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桑淖啟唇,嘲冷道:“隻可惜,你父親現在不認識你這個兒子,護的人是我。”
她的話點燃了封逸飛的炸點。
絕命的劍嘯聲作響,他目中厲色,驀地提劍攻了上去!
而就在他攻過來的瞬間,十九身體微動。
重青劍影一晃,兩劍相撞,劍意在空中相撞,立馬蕩出一道壓迫感極強的波動,周身的石子轟然崩裂了開,石壁也出現了幾分裂痕。
感覺到對方傳過來的巨大壓力,封逸飛麵色一變:“父親!”
與他相抗的人麵上露出一絲疑惑,但縱然如此依舊沒有收勢。
怕傷到人,封逸飛束手束腳,無法動殺招,幾次交手下來隻能被寸寸逼退。
“現在這個‘封修’隻會護著桑淖,”舒明立看著:“這樣不行,有辦法能將他喚醒嗎?”
“桑淖施術的時候,應該隻用了封修劍術和對她的記憶,他沒有其他記憶。”
楚修雲淡淡道:“眼前的人就是一個空殼罷了,直接殺了就好。”
“直接殺了,”舒明立抿唇:“十九會不會受到影響?”
楚修雲一頓。
“會受到影響,”空語聲音突然響起。
他走上前來,沉眸道:“如果十九的靈魂在多人混雜的記憶中死去,他會顛倒不分,直接入魔。”
舒明立心思頓時一沉:一個魂體入魔,要想救回來,可難如登天。
空語斂了斂眸:“解鈴換需係鈴人,想將他解救出來,還是要從桑淖身上下手。”
而就在此時,一陣陣崩裂之聲響起,楚修雲立馬察覺,伸手將舒明立摟住,沉聲道:“這裡要塌了,我們先出去。”
舒明立不及反應,人便被帶了出去。
他們走之後沒多久,原本聳立的石山便轟然作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倒塌了下去。
封逸飛抬劍將落下來的石塊劈開,從中一躍而出,回頭看向桑淖。
她被十九攔腰抱起,輕輕放在了地上。
明明給他如此熟悉的感覺,是自己的父親,卻一種勃然的怒意頓時湧起,他戾色道:“你這個女人,簡直不知羞恥!”
桑淖抬眸看他,漠然勾唇。
“巔主,你將十九引開,不要傷他,”舒明立傳音給封逸飛:“桑淖交給我們。”
封逸飛聞言,點頭,壓下胸口的憋悶怒火,提劍攻上。
十九反應也極快,抬眸,重青劍影晃動,以極為刁鑽的角度迎上了他的攻勢。
兩人作戰,氣勢宏大。
封修當年本就是以劍術出名,天賦卓絕,自創的劍法威力極強,很具有代表性,被不少修士奉作楷模效仿。
外麵等待的弟子見狀,有幾個很快就認了出來,不可置信道:“那是,驚鴻劍法?”
“重青!那是重青劍!”
“那不是當年封修大人的獨創劍法和本命劍嗎?那人是誰?”
晨荀厲色道:“都閉嘴,那隻不過是一個傀儡。”
他一說話,議論紛紛的弟子們立馬安靜了下來,但還是忍不住頻頻投去目光。
舒明立道:“晨荀長老,這裡不需要這麼多人,你將他們帶走吧。”
封修對修真之士意義非凡,晨荀心知弟子們留下隻會添亂,便沒有猶豫,很快帶人從這裡退了出去。
等到人走,這裡頓時空寂了下來。
舒明立看向桑淖,執劍走去。
這個女人手中還拿著一半的綏核,就是一個定時炸彈,現在她正處虛弱,必須要速戰速決。
桑淖冷冷看著他。
而就在舒明立越來越靠近時,劃破空氣的聲音忽然逼近,他立馬轉過身抬劍一擋。
隨著‘睜’的一聲,一道黑影出現。
熟悉的刀刃散著冰質的冷光,遙遙與舒明立對峙。
他皺了皺眉,啟唇道:“你果然在這裡。”
生滅在戰鐮之後漸漸現出人身,依舊是那副冰冷的模樣,看不出任何情緒。
楚修雲偏過頭:“生滅?”
舒明立含顎,想了想,他低聲給楚修雲解釋道:“是他的器靈。”
楚修雲眯了眯眼。
舒明立說清之後,看向生滅,沉聲道:“你要護著她?”
“她是我的主人。”生滅啟唇。
“桑淖已經轉為人身,你們之間的聯係應該早已經斷了。”舒明立道。
生滅卻笑了笑。
他麵上的淡漠散去一些,看著舒明立,語氣縹緲:“我與她是魂契。”
舒明立握著折雪的劍緊了緊,心情有些複雜。
生滅抬手將鐮體握在了手中,漠然勾唇:“你不必猶豫,我早知道最後我與你們逃不了一戰。”
“是嗎。”楚修雲突然開口。
生滅一頓,目光終是落在了他身上,沉默了下來。
“他交給我就好,你去對付桑淖。”舒明立道。
楚修雲看了他一眼,笑了笑。
舒明立卻不知怎麼感覺這個笑容有些怪。
“我曾聽空語說過,隻有用過蓮華葉的靈才能化成人身出現在世人麵前,”楚修雲聲音有些低:“生滅為什麼能現形?在我沒有察覺到的時候,你和他原來很熟嗎。”
舒明立:“”
他頓時哭笑不得:“這種時候……你在想什麼?”
楚修雲含墨般的眸子看向桑淖那處,帶著些漫不經心:“你不必太過於擔憂,桑淖禍害蒼生入世,人間因果自不會放過她。”
舒明立一愣,轉臉看過去,便看到空語不知何時已經到了桑淖麵前。
所謂因果,難道真的有那麼玄?
他皺了皺眉,而回頭看過去,便見楚修雲唇邊含著一抹涼薄的笑意,指尖黑炎跳動,驀地攻了上去。
舒明立:“”
一瞬間在場七人,三對三,隻剩了他一個吃瓜觀眾。
莫名有些戲劇感湧了上來。
而就在此時,一弟子卻而複返,匆忙的趕上來前來:“舒大人!”
舒明立頓時如臨大敵,轉過身回道:“怎麼了?”
那人極力讓自己氣息平穩了下來:“我們退去的時候遇上了一個木屋,本想以木屋為中心休憩等大人召喚,卻發現所有失蹤的人,還有前巔主大人都在其中!”
“都在?”舒明立立馬道:“他們還活著嗎?”
“隻是陷入了昏迷,都活著,晨荀大人派人檢查了他們的靈識,也都完好如常。”
舒明立一愣,隨即皺眉:他們都活著,那這個封修是怎麼
想到什麼,他眼睛睜大了幾分,立馬看向空語:“大師——”
而還是晚了一步。
空語指尖的鮮血淌下,桑淖緊緊握著這隻穿過她胸膛的手臂,失力跪到了地上。
她深喘了一口氣,抬頭看著空語,眼眶通紅。
空語皺了皺眉,“你為何不反抗?”
身體逐漸變得冰冷,生息流散,知覺也模糊了起來。蓄在眼眶的淚水終是失去了阻礙,順著異常蒼白又虛弱的臉頰劃下。
她笑了,哽咽幾聲,有幾分嘲色。
“這是——”那弟子怔愣幾秒,不可置信:“就如此容易嗎?”
是,她大抵已經無力再反抗。
舒明立心道。
桑淖垂眸,狠狠的將他的手從自己胸口扯出,重重跌在了後麵。
血液從傷口析出,很快將這裡的土壤渲的殷紅。
就如凋零之花,最後瀲灩,悄無聲息的綻開。
察覺到什麼,生滅停下了手中的攻勢,而封逸飛那邊也傳來聲音:“父親他十九昏過去了。”
“人,我還給你。”桑淖異常蒼白的嘴唇掀起,看著空語,緩緩道:“阿修我見到了,你的要求,我也做到了。現在,你可、信了?”
空語看著她,眸中顏色瞬息變幻:“什麼意思?”
桑淖卻笑,不複那種陰冷,笑的單純至極。她眸中色彩漸漸變得暗淡,感覺到自己生息漸漸散去,渾身冰冷。
意識漸漸陷入一片混沌的黑暗中。
想看清眼前之人,卻無論如何都再看不真切,她嘲冷一笑,泄氣般閉上了眼。
可笑……
因執念而入魔,因你而醒悟,卻遲得叫人啼笑。
……人間四年,為何,不能遲些再醒呢。
遲到不再執著,不會叫你心灰意冷,對你無法割舍時,再醒過來。
桑淖意識漸漸沉去,淚意析出,落在血泥之中,帶去了最後一絲溫度。
也罷……既然已修絕情,便就這樣吧。
是不是很好笑?
空語,你不再信的時候,有人卻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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