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6 章(1 / 2)

陳景書醒來的時候還帶著點醉酒後的迷糊, 愣了一會兒才開口:“菖蒲, 給我倒杯茶。”

往常叫一聲就應的菖蒲這回卻沒有反應, 陳景書一連叫了好幾聲, 菖蒲才一臉疲憊的遞了杯茶水過來:“大爺醒了?”

陳景書喝了幾口水倒是覺得清醒不少,這會兒看著菖蒲眼睛下麵兩個濃重的黑眼圈,不由問道:“姐姐這是……怎麼啦?”

菖蒲歎了口氣:“大爺不記得昨晚的事情了?”

陳景書一臉茫然的搖頭。

菖蒲道:“不記得就算了吧,我昨晚沒睡好而已。”

事實上昨晚多喝了幾杯酒的陳景書十多年來頭一次表現出了鬨人的一麵。

據鬆煙說,陳景書一路上哼哼唧唧了許多腔調奇怪的曲子, 稀裡糊塗的也聽不清他唱的什麼,菖蒲最開始倒也沒當回事,結果後頭自己總算明白了,陳景書這何止是唱幾個曲兒。

陳家大爺不僅要唱, 還要跳呢!

菖蒲連著屋內的幾個丫鬟都哄不住, 和喝醉的人根本沒有道理可講,最後隻好把太太吳氏請來。

吳氏來的時候陳景書正坐在床沿上, 菖蒲原以為他要消停一會兒, 哪知沉默之後開口就說些讓人不懂的話。

什麼一棵海草海草, 浪花裡舞蹈, 唱著唱著還自己跟著扭幾下。

剛進門的吳氏頓時大笑。

陳景書依舊:“海草, 海草……”

表情嚴肅而認真,好像扭的是個什麼很莊嚴的東西似的。

吳氏最後笑的直不起腰來, 甚至叫人去把陳孝宗也給叫來, 最後夫妻兩個捧著茶盅, 看好戲似的看他們兒子“海草海草”, 樂的跟什麼似的。

吳氏道:“他從小就是個小大人的樣子,半點不鬨,這樣的孩子雖說省心,卻到底少了些樂趣呢,哪知道他是麵上穩重,心裡竟是這般模樣。”

陳孝宗特意把眼鏡都戴上了,跟著小聲嘀咕道:“早知不禁他喝酒了……”

菖蒲:“……”

大爺真的是你們倆親生的嗎?

陳景書鬨騰到了半夜,旁人倒是沒什麼,隻是菖蒲並幾個房內的大丫鬟累的夠嗆,可太太吳氏又發話說不許把這事告訴陳景書知道,菖蒲也隻好不提。

這會兒擰了麵巾來給陳景書擦了臉,陳景書倒是不複平日裡萬事都要自己做的樣子了,菖蒲心下疑惑,摸摸他的額頭,心裡頓時一跳:“大爺像是有點發熱呢。”

陳景書道:“頭疼。”

頓了一下又說:“喉嚨和鼻子也不舒服。”

這就是病了。

菖蒲也不叫他起來了,又讓他躺下,重新蓋好被子:“大爺再睡一會兒,我去請大夫來。”

陳景書內裡好歹是個成年人,這會兒生病還是懂的,也不鬨,乖乖由著菖蒲去了:“可能是昨晚上吹了些冷風,些許小事不要驚動母親那裡了。”

菖蒲點點頭,忙快步出去了。

不多時常來陳家的馮大夫到了,摸了摸脈象,又觀察一番道:“哥兒這是受了涼,昨日恐怕還喝了酒,他年紀尚小,一時衝撞了受不住也是有的,這會兒我開兩副藥,吃幾頓就好了,隻是這幾日要注意保暖,切不可再吹風了。”

菖蒲忙應下。

一時又忙著給陳景書煎藥,因怕小丫頭們不細心,特意叫黃梔盯著,自己守在陳景書的身邊:“大爺,我方才拿了些粥來,先吃點粥,等會兒喝藥也不難受。”

陳景書點點頭,乖乖自己把粥喝了。

不一會兒黃梔端著藥碗進來,看著那黑漆漆還散發著熱氣的藥汁,陳景書從未像這一刻這樣懷念現代。

懷念各種藥片,膠囊,哪怕是點滴也好好啊!

菖蒲接過問道:“可涼好了?”

黃梔道:“姐姐吩咐的我哪裡敢不精心了?已經涼過了,現在正溫著,叫大爺快喝了吧。”

陳景書對那黑漆漆的藥汁抱有極大的敵意,可他又不是真的小孩子,哪裡有臉鬨著不吃藥反叫菖蒲哄他,隻好一咬牙,就那麼一口氣灌了下去。

咦?

陳景書眨巴兩下眼睛:“好像……不算很苦呀。”

雖然也說不上好喝,卻也不到十分難喝的程度,喝完嘴巴裡甚至還能回味出一點微微的甜味來。

這可完全顛覆了陳景書對中藥的印象。

原來中藥也有不那麼可怕的嗎?

菖蒲抿唇一笑:“馮大夫行醫三十年了,不過是受了點涼,好藥方還是有的。”

又倒了杯水給陳景書漱口。

陳景書這會兒才想起來:“哎呀,不好,我今日原本說要去林大人府上的,如今是不能去了,菖蒲,你打發人去說一聲。”

菖蒲收起藥碗才剛要出去,就聽外頭小丫頭道:“太太來了。”

陳景書雖說吩咐不要驚動吳氏,但吳氏又怎麼可能不知道?

昨晚陳景書多喝了幾杯酒,吳氏料想他第二日醒了恐怕要難受,一大早特意打發人來瞧瞧,卻沒想到反聽說陳景書著涼的消息,這會兒立刻趕過來看看。

問了菖蒲幾句,得知已經看過大夫,也吃了藥,這才鬆了口氣:“想必是回來的路上吹了風,罷了,這也不是你們照顧不周所致,先好好伺候著,什麼事兒都等哥兒病好了再說。”

陳景書道:“母親,我今日原說好了要去林大人府上的,這會兒不能去了,也請母親打發人去說一聲。”

吳氏道:“知道了,你既吃了藥就好好休息,這幾日也不必上學也不必看什麼書,好好歇著就是了。”

又囑咐幾句,這才走了。

陳景書就著藥性又睡了一會兒,臨到了下午的時候才醒過來,這回倒是精神些了,菖蒲早備好了飯菜,都是些清淡的,晚點又吃了藥,陳景書果真不看書,隻抄了會兒詩就去睡了。

一覺睡到第二天早上,這算完全神清氣爽了。

菖蒲卻道,馮大夫開的藥還得再吃一頓方才行,因藥也不難吃,陳景書也乖乖聽話。

吃了藥去吳氏那裡請安,又被問了些話,吳氏見他確實精神了,這才放心。

陳景書問道:“昨兒林大人那裡沒生氣吧?”

吳氏道:“你是病了不能去,又不是躲懶,林大人哪裡會生氣?還特意問了你如何呢?說要是好了,隨時再去都好。”

陳景書卻問:“母親說我病了?”

吳氏道:“不過受點涼,又不是不能見人的病,怎麼不能說了。”

陳景書道:“受涼倒也罷了,隻怕傳話的人說的不清楚,平白叫人擔心就不好了。”

吳氏笑道:“誰擔心你來著?”

那自然是……

嗨呀!

陳景書麵上一紅:“沒、沒什麼。”

吳氏道:“你今日才剛好,也不要出去亂跑,隻在家裡好好休息,若擔心林大人那裡,明兒再去也使得。”

其實兩人都明白,林如海是不那麼擔心的,隻是怕黛玉聽了不清不楚的話擔心罷了。

嗯,這麼說……

吳氏看著陳景書問道:“你和林家姑娘處的倒是好。”