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 21 章(1 / 2)

走水路總比走陸路輕鬆一些, 陳景書到了暘興便租了個乾淨整潔的民居住著, 院子裡雖沒有磚石鋪地, 但院中一株老槐樹倒是十分高大, 勉強算個景致。

因沒帶粗使的下人來,就在左右附近雇了兩個婦人,隻做洗衣做飯,灑水打掃的事情,至於說陳景書屋裡的事情還如在家時一般, 隻歸菖蒲管。

能參加童生試的都可稱作童生,甭管是陳景書這樣不過十一歲的小童,還是那白發蒼蒼的老頭,隻要沒考上生員的, 都以童生稱之。

中了生員之後, 生員也根據成績成績分作廩生,增生, 附生三等, 廩生最優, 除了身份地位不同之外, 還有朝廷供給的錢糧等物, 另外每到童試之年,因參加童試者需要有本縣廩生作保才可參加考試, 因此童生們少不得要請本縣的廩生幫忙, 隻是這一縣的廩生數量有限, 每個人每次都要為一大群童生作保, 童生們難免要送點禮物銀錢才好求上門去,這對廩生們來說又是一項收入,雖三年才有一次,但若有那心黑的,一次也能賺足三年了。

陳景書在揚州居住多年,哪裡認得什麼暘興縣的廩生,何況想要參加科舉,除了要有廩生作保,還有同縣的童生們五人一組結保,若有一人犯錯,其他幾人一同連坐,因此童生們選擇結保的同伴時都小心翼翼,陳景書這外來戶根本不在大家的考慮範圍之類。

這結保的事情反倒是比廩生更難呢。

好在來之前陳孝宗就已經提醒了這一點,這會兒陳景書便備上些筆墨紙硯,並叫鬆煙去街上買的各色糕點,又叫菖蒲拿了隨身帶來的兩幅字畫,一起去拜訪本地縣令了。

暘興的縣令姓劉,是個四十歲上下的男人,略有些發福,不過看著倒是一副慈善可親的樣子。

原本劉縣令是沒空見陳景書的,這會兒正是縣試,作為本地主考官多得是人想要和他拉關係,劉縣令可不能誰都見,何況外頭來報說陳景書隻帶著一個小廝前來,小小年紀身邊也沒有大人,劉縣令就更不願意陪著一個小孩子磨嘰了。

好在他拒絕之前看了眼陳景書送上的書信,一看之下差點從椅子上摔了下去。

“快請!快請!”

隻見那書信上明明白白的寫著林如海的大名,再往後看,哎喲可了不得,那外頭的小子居然是揚州陳家的大公子,更是左都禦史陳孝祖的親侄子。

得,要是把這位攆出去,他這縣令也是當到儘頭了。

揚州府和通州府相距不遠,劉縣令哪有不知道林如海林大人的,何況甭管揚州府還是通州府,走的都是同一條水道,大家少不得要常打交道,劉縣令不過七品,林如海卻是四品,這品級就差多了去了,何況後頭還提到了個從一品的左都禦史。

劉縣令抹了抹額頭上的汗,心裡不由嘀咕,這陳大公子可真是好命啊,雖然無半點功名在身,自己這縣令都得小心伺候著,他當年怎麼就沒個做左都禦史的伯父呢?

要是有,至於現在四十多歲了卻隻做個小小縣令麼。

唉,有權有勢人家的小孩子,比他們這正經的官都大呢。

這麼想著,就見下人已經引了陳景書進來,立馬帶上笑臉道:“是揚州的陳大爺?”

陳景書對劉縣令一拜道:“學生拜見老師。”

科舉考中的考生會稱呼自己的主考官為老師,按理說陳景書如今一個童生,哪裡有資格管劉縣令做老師,可這會兒陳景書就是這麼叫了,陳景書自己一副從容淡定的樣子,反倒是劉縣令有點坐立不安,也不要陳景書把禮做全,立馬伸手把他扶起道:“陳公子坐下說話吧。”

陳景書順從的坐下:“學生名叫陳景書,老師隻管叫我的名字就是了。”

劉縣令道:“那我就叫你一聲景書了,卻不知景書你來是有什麼事情?”

陳景書笑道:“正是有一件事情要請您幫忙呢。”

來了!

劉縣令心道,早就把你們這些公子哥兒的脾氣摸清楚了,無事不登門啊,這既然來了,哪有不要自己辦事的。

口中卻道:“有什麼事情景書儘管說來,能幫的我一定幫。”

隻盼望不是什麼徇私舞弊的事兒吧。

劉縣令在這暘興縣熬了好幾年,如今好不容易有消息說他要是做得好,說不定明年就能升官,因此這次縣試劉縣令是下定了決心不能出半點岔子的

可、可陳景書要是真的敢開口,就憑人家之前送來的信上那幾個名字,他敢拒絕人家麼?

陳景書倒是不知道那麼一小會兒的功夫劉縣令腦子裡已經腦補了無數個徇私舞弊被發現,不僅升官無望還被革職查辦的劇情了,這時候隻是說道:“老師也知道學生雖祖籍暘興,但自高祖父一代就已經遷至揚州,到祖父時,我家在暘興已經無半點子家業了,隻是本朝規矩,科舉方得回祖籍本縣參加,我如今來了,這裡雖說是老家,卻並無舊相識,如今縣試既要童生聯保,又要廩生作保,學生舉目無親,正在犯愁呢,隻好來請老師幫忙了,老師既是父母官又是主考官,對讀書人向來最是照顧,我也隻好厚臉求老師了。”

聽到這話,劉縣令大大的鬆了口氣,本著小心點的心態還是道:“這倒是容易,本縣向來出靈秀人才,參加縣試的童生數目不少,我等會兒叫人尋幾個清白老實的與你一起結保就是,廩生倒也簡單,我等會兒就打發人去把這兩件事情一並給你辦了,除此之外,你可還有什麼事情?”

陳景書道:“就隻有這些再沒旁的了,多謝老師。”

見陳景書真的沒有其他打算,劉縣令總算安心。

又想,也是了,如果隻是圖功名,陳家花錢也能弄來一個生員,那還正當呢,哪裡需要叫我給他作弊,這陳景書大家公子,想來也不重那一個生員的名頭,不過考來好玩罷了,我聽說他大伯陳孝祖當年便是十一歲中了案首,小孩子聽了長輩的故事要來試試自己身手也是有的。

心情輕鬆劉縣令也健談起來,陳景書便也說些讀書學問的事兒請教,劉縣令見都是些單純的經義問題,便也都耐心回答了,不久陳景書告辭,劉縣令又是挽留,陳景書卻道縣試在即,需得避嫌,劉縣令這才放他走了。

陳景書前腳剛走,後腳劉縣令就打發人去給陳景書解決問題了,於是就在當天晚上,陳景書結保的問題就解決了,保書等物都是衙役親自送上門來的。

陳景書打聽了幾句與他聯保的童生們的為人品性。

衙役拍著胸脯道:“大爺放心,都是家身清白沒犯過事兒的,縣令大人特意囑咐過。”

陳景書笑道:“既是劉大人說的,那必定是好的了,隻是我這裡還有一件事情要麻煩你。”

衙役道:“大爺有什麼話儘管吩咐。”

陳景書道:“我雖與他們聯保,但我畢竟遠來,他們也不認得我,心裡恐怕也不放心,因此想請你跑個腿,就說我明日中午在盛德樓請他們喝酒,也是交個朋友的意思,隻是我並不熟悉這幾家在哪裡,這才要請你為我通知。”

那衙役笑道:“這點小事哪裡當得大爺說個請字了?隻管吩咐就是,這幾家我都熟,這就去了。”

陳景書忙給鬆煙一個眼色,鬆煙笑著上前給衙役塞了個小荷包,約莫三四百錢,笑道:“我家大爺請你喝茶的。”

除此之外又包了一盒點心給那衙役。

第二日陳景書叫菖蒲又包了一兩銀子,並一些時下新鮮的瓜果點心一類叫人給作保的廩生送去。

這裡頭雖有劉縣令在,但陳景書該給的人情並不會少了,左右一兩銀子的花用也不算大。

畢竟暘興縣不是什麼繁華大地方,更不是京城,一兩銀子夠擺一桌豐盛的酒席了,尋常童生請廩生作保不過送些瓜果點心,給錢也不過是三錢五錢的銀子,陳景書給一兩既顯了鄭重又不太過張揚。

見時候差不多了就帶上鬆煙往盛德樓去。

盛德樓算是暘興縣城裡比較好的酒樓之一了,他們不過五個人,一桌席麵就要一兩銀子。

陳景書心裡不由哀歎,果然出門在外就是花錢如流水啊,他儘量節省著花都是今日一兩明日二兩的,若有那花錢大手大腳的,還不知怎樣呢。

盛德樓有兩層,樓上是幾個雅間,陳景書便在雅間裡訂了一桌,他到的早,稍等了一會兒才見幾個書生打扮的人走了進來,卻隻有三個。

三人張望一番,又對小二問了幾句,便直接往陳景書這裡來了。

陳景書連忙迎上去。

打頭的瘦高個青年道:“是我們來遲了。”

陳景書道:“哪裡,是我到的早了,幾位請坐。”

三人分彆落座之後又互相交換了姓名,瘦高個叫趙書新,二十四五的年紀,旁邊一個二十出頭的叫孫海樓,最後一個卻是個十六歲的少年,名叫李岩。

陳景書道:“不是說四個人,怎麼隻三個來了?”

趙書新性格外向一些,當即道:“唉,還有一個有名的‘老人家’叫錢裕,都考了四回了,如今年紀一把,才不屑跟我們這些小孩子玩呢。”

陳景書聽他說的諷刺,不由細問:“這又是什麼事兒?”

孫海樓笑道:“景哥兒外地來的不知道,這錢裕年紀比我們都大了十幾歲呢,比你大的更多,他平日裡又自認是最刻苦的,從不與我們‘鬼混’,這會兒當然也不會來。”

陳景書道:“既然他要讀書,那我們也不該打擾了。”

孫海樓大笑。

趙書新也道:“這會兒提那個敗興的做什麼,對了,景哥兒既是揚州人,怎麼到暘興來考試了?”

陳景書便把籍貫的事情說了。

趙書新點點頭:“難怪呢。”

陳景書道:“我初來暘興,這回請大家聚一聚,既是見個麵,免得互相聯保的考生卻見麵不識豈不成個笑話了,二來也是我在暘興沒什麼朋友,想與諸位結交一番呢,隻恐諸位嫌我年紀小不懂事。”

趙書新道:“哪有這事,景哥兒相貌人品哪樣差了,我們不與你結交,難道要去結交什麼‘老人家’不成。”

他這話說的孫海樓又是一陣大笑。

不過他們心裡也清楚,他們今日來赴宴,除了是想要見一見陳景書,弄清楚與自己聯保的到底是個什麼人之外,也是看了劉縣令的麵子,能讓劉縣令親自派人為他操持這事,陳景書年紀雖小,但恐怕家世不凡。

隻是今日雖見陳景書俊秀清雅,當真一副好相貌,舉止也不像是俗人家,可陳景書也無太張揚的地方,這倒是叫他們摸不著底了。

趙書新和孫海樓對視一眼,都明白了彼此的打算。

雖不至於要討好,卻也不必結仇,隻管交個朋友就是了。

陳景書年紀還小並不喝酒,其他幾人卻是端了好酒上來的,幾杯酒下肚氣氛就熱烈多了,就連一直不說話的李岩都說了幾句。

李岩年紀不大,樣貌清秀,話更不多,但時常能一語中的,噎的趙書新孫海樓說不出話來,隻好自己罰酒。

臨彆時趙書新道:“景哥兒既然沒什麼朋友,有件事情恐怕不知道,本縣的童生們前些日子相約舉辦文會呢,就在臨江樓,明日我們幾個都要去,景哥兒也一處吧。”

陳景書自然答應。

本朝讀書人是很喜歡各種集會的,今日詩會明日文會,一會兒賞花一會兒遊船,隻是陳景書年紀小,之前都緊著時間讀書了,在揚州時也很少參與這些,但既然到了暘興,又有趙書新開口邀請,陳景書自然是要去的。

嗯,也去看看暘興的讀書人是什麼樣的水平,反正這會兒就算再怎麼抱著書讀,幾天的時間也難有大成效了,出去玩玩,放鬆放鬆心情倒是個好法子。

臨江樓之所以叫臨江樓是因為它就在江邊上,一共三層的建築,在三樓可以將大江景色一覽無餘,使人心胸開闊,頓生豪氣,不僅是暘興一景,在整個通州府都是有名的。

陳景書一到就遇上了趙書新幾人,趙書新笑著上來拉住他,一個一個給他介紹朋友。

陳景書注意到趙書新雖給他介紹,但一樓二樓的,他說的很少,隻管帶著他往樓上去,等到了三樓才是一群人圍上來,互相介紹說話,想起下麵兩層的童生們衣著總有些寒酸的,到了三樓卻是個個光鮮,心中頓時也有了計較,知道這是趙書新一片好意,他也不推辭害羞,大大方方的與諸人見禮。

陳景書不過十一歲,哪怕趙書新的朋友們也多數年紀不大,但陳景書仍舊是他們當中年紀最小的一個,他倒也嘴甜,見了誰都叫某某兄,一派尊敬謙遜的樣子,讓諸人好感頓生。

說了會兒閒話,很快大家各自攜好友落座,這時有人道:“今日既然有幸能包下臨江樓,一覽盛景,若不作些什麼隻在這裡喝酒吃肉就太俗了。”

旁邊一個童生笑道:“今日既是文會,往常規矩,文章自然是要寫的,後頭還有比試製藝破題的,到那會兒,你想喝酒吃肉還不得空呢。”

眾人大笑。

先頭開口的童生倒也不在意,隻是說道:“寫文章比破題,這都玩了多少回了,我看沒意思,為了今春縣試,平日裡文章還沒寫夠啊,那麼想寫,過幾天正日子有你寫的,今日既有美景又有美酒,咱們既是為了鬆快鬆快,我看不比那些,比作詩如何?”

他這話說的有理,何況作詩確實既雅致又好玩……反正比寫製藝好玩多了,因此在場的童生們一致認同。

那提議的童生自然得意。

他身邊人道:“既要作詩,總得有個題目才行,卻不知我們今日以何為題?”

正在得意的童生這會兒伸手往窗外一指:“現成的好題目在眼前,還犯什麼愁呢!”

窗外江麵開闊,行船往來,好不繁忙。

陳景書原聽說要寫詩就暗道不好。

要比製藝吧,他是很有信心的,自家大伯和林如海都誇好,嚴格要求的王撰也誇好,陳景書又對比每年的製藝文集,覺得自己的水平確實相當不錯,因此絲毫不懼。

可這作詩嘛……

倒是這會兒聽說以江為題,陳景書那懸著的心總算微微放下。

黛玉似早就料到一般,以大江為題的詩給他寫了三首,再加上之前陳景書寫了,黛玉幫忙改過的兩首,陳景書肚子裡有五首詩可以用,頓時很有底氣。

取了紙筆之後,陳景書略加思索,便在幾首詩裡選了最應景的一篇寫上。

後頭自然有人將詩文重新抄錄,之後各童生互相傳看,有覺得好的,就用自己身邊的朱筆在旁邊畫個圈,最後統計紅圈最多的人自然就奪魁了。

一時樓內吟誦之聲不絕,有遇到好句子的,更是爭相傳頌,自然,也有有人懷著小心機給自己的詩文畫圈,但到底不是一人說了算,好的就是好的,不好就是不好,等詩文傳過幾遍,就有識字的小廝去後頭統計。

這會兒他們這裡卻來了一班戲子。

臨江樓設有一個小戲台,後頭計數要要些時間,大家總不能乾等著,既然是來玩,那就乾脆點一出戲唱上。

作為內裡一個現代人的靈魂,陳景書對戲曲是真的欣賞不來的,多數時候聽了就犯困,這會兒也不管旁人品評這個小生身段好,那個花旦眼神勾人之類,隻管自己吃著東西。

一出戲唱完,後頭詩文統計的結果也出來了,陳景書很意外的自己居然得了第二名。

哇,黛玉厲害了!

她今年不過九歲,寫的詩在這麼一大群成年人當中居然力壓眾人,哪怕陳景書既沒有刻意給自己畫圈,也沒有招呼朋友給自己多添幾個,卻還是得了第二的名次,且隻比第一名少了幾票而已。

陳景書看了看第一的詩文,倒也明白是何緣故了。

黛玉靈秀通透,寫詩自然也是如此,但如今童生們都想著過幾日的縣試呢,自然是那豪情澎湃,表達誌向,關聯著功名的詩更討大家的喜歡了。

這是環境使然,倒不算黛玉輸了。

陳景書再看下頭的名字,得了第一名的人竟是少年李岩,連忙上前恭喜。

李岩雖不多話,平時看著有些陰鬱,但這會兒有這樣榮耀的事情,他臉上自然也露出幾分笑容來。

趙書新幾人倒是上來一陣恭喜陳景書,連道陳景書小小年紀竟寫的如此好詩,陳景書自然也要謙虛一番。

詩文一畢,眾人便開始行酒令,因陳景書不喝酒,就顯得不合群,現代十一歲的孩子不喝酒怎麼說都有理,但這會兒十一歲算半個大人了,宴席上喝酒是常有的,陳景書堅持不喝,未免有些掃興,剛才還被一群人誇獎的他頓時遭了嫌棄。

最後孫海樓壞笑著道:“不如就罰他給諸位斟酒,等會兒酒令完畢還要再作詩一首!”

陳景書知他是為自己解圍,也不介意,反倒捏著嗓子,微微一福身子道:“奴婢伺候各位公子喝酒。”

說罷拿著酒壺,扭著腰肢就往孫海樓那裡去:“奴婢伺候孫大爺~”

“噗!”

眾人噴酒的噴酒,大笑的大笑,孫海樓更是指著陳景書笑的直不起腰來:“景哥兒啊景哥兒,你原還是個促狹鬼!”

不過這麼一鬨倒是沒人介意陳景書不喝酒的事情了。

如此一眾人鬨到天色微暗這才算了,孫海樓和趙書新兩人早喝大了,全靠家裡小廝抬回去,李岩也是麵色泛紅,眼神已經開始迷離,唯有陳景書清清爽爽,出了臨江樓,外頭的江風一吹更覺精神。

陳景書見他一人,不由道:“你家裡還沒人來接?”

李岩搖頭。

陳景書道:“你雖不像趙兄,孫兄喝的那樣多,但一人回去總是不妥當,不如在這裡略坐一會兒,等家裡人來了再走。”

李岩依舊搖頭。

陳景書道:“怎麼你比我大幾歲,反而更不聽人勸?”

說著拉李岩尋了處地方坐下:“就在這兒等著,剛好也散散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