機。我們要不要試著賭一把?”
封逸飛一愣:“這是何意?”
“可以賭一把。”一道清冷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
舒明立看過去,是在外麵的空語走了進來。
空語看著舒明立,開口道:“桑淖現在的靈力修為有限,如果手下都是剛才那種怪物,想要完全控製,絕無可能,時間久了,定會出現問題。”
舒明立含顎,對他的說法讚同。
封逸飛提異道:“她現在手裡有天輪。”
天輪此物,可以任何東西都進行轉換,隻要有它在,桑淖的靈力絕對是源源不斷的,不可能不夠用。
聽到天輪二字,空語眸色卻暗了暗。
“她不會用天輪的。”他道。
“為何?”封逸飛不解。
“天輪,現在用在十九身上困魂,”空語看著舒明立:“舒大人應該清楚困魂術。”
舒明立稍稍挑眉,他的確清楚:畢竟之前楚修雲在他身上也曾用過困魂之術,沒有天輪確實不行。
空語說完,彆開視線,“這個術是我創的,十九身上的困魂陣……也是她親自誘我下的,所以現在的天輪不會被她所用。”
封逸飛看向舒明立,後者微微點頭,肯定了空語的說法。
他猶豫了一下,問道,“既如此,你們要如何賭?”
“同她耗,”舒明立道:“不過我這個方法,需要借巔主的屬下們一用。”
很快就將人召集在了一起。
等人齊後,憑著記憶,舒明立將在地獄之沃中看到過的劍陣和他們說了一次:“要同她耗,自然要有與之相抵的力量,我所說的歸虛劍陣便是如此,此術並不複雜,半月巔本就以劍術為長,你們修過劍術,要做到並不困難。”
封逸飛道:“此陣威力很大?”
舒明立點頭,踱步往前走了幾步:“這也是我要說清的,這個陣法傷害的確極高,但也有弊端,其壓力絕非凡人可以承受的,所以此術過後,施術的人輕者虛弱,重者則根基受損,對於你們來說,說是玉石俱焚的禁術也不為過。”
封逸飛聞言,沒有一時接話。
舒明立轉過臉來繼續道:“剛才我和桑淖戰鬥時你們也見過,光憑我一人之力確實無法抵抗,所以迫不得已,要用此術祝我一臂之力……我可以保證,在之後無論怎樣我會儘力將你們的身體調理回來,但願不願意,現在還是要看你們。”
所幸能被選上帶過來的都是封逸飛的親信,都懂得顧全大局。
舒明立說了一通,所有屬下中為首的那一個沒有猶豫便應聲:“大人放心,我等既然前來,便已經下了赴死的絕心,隻要能將那魔女製服,我們怎麼樣都可以。”
其餘人都沒有說話,但顯然都是默認他的說法的。
舒明立眼中劃過一絲讚歎之色,開口:“好!你們放心,無論成敗如何,我都會極力護你們的周全。”
時間緊迫,說好之後沒再拖延,舒明立開始著手安排。
眾人配合,都是天資聰慧的姣姣之輩,布陣沒有耗費多長時間,很快便一切妥當。
待到地麵的震動聲越來越強烈,遠處煙塵滾滾,來者的真麵目在緊迫中終是清晰明了的出現在了麵前。
空語帶他們躲藏的地方也動了一些腦筋,是在高處,從上至下俯瞰一覽無餘,舒明立第一眼便看到了站在最前麵的幽鬼。
其身後帶了許多人,皆是如剛才他那樣的怪物,隻不過看起來戾氣沒那麼可怖,體型也小。但縱然這樣也不能小覷,雖然沒有那麼強橫,但勝在數量極多,一眼看過去竟然看不到儘頭。
幽鬼也看到了舒明立。
手指卷起了肩邊的一縷細發,他語氣悠然道:“舒大人,空語殿下,小巔主,如今旁人進不來,你們也出不去,還是不要再反抗了罷,隨我回去做客一番如何?”
“我等怕是受不起大人的招待。”舒明立道。
“舒大人大可不必如此警覺,”幽鬼遙遙看過來,淡笑道:“我主從始至終都沒想過與地獄之沃為敵。原本井水不犯河水,您偏要過來惹一身腥,之前也怪不得我等失禮啊。”
舒明立聽著便覺的有些可笑,似笑非笑道:“幽鬼大人,你這些話說的,自己覺得可信嗎?”
“我主從未有過禍亂人間的念頭,隻是為了完成一個小小的執念,為何大人就是不肯通融一番?”幽鬼神色卻是乖張。
“隻為了完成一個小小的執念?”舒明立唇畔勾起:“你主人這小小的執念,倒是拉了不少的人墊背啊。”
從一開始的空語,到設計楚修雲的誕生,中間牽扯山海秘境和人間皇族,數不清的生靈在她的設計下活在水深火熱中不得解脫,現如今手中又拿捏著多少無辜之人的性命。
一個“小小”的執念。
這個“小”字,覆蓋的範圍著實太大了。
“本就是些弱小的東西,遲早都要死,現在被主人所用還能有些價值,大人不覺的嗎?”幽鬼問道。
“彆人的價值,需要你們來評判?”舒明立冷笑一聲。
但身處劣勢,他自不介意用這種方法和他拉扯些時間,麵色儘力緩和了一些,啟唇道:“有個問題,舒某一直不解。”
“哦?”幽鬼挑眉,“這世間還有大人想不明白的事情?”
舒明立道:“承蒙抬舉,我一直不解的事情,想必閣下也想不明白。”
他這一說,頓時將幽鬼的興趣勾了起來。
他眯了眯眼,偏頭:“大人不妨說說看。”
舒明立很實在便說了:“桑淖這麼執著的複活封修,這複活的人——身體不是他的,記憶也是從彆人的神識裡剝離出來的,還是那個‘封修’嗎?”
幽鬼一頓,旋即一笑:“這便不勞閣下費心了。”
“我當然不費心這個,”舒明立語氣平淡,但說的也的確是他一直以來疑惑的:“隻是想著,這千辛萬苦隻能做出個假人,桑淖大人到底是何必呢?”
一個從彆人神識記憶中強行拚湊出來的東西,無論怎樣想,都不是原來那個人。
複活一說,隻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幽鬼還欲說什麼,但還未開口,他眉心突然微光一閃而過,闔上眸。
身後的怪物明顯浮躁了許多,吼叫聲此起彼伏。
片刻以後,幽鬼睜開眼,氣勢變得與剛才截然不同,笑了笑:“主人的做法必然有她的道理,舒大人若想問,當麵去問問她,如何?”
他話落,舒明立就反應過來他怕是被桑淖下了什麼指示,不準備再和他耗著了。
抿了抿唇,他眉宇間沉了幾分,對封逸飛他們提醒道:“小心——”
而就在此時,卻天色異變。
舒明立一愣,驀地抬頭。
半空之中一道被撕裂的創口毫無征兆突然出現,緊接著滾滾的火焰便從中一泄而出,刹那間將附近的怪物全然吞噬了進去!
痛苦的尖叫聲接二連三響起,幽鬼臉色一變,揮手將那一處隔斷,“什麼東西?!”
須臾之後,舒明立便在那滾滾的火焰之中,看到一個極為熟悉的身影,緩緩踱步而出。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